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叔满嘴的讨彩话，在奉承她们呢。
　　果然覃大叔是受了贿才帮她们的，而且她们还承诺挣到更多钱会有他一份，说明她们会给他红利，难怪覃大叔要全力维护她们的秘密，在我面前都不松口，她们一定叮嘱过他不要对我说实话。
　　如果他们干的是犯罪勾当，那算不算里应外合勾结，共同作案呀？
　　我也不好定义她们的行为是正当还是跑偏，反正我要搞清的是她们怎么在店里拿货，怎么把货弄到面包车上去。我最好把情景拍下来，当成铁证，这样就能在小眉和於丝丝面前亮出来，让她们哑口无言，逼着她们说出全部真相。
　　这时又听到小眉在说：“怎么楼梯间黑着呢？”
　　於丝丝说：“那咱们不走楼梯，乘电梯上去吧。”
　　下面传上来电梯开门关门声。一会儿二层电梯间有了响动，电梯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电梯门咣当关上后，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双开门方向进去。
　　她们已经进入商场大厅。我就摸着扶手悄悄下去。
　　我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息。在接近双开门后并不直接走进去，而是贴在门边，先慢慢把脑袋伸出去观察大厅里。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整个二层里没有一盏灯，却处于一种奇怪的亮晕里，这种亮光跟我在-2层见到过的一模一样，如同黑白电影，比灯光暗得多，比月光又稍亮些，可以看到里面大概的布局。
　　在亮光里可以看出所有的商铺都关着门，有些是没有围起来的铺位前也没有商家守着。但是在过道上，却有人在来来往往。
　　这些人显得有点奇怪，他们的身体是很明显的，但脸部却都含混不清，就像蒙着一层雾障，让我很难分辨出他们的五官。连大致的轮廓也看不清。
　　难道他们都戴着面具？
　　他们有的挎着包，有的背着双肩包，都显得从容不迫，在走道上来来去去，完全是一付逛商场的样子。
　　虽然是黑白的光色，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们各各穿着的服装式样，而正是这些式样，让我感觉很怪异。因为有些人穿的是当代的服装，男的是短袖衬衫或者汗衫，甚至还有穿汗背心的，女的或是裙装或是短袖无领加中裤或长裤，男人有的穿运动鞋，有的穿皮鞋，也有穿拖鞋的，女的也有穿运动鞋和高跟鞋的。
　　但除了当代服装，还有人穿着非当代的，比如穿钮扣中山装的，很老气的劣质西装的，女的穿灯芯绒衣服的，大裤腿裤子的，有人还赤着脚，有人穿着老旧的解放鞋。
　　作为一名90后，这些服装是我感到陌生的，我认为是我爸妈他们年轻时代流行的吧。
　　另外有一些人穿着打扮更老了，应该是刚解放时的甚至是解放前的吧？比如破破烂烂的棉衣，都有白色的东西露出来，肯定是从破洞里吐出来的棉絮。女人的斜襟衫等。
　　这时我又看到过来一波人，天呐，他们的打扮是明清时代吧？男的剃着光光的头皮，后面拖条长长的辫子，女人头上挽发髻插针簪，她们有的穿的是短袄，有的是旗袍或连身长袍裙装。
　　难道这里在拍清朝的电视剧？
　　在他们后面又走着一些人，看起来是更远的朝代了，我已经无法辨别究竟是哪朝了，明代的？元代的？宋代或者唐代？
　　怎么回事，这里好像成了一个舞台，在展示各个朝代的民族服饰吗？
　　我一时也搞不清楚。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跑出去，向这些人打听说，你们在干吗呀？拍戏还是搞服装展览？
　　有些人还从双开门不远处走过，我因为看得发呆都忘了及时隐蔽，他们可能都发现我了。
　　可是他们一律视而不见，好像根本不在乎我露在双开门里的脸，他们只是一心一意地浏览着两边店铺，但即使是那些没有墙隔开的敞开型店铺，他们也绝不走进去，而是都在走道上环绕。
　　如果此刻灯亮，就是一个正常的商场夜市，无非是这么多人服装妆饰各异而已，看起来反而显得更多姿多彩，争奇斗艳。可惜没有灯光，只有不明不暗的光，显得一切灰乎乎，那些人的脸也蒙着黑雾，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突然脑子里一闪，想到这是不是顾客？
　　我不是一直在疑惑小眉她们怎么做生意吗？她们深夜呆在商铺里肯定没问题，只要把覃大叔贿赂好就行，关键还是客源吧，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客源真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呢，整个二层有那么多人在出没。

　　可是他们真的是普通的顾客吗？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小眉和於丝丝是从东大门进来，要经过覃大叔在里面开门才行，而这些顾客这么多人要进入，肯定也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吧，而且怎么会一点喧哗也没有。
　　难道他们在十二点之前就来了？
　　那么现在於丝丝和小眉呢，她们在干什么？
　　我向我们的店铺方向望去，本以为中间隔着那么多别人的店铺是看不到的，但却望见那个方位有亮光。
　　那种亮光完全是灯光了，只是这种灯光又跟普通的灯光有区别的，就是光线向上有成墙壁，与周围形成明确的分割线，只控制在很小的区域内而不往外衍射。
　　目测应该有两个铺面的大小，肯定是属于我们和於丝丝两个店铺。
　　我们店里的灯就是普通的节能灯，全部开亮后能透过玻璃墙照亮外面的走廊，但也不可能控制得那么精确，不会向旁边散射一点光的。於丝丝的店应该同样吧。
　　把光搞得像块豆腐一样整齐，一般人还真搞不成。
　　而在那个方向还传来吆喝声：
　　“各位顾客来看呀，本店清仓大甩卖，目前货品只有店里这些了，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难得，价廉物美，我们亏本甩卖，是您购货的最佳时机，欢迎您光临本店任意选购！”

　　“喂喂喂，兄弟们，姐妹们，大爷大伯大叔们，奶奶婶婶阿姨们，来我这儿看看吧，上等的玉石翡翠，珍珠玛瑙，各式的头饰手饰，项链手链，货真价实，历久弥新，任你喜爱哪朝物品，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你的最爱，来看看吧，看看哟……”
　　是两个女子的叫卖声。
　　当然就是小眉和於丝丝了，她们的声音我闭着眼睛也能听出来。
　　这倒又有点出乎我意外，因为自从在西大门窥见她们在深夜搬出货品乘着面包车离开，我以为这里并没有生意可做，小眉和於丝丝只是把上午送货人送来的货打包换地方去卖，现在看来不是，她们的确在这里做生意。
　　那么她们就不去另一个莱荫大厦了？
　　我正在猜测时，那些叫卖声不响了。没过半分钟那些灯光也熄灭了。
　　怎么，店铺里停电了还是咋的？
　　这时我听到一阵哗哗的声音，由远而近。借着黑白光看出两辆板车过来，并且我认出正是两个小伙子，分别推着一辆板车过来，板车上都放着几个包裹。

　　而在他们身后走着小眉和於丝丝。
　　明白了，她们这是要把货物带着出去了。
　　外面小辫子的面包车一定来了。
　　我连忙退到楼梯边，顺着楼梯跑上去，在平台上潜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