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纸扎店》
第2节

作者: 童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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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这么多正儿八经的大学生都来面试了,敢情这份工作这么的有前途啊!
  我又看了一下,下面的招聘要求,立马心就凉了半截,上面赫然写着:学历专科或专科以上,应届毕业生,能力特别突出者,学历可适当放宽至高中。
  要不是大老远的从外地赶回来,而且我妈妈又对这份工作报了巨大的期望,我想我估计就直接掉头走了。

  至于我之前得到的信息,那就相当简单了,就是店门口贴着的招聘广告。
  招聘:本店储备经理一名。
  要求:男,20--30周岁,身体健康,胆大心细,对丧葬用品行业无成见。
  待遇:6000/月。
  面试时间:8月27日,上午九点。
  就这么几句话,打印在一张A4纸上,随随便便贴在了纸扎店的门上。
  知道自己基本没戏,接下来的时间,我也就没有再关心这家店里任何东西,干脆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打发时间,就等着早点面试完了,早点滚蛋。
  快到九点的时候,居然还来了一个开宝马来面试的,不过那人感觉挺普通,从长相到衣着到气质,没有一样像是有钱人,连简历都没带,真是个奇葩。
  九点钟,一位大爷过来,把我们的简历都收了,让大家等着喊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大爷就是陈家强说的赵师傅。
  本来我来的比较晚,觉得肯定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轮到我,刚打算再打会儿游戏,就听赵师傅喊:

  “严辉。”
  我赶紧跟着赵师傅进了面试的办公室。
  面试官是个女的,按说这种卖丧葬用品的店,衣着打扮肯定是不适合太妖艳的,可是那个女面试官,偏偏穿了一条鲜艳的可以滴出血来的红色连衣裙,而且脸上粉底擦的巨厚无比,整张脸煞白一片,嘴巴偏偏又弄了个怪异的红色,活脱脱的有点像是那个岛国女姬。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抬手示意我坐。看她那煞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笑容,我心里一哆嗦,虽然她那个笑容还算温和,但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一点都不自然,要是外面那些纸人会笑的话,那么笑起来肯定就是这个样子。
  这女人的手也是苍白的,手指又细又长,不知道上面是不是也擦了粉,反正也是白的一点人色都没有,手指末端还有鲜红的十个长指甲,那颜色亮的直晃我眼睛。

  “你简历上的出生日期是真实的吗?”面试官直接开始问了。
  我说:“是真实的,不过是农历的日期。”
  面试官点点头,又问:“你是几点钟出生的?”
  我直接被问懵了,还几点?难不成他们这纸扎店招聘储备经理不是看能力,而是看八字?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我是中午十二点出生的。”
  如果说上面的问题,还勉强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话,那么下面一个问题,真是差点问的我大脑直接短路。
  面试官问:“你们家祖坟在哪里?”
  “这,这,这也要回答?”难不成还得看看我们家祖坟的风水好不好?
  面对我的疑问,面试官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虽然不知道他们调查这些具体有什么动机,但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我家祖坟就在村子西边,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直接如实告诉了他们。
  面试官点点头,说:“很好。”然后就开始低头在自己电脑上弄着什么,而我的简历也被放在了一边。我也不知道她刚才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我被她晾的都有点不知道手脚该放哪里了,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扭头跟旁边说:“找到了,我打印。”
  我这才注意到,赵师傅一直都是坐在她旁边的,这个女人是有多么的显眼,而我又是多么的紧张过度,连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大活人,我都没有看到。

  赵师傅到打印机旁拿了几张纸过来放在我的面前,全都是彩色打印的坟地的照片,不知道是卫星图还是无人机航拍的,反正是从很高的地方俯拍的。
  赵师傅把那些纸一张一张拼好,就组成了完整的一大片坟地。虽然我对这个不是太忌讳,但是看着这么大一片坟地,还是觉得相当的不自在。拼好后大爷还把一支笔放在了我面前,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我不懂,女面试官就对我说:“你们家的坟具体是哪几座,圈出来。”
  要不是我还对这份每月6000块大洋的工作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我都想直接开口骂人了,虽然现在不好发作,但我还是问了一句:“这和这次的面试有关系?”

  那面试官说:“有,我们这行比较特殊,需要有这些资料,你如果接受不了的话,大可以直接放弃。”
  放弃?一个月6000块钱,还离着我们家就二里地,我要是放弃的话,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
  想想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外面那些穿着讲究的,不一定愿意交代自己家祖坟的信息,那么我如实交代这些,是不是就有可能战胜外面那帮子牛逼对手了?
  这么一想,我便又低头去认真看拼在我面前的那片坟地照片,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还真的就是我们村西边的那片老坟地。我爷爷,我太爷,我爷爷的爷爷,还有我们家几辈子的祖宗,都埋在那里。
  一咬牙,我就拿起笔刷刷刷几个圆圈,把我们家几代人的坟地,全给她圈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大爷给我的笔虽然笔身是黑色的,看着根普通的签字笔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笔油却是红色的,而且画出来比普通的签字笔要粗的多,看这一大片坟地上,我自己画出的几个醒目的红色圈圈,心里总感觉毛毛的,却又说不上来。
  好在大爷一直站在我身边等着,看我画完,立马就把笔和纸都收走了,绕回桌子里面,和那女面试官一起研究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出声说话,只是指着那几张图纸比划了几下,好像还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女面试官又把我的简历拿过去,说道:“可以了,一会儿小慧带你过去把合同签一下,然后再领一把宿舍钥匙。我看你家挺近,一天时间应该就够了吧,明天算你正式上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俩人任何专业的问题都没有问我,就看了看我的生辰八字和祖坟,就决定给我这份工作了,难道真的是我家坟地的风水好,祖宗保佑?

  生怕他们万一反悔,我也不敢多问,赶紧抬屁股跟着那个叫小慧的姑娘去签合同,结果我还没走出门口,他们又把我喊住了:“稍等一下,刚才忘了问了,你有驾照吗?”
  这句话一问出,我心里瞬间又凉了半截,难不成老天又不打算给我这个大馅饼了,要抢回去不成?这么玩人,还真是让人心脏受不了。我老实的小声回答:“没有。”
  我还以为这份工作就这么泡汤了,结果女面试官说:“哦,没事。不过还是有个驾照的方便。”然后对小慧说,“这附近不是有个驾校吗,你给他安排一下吧,记得报夜班,学费咱们公司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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