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突防不是简单的事，特别是在陌生的山脉里低空突防，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何建国则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睡觉，开着空调，倒不担心会冻着。
　　在何建国睡着了后，杨洛小声地通过电话向基地塔台提交了航线，请塔台帮忙报备。
　　凌晨四点半，杨洛小心翼翼、悄悄地离开了何建国的办公室，乘坐基地安排过来的通勤车前往飞行区，并没有吵醒处于熟睡状态的何建国。
　　在杨洛刚离开，何建国就睁开了眼，看着门口，轻声道：“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凌晨五点起飞，到达预定进入山脉的地方大概五点半，你小子真胆大，就不怕万一吗？”

　　何建国没有去阻止杨洛，现在杨洛不归他管，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等杨洛离开几分钟后，何建国才离开办公室，另外通知了一辆通勤车过来接自己，悄悄地进了飞行区，坐在通勤车里目送杨洛驾机离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眼中的歼-7G，何建国唯有送上祝福：“雏鹰的翅膀硬了啊！希望你平安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海城基地停留了四个小时左右，杨洛再次驾驶801号歼-7G飞入空中。

　　“再见，师父！再见，海城基地！”
　　回头看着被自己抛在身后，渐渐远去的海城基地，杨洛轻声说道。
　　调整航向，爬升高度，沿着自己提交的航向一路向西飞行。
　　身后的东方，一抹鱼肚白已经显露在地平线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太阳正在准备着从此处升起。
　　一天的早晨即将来临。
　　为了避开123团的防空区域，杨洛必须一路向西，进入隔壁省的大草原之中，然后再折向北进入山脉之中。
　　也就是说，为了不被发现，杨洛必须兜一个大圈子。
　　半小时过去，在杨洛的视野里已经出现山脉的影子，正在眼中逐渐放大。
　　看了眼经纬仪，确定自己当前所在的经纬度后，杨洛调整航向，机头指向东方，使其对准即将进入的山谷，随后减速、降低高度。
　　从八九千米的高空一直降到高度三百米，航速也降至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杨洛才将飞机配平改出，准备进入山谷之中。

　　五点半的光线依然不够明亮，视野之中依然比较暗，视线严重受阻。
　　杨洛高度集中精神，双眼的视线放在正前方的山谷，不敢有丝毫的分神。在低空突防中敢分神，基本上只有一个结果机毁人亡。
　　高空飞行，没有参照物，靠得是仪表盘；但在低空，仪表盘已经不再是最重要，双眼目视才最重要。
　　“123团，我来了！”
　　杨洛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双手分别握紧节流阀和操纵杆，一头扎进了前方的山谷之中。
　　杨洛进入的山谷两侧的山峰海拔高度有三千多米，呈东西走向，越往东海拔高度越低，到了安县西南方时，海拔高度已经下降到千米左右。
　　杨洛给自己拟定的任务就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摧毁安县场站，所以飞行高度没有压到最低，一直在三百米上下的高度波动。
　　至于极限，杨洛从来没有考虑，暂时也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他就是个小小的飞行员，无权无势。
　　当然，如果有机会，杨洛还是会尝试看看，能不能飞出一个极限来，比如说把高度放到一百米以下，速度提高一点……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由于地球曲率的原因，再加上群山的阻挡，雷达很难发现低空目标，甚至可以说基本上发现不了目标。

　　但杨洛的一举一动却都在别人的观察之下，还成了别人的谈资。
　　在杨洛的右侧山顶上正好有个雷达站，幸好的是此处空域不是123团的防空区域，而是归属于25师。
　　自从得知有一架31师的飞机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山谷，雷达站里的工作人员就在期待着，还特地启动了一部补盲雷达，对着山谷方向。
　　雷达站的工作其实也蛮无聊的，整天都要对着雷达屏幕，特别是晚上枯燥得很，难得有一架飞机要低空突防，进入山谷，自然要好好地看看。
　　雷达站里的几个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雷达屏幕，上面显示出杨洛的飞行高度、速度、航向等信息。
　　“这兄弟牛逼，才五点半，光线这么暗就敢进入山谷，头一会见。”
　　“比25师的厉害多了，虽然25师曾经飞过一百五十米高度，速度提高到五百公里每小时，但我认为还比不上这飞行员牛。”
　　“31师的飞行员本来就比25师的厉害，飞行技术更好，飞机也更好，人家有歼-10，就算歼-7都是最好的机型。反过来再看28师，整一个破烂王，还在玩歼-7E。”

　　“谁叫25师的地理位置不好呢，隔壁的老兄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闹事。人家31师最起码还要防备毛熊，自然装备上要好一些。说起来，装备最好的还是沿海一带的部队，基本上都三代化了。”
　　几人聊着聊着就歪楼了，渐渐转移到部队的准备上去了，不过几人的眼光倒是还落在屏幕上，关注着杨洛的飞行轨迹。
　　杨洛刚进入山谷，就感受到了山谷里的乱流，801号歼-7G一阵摇晃，比起平时的操作难度提升了几个量级。
　　歼-7G的最小平飞速度是两百四十公里每小时，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飞行速度虽然很低，但却远超最小平飞速度，不至于失速。
　　幸好天公作美，山谷里没有起雾，没有遇到最糟糕的事情，否则杨洛就不得不放弃低空突防，必须转而拉起脱离。
　　山谷里乱流比较多，杨洛不敢大意，拿出了浑身所有解数，以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待，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战机规避前方的障碍物。

　　这不是在系统空间里低空突防，随便怎么浪都可以。这是现实世界，事关自己的小命。
　　如果有122团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杨洛一直是以疯子的形象出镜，简直是不要命，与现在的谨慎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
　　如果是一直直线飞行，难度倒不是很大，只要能承受得了心理压力，绝大部分飞行员都能做到。问题是山谷里的情况非常复杂，不仅有轮流，还要经常规避前方的障碍物，不时就要爬升、转弯……等等，这就不是一般的飞行员能做到了，必须具备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高超的飞行技术，缺一不可。
　　杨洛的全副身心都投入了进去，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前方，必须在障碍物出现的一瞬间发现并做出反应，握着操纵杆和节流阀的双手掌心已经冒出汗渍，被白色的劳保手套吸收。
　　801号歼-7G在山谷里的飞行姿态可以说是摇摇晃晃，好似在下一秒就要坠毁在山谷里面。

　　一下子左转，飞机的姿态还没改平，紧接着又是右转，受到强气流的影响在转弯时摇晃的更是厉害。
　　801号战机的发动机嘶吼着高速转动，提供飞机需要的动力，在山谷里左冲右突。
　　战机的轰鸣声惊醒不少在熟睡中的动物，在山中不停地乱跑，发出惊恐的叫声，更是惊奇不少飞鸟，在空中乱飞。
　　杨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有不长眼睛的小鸟撞过来，或者飞在自己的前方航线上，造成撞鸟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