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师》
第36节

作者: 酒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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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这小东西怎么处理?现在收吗?
  “拔毛,猪笼,示众。”
  鹦鹉此时此刻只求速死。
  横山县恢复了平静,人们突然间就从穷凶极恶四处戒备的状态中缓过来。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老人家出门依然拎着柴刀,走一步左右看看走一步左右看看。肖氏的汤羹还不断烹煮,笃信只要有肚量能喝下去便能延年益寿法力无边。
  街道上一片狼藉,建筑物上贴满了公文告示,墨迹还新鲜,各种荒谬之言纵横,丑陋不堪。
  墙角,破碎的杂物,丢弃的铁镐镰刀上还沾染着黯淡的血迹。
  数日的时间里,横山县仿佛经历了场战乱。幸好没有继续发展下去,不然一切都无法挽回。

  忽然一阵敲锣声响彻大街小巷,刚安定点的横山县百姓顿时提心吊胆,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直到衙役高喊“县令有紧急通知,各户速速报道”后,人们才陆续聚集过来。
  “本县之所以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这些日子发生了种种不幸,各种谣言四起,甚至导致人命频频发生。本县也是殚精竭虑,苦不堪言,如今终于找到了祸首根源!”
  县令赵文忠站在高台上呐喊,神情悲愤疾苦。
  底下群众犹如溅冷水的油锅,霎那间沸反盈天。

  几名衙役上台,手里拎着个用竹篾扎成的小猪笼,湿淋淋地滴水,可见刚从水里捞出来。人们开始没看清里面有什么,像是个肉乎乎白花花的团子。
  赵文忠义愤填膺:“就是它!妖怪鹦鹉,它有制造谣言,蛊惑人心的本事!就是它在咱们横山县里煽动情绪,编造谎言 害得咱们横山县如此混乱!”
  老百姓疑惑不解,头次听说鹦鹉这名字,不禁议论纷纷。
  赵文忠朝衙役一使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拎着小猪笼使劲一摇晃。窝在里面的那团白花花的影儿立马叫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都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传谣言了!饶了我吧大爷们!”
  鹦鹉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它已经被拔得没剩几根毛,耷拉着脑袋惨兮兮,全身直淌水。
  “啊!里面的鸟会说话!”
  “长得真难看啊!原来鹦鹉妖没毛!”
  “原来是这东西捣乱,一定要弄死它!县令大人您要为俺们老百姓做主啊!”
  对于淳朴的小老百姓来说,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天横山县的混乱会是人为,如今终于找到根源是个妖怪,管它到底是长是扁是方是圆,杀了解气便是!
  赵文忠双手虚按,示意所有人安静。
  “这次之所以能抓到这妖怪,都是……呃,是谁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
  县令大人记忆里似乎还有什么人,正是他们将妖怪鹦鹉擒住的。只是到底是谁呢?他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离着人群不远处,冷离吹了声口哨,双手枕在脑后。冷霄神情如常,瞟了一眼后就转身向着城门走去。谢灵儿与红莲也在旁。至于岚紫则驾驶着马车早早等在了城门外。
  那晚抓获鹦鹉之后,香清影亲自动手,将这扁毛畜生拔光了。然后关在猪笼里浸到水中是七进七出。
  拔了毛本来就冷,这寒冬腊月的再泡冰水中进进出出,整个鸟都结了冰碴。多亏是个妖,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依照香清影的意思,就这么弄死是最好。冷离还是出手拦住——鹦鹉弄死了上哪要赏钱去?
  就这么着,它暂时保住性命,被移交给了县令赵文忠。

  这位倒霉蛋确实是被造反的县丞关在大牢里,至于肖氏完全是被鹦鹉谣言蛊惑,此时罪魁祸首抓获伏法,肖氏也恢复正常。
  在亲眼见识过鹦鹉人言,以及现场谣言蛊惑衙役后,赵文忠差点给冷霄他们跪下。
  “恩公,恩公啊!要不是你们拯救了横山县,一切就完了!”
  面对他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冷霄一行人都避开远远的,怕溅到身上。
  只是赵文忠大概没想到,在移交鹦鹉时,冷家兄弟联手制造了只假的给他。真鹦鹉造谣生事的本事终究是祸患,况且它是百妖录当中的一员,必须立即重新封印。

  但若不给横山县民众一个交代,恐怕就算没有鹦鹉造谣,依然会滋生后续的猜疑与纷争。
  假鹦鹉可以满足人们“惩治祸首”的意愿,又不会再生出麻烦,两全其美。
  “我看就算现在没有鹦鹉,这之后他们还是会相互猜忌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有些谣言是鹦鹉所为,有些则是浑水摸鱼喽~”
  冷离晃悠着从赵文忠那里得来的两文钱,调侃道。
  鹦鹉是造了不少谣,害得庸庸民众陷入到荒谬的浪潮当中。然而总有些聪明者,不为所动却因各种私心而衍生新的谣言,推波助澜,以谋私利。
  可怜的是那些在当中被吞噬,送命的无辜者。

  如今妖物抓获,可谣言真的就不在野火吹又生了吗?
  红莲望了望身后,激愤的百姓正在叫嚷着要处死妖怪,告慰死去者。而高台上的赵文忠面色尴尬,似乎还在冥想缺失的那片记忆。
  她弯唇一笑,眉眼如画:“这个赵文忠真是太聪明也太蠢。”
  在赵县令准备向百姓宣布妖怪被抓时,他曾特意请求冷家兄弟出面。
  “您们是横山县的大救星,无论如何都要接受我们的感激,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啊!”

  嘴上说得诚恳热切,内里却又是一番天地。
  那点心思又怎么瞒的过红莲?
  【这妖怪虽说抓了可谁知道还有没有?得想办法让他们留下来。待会在台上就让安排好的那几个娘们冲出来指控他们猥亵良家妇女,本县就来个秉公执法,然后法外开恩!他们一感激也就不好拒绝本县的要求……】
  人言可畏,有妖兴,无妖亦兴。
  黄山,无草木,多竹箭。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出自《山海经西山经》

  行至傍晚,山中飘起了雪。
  簌簌飞扬如柳絮。风倒不冷,弥漫着股粥香。重重岭峰,路径弯绕,遥遥可见枯树下农家炊烟袅袅。
  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妪驼着背慢慢走出屋,想将棚圈里拴着的小羊领进柴房。
  人老力衰,手一抖,羊羔撞开棚门撒欢出去。
  “哎呦老头子啊!羊跑啦!这天杀的……”老妪焦急,惦着小脚往外蹭。

  羊羔越过了低矮的院墙,却并没有继续走上自由的康庄大道。而是被个俊美青年拦腰抱住,他竖起手指轻嘘:“小羊羔别乱跑,寒冬腊月会冻坏的,可别叫你的主人伤心。叫女人伤心的都是坏东西哦!”
  “这位公子是?”老妪站在院墙里疑惑不解。
  “我叫冷离,我们一行人要到前边的晴岚寨,结果这下了雪山路不好走,又带着两位姑娘……”
  冷离说的期间,红莲与谢灵儿适时出现,扬起最和蔼可亲的笑容。
  “我们就想在老婆婆这借宿一晚,住柴房里就成,有口水喝就心满意足。”

  老妪听完他的话,又向他身后望了望,看到还有两名男性,这心里有点犯嘀咕。虽然家里穷得连小偷都掉眼泪,可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陌生人还是挺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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