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精神科医生时遇到的一个诡异患者》
第15节

作者: 云际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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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插话道:“就像你住进任雁南的身体一样?”

  “不,比这更残酷,我需要清除贾总的意识,完全由我的意识替代。”
  “相当于杀了他?”
  “某种意义上,是的。”任头马加了“某种意义”四个字,似乎想减轻他的负罪感。
  贾总出生在一个底层家庭,跟他一起长大的十几个发小中,他是唯一突破阶层的人,这得益于他读书的勤奋和工作的兢兢业业,他对自己要求严格,事事追求完美,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才从底层上升到全球知名的大集团总裁这种顶级阶层。
  自从他担任任头马家族产业总裁以后,关于他的传记、传说铺天盖地,俨然商界大佬的范儿。但无论他多么成功,他都无法揭去身上那些过去经历的烙印,关于贫困、饥饿的恐惧潜藏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总是做“坠落”的梦,这是个明显的意象——他费尽千辛万苦,攀爬到高处,他害怕一失足坠入底层。

  说到对底层的认识,贾总有直观的体验,这不同于其他高层人士,他们总是居高临下,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今天要为贫困人们做些事,明天又去看望一下受灾人员,花点小钱,拍拍照,就算完事了。贾总对底层的认识是,今天发小张三家小孩因为没钱看病夭折了,明天李四做苦力受伤了,卧病不起,后天王二和人争一块地打架被拘了……从小一起玩大,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不敢去想,那些手足情深的兄弟们受尽磨砺,现在还有没有记忆中的笑脸。他反而很少去做慈善,因为他想做的不是针对整个贫困人口做什么,而是对发小们做点事。但是,他也深知,这是无底洞,他的能力是有限的,所以,他干脆与他原来的圈子完全脱钩了,不管不问。

  他每天穿着光鲜亮丽的正装,四只高档皮鞋一尘不染,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运筹帷幄,发号施令,他被评为商界最有权力的人物之一,但是他摆脱不了恐惧,他总是觉得不安全。这种不安全的感觉,任头马从来没有体验过。
  他已经得到的够多了,但是他想得到更多,越多越好,他不知道到底多少算够。他执掌了这个庞大的集团,他又想对董事会有更多的控制力,还想要更多的股份,进而他想抛妻弃子,迎娶萌萌,这样就完全控制了局面。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只顾着面前诱人的美食,背后一张大网也在向他张开。
  任头马不想住进贾总的身体,但是求生的本能却让他不想拒绝这个计划。如果他拒绝,他就会死,如果他接受,他就能生,这简直没有选择的余地。自从有了这个计划以后,他感觉浑身都有了精气神,他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指标,又开始害怕死亡,就像他刚得知自己生病时的那种害怕。
  虽然任头马的病情还比较稳定,但萌萌知道事不宜迟,她需要尽快推进计划。这个计划中有个重要的环节,就是促成贾总离婚。如果不离婚,任头马住进来以后,还需要和贾总的妻子一起生活,这是不行的。另外一个重要的环节是需要一个意识移植的团队同意操作此事,要知道这可是犯罪的事情,没有人会轻易做这件事。这两件事都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萌萌决心已定。
  说到这里,任头马问我:“你觉得这两件事哪件比较容易一些?”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是让贾总离婚更容易吧?毕竟他也想娶萌萌。找个团队,让人家犯罪,这可不容易。”
  任头马苦笑了一下,“我开始也这么觉得,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萌萌托人联系了一个意识移植的研究人员。当他得知是任头马的妻子找他们,他大约就猜到了一些。任头马患了肌无力,全世界都知道了,现在任头马的妻子秘密地寻找意识移植人员,意图太明显了。所以,他答应去见萌萌的时候,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在一次秘密碰头会上,萌萌粗略地告诉了他计划。那个研究人员问:“移植到谁身上?”

  萌萌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那么,怎么保证不泄密?”
  萌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这要问你自己,最有可能泄密的是你的团队。我们这里不会泄密,我们都是公众人物,泄密了就不仅仅是坐牢的问题,还有整个集团可能崩溃,会牵扯到很多人。”
  研究人员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沉思了一下,说:“推演一下,万一泄密了呢?”
  “就说是阴谋论。受害者已经不会说话了,没有人替他作证,除非是你的团队作证。”
  “我的团队当然不可能作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你还担心什么?”
  研究人员想了一下,也没说其他的。然后他爽快地问:“你准备付多少钱?”
  “这要问你自己,需要多少,给我个数。”
  “那我要核算一下。”他想了想,又问,“什么时候操作?”
  “我会去找你,等着就好。”萌萌面无表情的说。
  这件事就算定下了。这是一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钱,会有人为你铤而走险的。幸运的是,任头马和萌萌正好不缺钱。但是让贾总离婚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萌萌已经在积极回应贾总的追求了,他们经常一起聊天,也会一起晚餐。有时候萌萌会带回来贾总送的礼物,她也会送贾总礼物。这些任头马也都看在眼里,尽管他知道不需要吃醋,但是心却不由自主地吊起来了。
  看着萌萌和贾总慢慢地热络起来,任头马躺在床上感觉时间过得更慢了。一切都成了慢动作,甚至静止下来了。有时候他会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眼里看到的是死前最后一刻的景象,这个景象已经完全静止了,没有一丝生机。他还需要刻意寻找,才能找到自己还活着的证据。这些证据有时候是助理走动的声音,有时候是自己久卧导致的身体疼痛,有时候是想到萌萌与贾总约会的揪心……

  有一天,他的血压突然很不正常,生命检测仪器报警了,医生很快赶到了,给他做了治疗,才慢慢稳定下来。他感觉非常累,身心俱疲,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快不行了?他问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默了一下,说:“不好说。”
  他以为医生会照常说“别担心”“已经稳定了”之类的,尽管他知道不一定是真话,至少给他一点安慰,但这次医生居然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
  如果是以前,听到医生说“不好说”,他可能会如释重负,终于快要不用受煎熬了,但此时他却心焦起来。
  日期:2020-01-04 11:03:45
  任雁南这几天很焦虑,还有不到一个月他女朋友白洁就到北京了,他真的想马上康复,一天也不想待在精神病院了,但是,岳老师和我对他的症状却一筹莫展。实际上,连他到底是什么病都定不下来,遑论治疗了。

  任雁南看到我也没有给出什么明确诊断,也没有治疗方案,每天就是聊聊天,偶尔给他吃点镇定类的药物,越来越不耐烦了。有一次,他问我:“云医生,我可不可以回家,我保证按时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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