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师》
第20节

作者: 酒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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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有浪漫传说流传,人与妖旷世之恋,百折不挠,感天动地。只可惜,这大多都是瞎编的。
  霜芝爱上了周尧,所以并未隐藏她光祝雀的身份。周尧接纳了她,顺理成章的,霜芝也成了他专属的巫祝。
  那时候天下还动乱,周尧本身能征善战,再加上冷清风驭妖驱法,战绩斐然。而霜芝的到来又是新的助力,从此无往不胜。
  那时候的霜芝应该是幸福的,被尊重,被爱护,被崇拜。只是等一切平定后,周尧就变了,他怕霜芝的力量被别人利用,下令要冷清风除掉她。
  因为这件事君臣二人还曾爆发过最激烈的争执,是霜芝主动自愿结束了自己生命。
  “阿姐说过,如果她有天找到了自己所爱,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的相爱相伴,愿意化作灯烛燃尽一生。她一定是觉得自己的死是成就爱人最后的办法,我阿姐就是这样的性格。”
  红莲语气淡淡,神情惆怅。

  在霜芝没死之前,她一直开不了灵智,傻子般只靠本能生活。但即便如此,阿姐对她的关心照顾,对她的疼爱怜惜,她全都知道的。
  冷离叹口气:“我想你阿姐求死,不仅仅是为了成全爱人。也是怕自己若是逃走,会连累你们也被抓捕。她可能只想着用自己的牺牲换取爱人永远的铭记以及亲族的自由。”
  “周尧有没有铭记,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点阿姐是看错了。君王,尤其是从残酷的开国混战中浴血而出的君王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生命及政权遭受威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红莲吸了口旱烟,轻轻吐出淡绿色的长长烟龙,烟雾中的神情恍惚。
  “阿姐一死,周尧就下令追杀我们。我父母带着我匆忙逃跑。我也是那时候突然有了神智,却跟我父母失散了。他们都是成年大妖,会去哪我一个刚醒过神的菜鸟一点也不清楚。之后再没见过面,也许以为我也死了吧!”

  听完红莲的身世,冷离少有地沉默,片刻才开口:“你之后的经历,我倒是知道一点。因为你被封进百妖录里了。”
  红莲闻言笑起来,轻快的笑声驱散了暗淡雾气:“因为你们的先祖冷清风是个好人~”
  霜芝死后,周尧厚葬。他虽伤心但还是下令搜寻其他光祝雀下落,并且要求立即处死。也就三个月后,抓住了失散的红莲。冷清风向皇帝求情,只将其封印百妖录当中,严加看管,绝不叫出世。
  封在百妖录里就如同永世沉睡,总好过没命。而且当时的红莲刚恢复神智与力量,懵懂无知,就是放跑了也活不成。
  周尧看在冷清风以前的功绩上,再加上红莲与霜芝一模一样的脸,终于还是留了一丝情。
  就这么着,她封在百妖录里长达一百多年。直到某天,百妖录失窃,随后四散分离。
  冷离想了想,似乎有所明了:“你是想要我们帮你报仇?”
  霜芝的死与当今皇族有直接关系,而红莲与父母失散也拜此所赐。就算她现在叫嚷要将周家后裔剥皮抽筋也不意外。
  然而红莲噗嗤笑了,她确实长得脸俏条顺,笑起来既纯净又带着小小狡黠。
  冷离觉得周尧肯定铁石心肠,不然面对与这张脸相同的霜芝如何下得了命令。如果换成他绝对做不到,他可是很懂怜香惜玉的。
  “我没有报复的意思。虽然周尧下令杀阿姐是很混蛋,但他是个好君主。他子孙后代也把国家守护得还算不错。如果我现在闹花样,最后遭殃的只有老百姓。”
  红莲把玩着那杆玉嘴旱烟。
  “更重要的是,我与阿姐有特殊的情感连接。阿姐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传递给我的讯息,她是心甘情愿的,没有惧怕也不后悔,唯一叮嘱我要快点跑,要躲藏好活下去。”
  她歪着头,露出淡淡释怀与思念:“如果我执意复仇才是不顾阿姐感受,就算成功了阿姐也活不回来,天下还得乱糟糟。我们光祝雀可不是凶鸟,才不背这锅。”
  “那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很简单,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接到传讯虫带来的消息,某些大妖已经知道我藏身蒙江县,过几日便会来寻我。本来我就在为这事发愁,结果你们兄弟俩简直是我的宝藏!”红莲笑得灿烂,凑到冷离跟前,掐了掐他脸颊:“让我跟你们一起走,你们保护我安全,我可以为你们提供百妖录的下落!”
  冷离不满地撇嘴:“那你绑我做什么?”
  “我虽然藏身蒙江许久,可妖界的传闻情报我也是知道的。冷家这代的本家后生里有对双生兄弟最特别,且哥哥传闻好战。我怕直接找冷霄,他要是直接打过来,我可招架不住。”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身份了?”
  红莲闻言笑笑,又抽了口旱烟:“那倒没有,那晚我不知道你是冷家的,毕竟我也不敢过多使用能力,所以没深入查探你。再加上你自身法力波动很微弱,我就以为是个三脚猫的神棍罢了。”
  结果后来在蒙江县逛游时得知怡红楼来了新花魁,她好凑热闹就变化了过去看看。别人认不出来,她可是一眼就认出来——冷霄跟那晚与她夜游渡船的公子一模一样。
  开始她还挺惊讶,好奇之下就运用自己力量稍微查探了冷霄一下。发现他竟然是冷家长孙。她怕对方感觉到,没敢过多查探。

  正当她犹疑自己到底见得是谁时,无意中在那些看客里瞧见了冷离。
  至此,她将冷家兄弟二人全都对上了号。
  “找你哥哥风险大,所以先找你喽,由你向冷霄说明,他一定听的。”
  冷离夸张地叹口气:“我都知道了,可我知道了有什么用?我跟他感情不好。”

  这下意识地说明惹得红莲一脸慈爱与怜悯,直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孩子,别担心,傻还有的救,别放弃!”
  冷离这才反应过来,红莲是光祝雀,她刚才肯定查过他“过去”,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是有点犯傻了。
  不过冷离就是冷离,没什么可不自在的。他嘴角一弯:“不管怎么说,你先放开我。”

  红莲打了个响指,捆住冷离的绳子就自动断裂。
  “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我哥同不同意那不好说。”冷家二公子甩开断绳凑到近前,轻佻地捏起红莲一缕发丝:“小娘子是不是要个点好处啊?”
  红莲粉腮生香,冲他轻轻吐了口烟。冷离顺手拿过她的旱烟,也抽了一口。意料之外的有种腥甜味道,只是很快就又消失了。
  “你抽的什么烟?”他问道。

  “毒药。”
  “你不信吗?很快你就会浑身难受的。”红莲纯真又狡黠的笑容很迷人,只是看在此时的冷离眼中多了点深不可测。
  被这么一说,冷离还真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你下毒!你怎么没事?”

  “我是妖啊,本来跟你们人就不一样。”红莲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只要你说动你哥过来,我有解药的。我这也是多个保险,生活不易嘛~”
  冷离还能说什么?
  以前只有他耍人,没想到今天被耍了!真是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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