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第34节

作者: 心之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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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5-12 20:43:11
  袁锦绣愈是急不可耐,顾玉愈是急火攻心,二十多年对袁锦绣的怨恨令她对他没有丝毫柔情。袁锦绣对她的咒骂毒打、袁锦绣架在她脖子上的菜刀,这些如烙印一般深深烙在顾玉心里,何况她的身体不过是纸糊的浆子,不定能撑到哪天。生下宝生后顾玉在部队做结扎手术,当时手术才进行到一半她麻药劲儿过了,医生愣是在她完全清醒下把手术做完,从手术室抬出来她早已晕死过去,那个长长的刀疤趴在肚皮上,至今逢阴天落雨就痒得如猫儿抓心。十几年前厂里进行职工体检,顾玉又被查出子宫里长了好几个肌瘤,最大的五×五公分。治疗方法也是手术切除,顾玉开刀开怕了,一直拖。当时检查的医生叮嘱她没切除前别有房事,大出血就麻烦,绝经后瘤会停止长大。顾玉一直记着这话,从此盼望自己早点绝经。偏偏有这病的女人她不正常啊,这几年淅淅沥沥地好像终于绝经,那几个肌瘤也没有引起更大的麻烦。还有,她脖子上又长出鸡蛋大小的瘤,到底是什么还不知道。除了瘤,她还有遗传的头疼病,一着急一上火头就疼。这些,袁锦绣何时关心过?她怎么这么倒霉,嫁到袁家要受这么多苦?她服侍他衣食起居足够辛苦,还要她怎样啊?

  顾玉越想越气越恶心:“死不要脸的畜生!你也不看看你那个丑样子,你身上处处坏了烂了就那儿不烂?”

  袁锦绣满腔欲火得不到发泄,他嘶哑着喉咙朝顾玉吼叫:“你是我老婆,我就要日你!”
  这话太难听,顾玉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她一骂就翻陈账,顾玉从袁锦绣骂到他哥袁锦程再到他爹袁有才。袁有才一生吃喝嫖赌未得善终,袁锦程把自己嫡表妹肚子搞大怕出丑嫁给一户姓姚的残疾人顶账,袁锦绣囿于身份不敢明目张胆搞女人但他看女人的邪光令人不寒而栗。袁锦绣最恨顾玉骂他祖宗八代,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向顾玉张牙舞爪,喉咙里发出嗷嗷叫声,要不是他行动不利索今天顾玉不死也要脱层皮!袁锦绣抓不到顾玉就摔东西,逮什么摔什么。对骂摔打的声音越来越高,惊动了楼上的祝银潮。

  祝银潮跑下来敲了半天门,屋里好像没人听见。什么事吵成这样?祝银潮急了,拉着防盗门“咣当咣当”轰起来。终于,顾玉忍着哭把门开了。
  袁锦绣一见祝银潮咧开嘴就“哇哇”哭出声。祝银潮急得抓耳挠腮:“袁厂长,到底什么事?”袁锦绣躺回床上,紧闭双眼,他张大嘴巴喊:“祝银潮,这日子没法过!我生不如死啊!”祝银潮追问:“袁厂长,什么事你说啊!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袁锦绣睁开眼凶狠地盯住天花板:“去问顾玉!这个女人不是东西!”

  袁锦绣不肯说,祝银潮是下级不好继续问,没办法,祝银潮到小房间问顾玉。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玉立刻情绪激动悲愤交加。哭得厉害喉咙出事了,“呕呕呕”顾玉呕了足有半小时,把祝银潮吓得都不会说话了。祝银潮一边打电话给宝蕙一边劝顾玉,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这夫妻俩闹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好不容易顾玉下定决心,她说:“龟要命蛇要宝!祝银潮,我一天到晚一年到头侍候他,他没生病的时候家里什么都不做,他病了更不谈,碗不拿一个筷儿不拿一根。他吃饱喝足想做畜生事!你晓得,我子宫肌瘤这么多年,他不晓得丑我还要命呢!”

  这太尴尬!祝银潮暗自后悔自己多事儿。既然开口问了,总要说两句出个主意才是。想来想去,祝银潮悄悄说:“顾玉,别急。袁厂长想法也算正常。你身体情况我们都晓得。要不这样,”祝银潮结巴着,“你帮他用手?”
  (本章待续)
  日期:2020-05-13 21:18:59
  顾玉听祝银潮这么说,急得面皮紫胀,内心翻江倒海。自己命苦没一个人帮说话!“天啊!”她哭嚎着照准自己狠狠抽开嘴巴,“我这么贱?我命都不保的人还要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顾玉嘴里语无伦次手上胡乱挥舞,好在宝蕙及时赶到,祝银潮觑空逃之夭夭。宝蕙第一次了解到父母还有这一出剧情,可是,她也只能咽咽喉咙,真的无法启齿。
  雷霆无法平息。袁锦绣叫宝蕙帮他拿散利痛,他要吃散利痛寻死。宝蕙急了,这可能吗?她说:“实在不行,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吧!”
  这句话直接点中袁锦绣麻筋。宝蕙知道父母思想陈旧,他们不管怎么吵怎么打没人会提离婚,甚至想想都不可能。在他们父辈生活的乡村多数家庭都是这种思维,离婚比夫妻双方各自在外胡搞都要丢脸。果然,袁锦绣听宝蕙叫他离婚登时脸红脖子粗:“我不离婚!”

  宝蕙婚后成长很快,对一个家庭的和谐温暖有了切身体会。从前对袁锦绣的惧怕渐渐淡去。袁锦绣就是一个普通父亲,他习惯向家人张牙舞爪,习惯做军阀式家长。可是,你若迎上去,发现也许他只是纸老虎,也许只有可怜。宝蕙现在从心底可怜父母。日子不是不能幸福,问题是过日子的人没有经营幸福的心态。父母分别拿放大镜照对方缺点而从不反观自己。“我看你们在一起实在过不下去,分开算了。”宝蕙说,“你们吵吵闹闹到现在从来没个消停,从我记事起你们就淘气打架。人家父母恩爱,孩子都有出息,你看我和宝生——”宝蕙停了一下说,“申叔叔说了好多次要帮宝生介绍对象,宝生二十五了,你知不知道?像你们这么吵将来哪个女孩儿敢进我们家门?”

  袁锦绣不作声。宝蕙继续说:“你和妈妈就这样将就着过吧。你现在没有自理能力要人服侍,妈妈的脾气你不是不晓得,你让让她。我早和你说过你要多培养自己的爱好,不要整天对着电视无事生非!你锻炼锻炼哪怕每天勉强一会儿妈妈也高兴点,关键是对你自己有好处。起码你们两个人也要糊到宝生结婚啊!”
  这事被宝蕙强按下去。宝生回家只感觉到父母又闹过一场,没人对他说他也懒得问。没多会儿,祝银潮约上申济南谭科长来袁家打牌。祝银潮把袁厂长顾玉吵架的事悄悄和申济南谭科长两人先说了,谭科长沉默良久没发表什么意见,申济南却有不同看法。
  申济南叫顾玉抱上亮亮外屋玩会儿,他和宝蕙单独谈话。关上小房间门,申济南说:“宝蕙,这件事情你要拎清,亮亮大了,以后你把亮亮正常带走,让你爸妈还睡一张铺!”
  申济南平时挺圆融,怎么这事儿这么武断?宝蕙费了很大精神刚把顾玉情绪安稳下来,这话让她听到能把她急死!宝蕙不是不想带走亮亮,亮亮现在上幼儿园,应涛在自己家开店,宝蕙上六小时班,接送亮亮小夫妻俩已经完全胜任。可是,亮亮其实是小人质,申济南哪里理解顾玉与袁锦绣的夫妻关系?宝蕙迎着申济南,目光坚定:“申叔叔,这不行。有些事你不理解。亮亮放到这里只有好处。要是没亮亮,我爸妈恐怕从早等不到晚就打起来了。”

  “唉!”申济南无可奈何,只有出去陪袁锦绣打牌散心,几人说说笑笑,袁锦绣很能忘事,他很快投入到打牌中,不时喊顾玉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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