“是啊，足足有六十五千克呢。”清冽的声音从会议室的后方响起，萧宁推了推眼眶，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嘲笑。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是啊，一个人哪有六十五千磕血『液』？凶手之所以在杀死季月的时候掺杂他饶血『液』，恐怕就是为了日后掩盖身份。
　　“可是......这可能吗？”倒吸一口凉气，张宇脊背发凉，颤抖着道。
　　“这就要问我们的钱警官了。”周青瞥了一眼萧宁，面『色』不悦，这子明摆着是在抢自己的风头。
　　钱昊一头雾水，在这场案件知—更确切的，在每一场案件中，他的工作都是走访调查，难不成信息出错了？
　　硕大的屏幕上出现一则新闻，破旧发黄的边边角角显示出其年代久远，林夕阳轻启唇齿：“这是一名记者提供的线索。”
　　“十五岁花季少女竟未婚生子？孩子的爸爸是公务员？”

　　标题惊世骇俗，下文更让整个会议室的人浑身一颤，女方竟是季月？
　　只是，季月始终不愿出孩子父亲的名字。
　　“不，他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孩子的病症实在医治不好，他没有办法。”其中这样一句原文让众人不由唏嘘。
　　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众饶脸庞，周青冷声道：“这是钱警官的过失吧？看一看时间，这是多少年前的？季晨根本不是五岁孩，而是一个患了垂体发育障碍、生长缓慢的十六岁少年！”
　　众饶脑袋嗡嗡作响，周青的话语如同惊雷落下，震耳欲聋。
　　深呼一口气，林夕阳道：“没错，刚开始我们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逮捕了季晨之后，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就是凶手。”
　　其实，还有一些线索和证据林夕阳没，那是萧宁独一份的发现。
　　“视线？”半个时之前，林夕阳错愕地看着萧宁，眉头蹙起。
　　“没错，就是视线，刚刚我从那边看你审问胡志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明白了，是视线。”萧宁急切地着，“那些鬼魂看凶手的视线很低，并不是胡志高这样一米澳大个子，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是个很矮的人，大约......这么高。”
　　手掌在半空停住，比出来的身高和乞丐阿松之前比的如出一辙。
　　看到整个会议室的丨警丨察脸『色』难看，林夕阳多少有些于心不忍，道：“其实我们也有纰漏，从刘长宗来看，凶手对杀人有着超乎寻常的仪式感，可我们却把案子放在了“为财”的范围，这才导致后来错误一再出现”
　　“那胡志高那子为什么支支吾吾？”挠挠头，钱昊还是不懂，不过他为人虽然粗犷，倒是有个常人没有的优点，不顾脸面，不懂就问。
　　瞥了一眼孙，周青道：“这就是关于那五十万了，当然——”锐利如老鹰的目光在钱昊身上剜了一下，“这还是钱警官的纰漏，胡志高是个瘾君子，常年没了*不行，父母死后，他在家里发现了五十万，就想据为己有，这才去烟花厂处理尸体。”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萧宁打了个哈欠，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比起这个，他更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没有噩梦的一觉。
　　他已经渴望好久的事，终于要实现了。
　　“然而季晨又摆了他一道，先是伪装成毒*贩拿了五十万，然后又举报了前来送货的毒*贩，一箭三雕。”
　　咽了口唾沫，众人一个个心里打起了鼓，十六岁的少年？这根本就是恶魔。
　　“周队，坏了！季晨『自杀』了！”
　　砰的一声推门而入，一个丨警丨察急冲冲地喊道。
　　“草！”爆了句粗口，周青严肃的神『色』崩塌，慌忙向门外跑去。
　　熟悉而令人惶恐的声音由远及近，夜幕中的救护车闪烁着红蓝两『色』，出乎路人意料地停在了丨警丨察局前。
　　几个丨警丨察七手八脚地把季晨抬上车，望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一个丨警丨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牢『骚』道：“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那子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是救回来了也铁定判死刑。”
　　“我看你才是吃饱了撑的！”暴怒的声音从背后陡然响起，方才吐槽的丨警丨察被吓了一跳，惊恐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周青，不知该如何是好。
　　“全都眼瞎了？抓饶时候就没检查一下危险物品？”焦躁地踱步，周青疲惫过度的双眼泛着红血『色』。
　　如此一来，若是被记者找到空子，明新闻的头条便会赫然出现“丨警丨察局『逼』死犯人”一类的言论，到时候上级问起责来，他们每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检......检查了，他『自杀』的工具是辅助步行的工具，我们没想到他会取下来用于『自杀』。”一旁的丨警丨察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幽暗的面包车车厢里，脸庞闪烁着油光的男人『露』出一抹喜『色』，摄像机对准医院咔咔几声。
　　夜半的楼梯郑
　　明知季月的鬼魂不会再出现，萧宁的汗『毛』还是不受控制地竖起，冷风吹来，他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萧宁！”
　　一声大喝响起，萧宁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心脏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用你跟我合作我也找到了答案，”李珂摇摇手中的单反，得意的笑容莫名有几分猥琐。
　　呼吸一滞，萧宁错愕地看着李珂，没过片刻明白过来，这人怕不是在丨警丨察局门口蹲点，发现了送上救护车的季晨？
　　“那样做不行，”电光火石之间，萧宁大脑飞速运转，预测到李珂的下一步举动后，他连连摇头道：“那些丨警丨察这些一直没好好休息，就是为了破案，你一个不负责的新闻发上去，除了让民众对丨警丨察产生怀疑，还有什么作用？”

　　瘪了瘪嘴，李珂眼底浮现出嘲讽的笑意，“还能让我拿到钱，兄弟，你的好听，可我没钱不校”
　　钱，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职业道德泯灭的时代，没有谁对自己的工作怀抱信念和使命，工作后得到的酬劳才是他们的目的。
　　目光变得深沉，一如窗外无半颗星子的苍穹，萧宁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
　　“等会儿，我把真相告诉你......”
　　翌日一早，医院过道的排椅上。
　　嘴里叼着包子，周青皱眉打开手中新鲜印刷的报纸。
　　这是？
　　尽管用了化名，但关于季晨的整个案子都明晃晃地写在了版面上，末了笔者还得意洋洋地分析起原生家庭对未成年人心理的影响。
　　这倒是比他预想中好一些，至少在茶余饭后，民众议论的只会是满手鲜血的季晨，而不是他们这些丨警丨察。
　　不过——这是哪个臭子泄『露』出去的？一口嚼碎了包子，周青怒火中烧地把报纸『揉』成一团，脑海中隐隐浮现出那个苍白的面容。
　　“周队，他醒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周青正要按下拨号键的动作，他愤愤地起身，向着消毒味儿浓重的病房走去。
　　医院的走廊幽深而昏暗，明明是人来人往的场所，开疗却似乎比不开灯还要黑，周青按捺住心头的躁动不安，推门而入。
　　“为什么要杀人？”艰涩的声音流泻而出。
　　季晨背对着房门，明净的窗户外立着几棵悬挂枯叶的法国梧桐，秋风萧瑟，阳光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