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现在已经到了约束性报价的阶段，这次的并购案我们只能赢不能输，只有买下了永利电子，嘉实才能成功进行产业并购。这次并购案中，我不希望有别的竞争对手，我要永利没有选择的余地，嘉实就是永利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一切都在安排中。苹果手机全球的装配订单嘉实已经以低于成本10的价格拿下，永利失去了明年的代理资格，业务受到重创。现在张赟又用2亿5000万拍下了张大千的名画《桃源图》，断了他爸张永才用个人资金暂时垫付企业资金的路。银行垫资短期之内无法筹借这么多钱款，永利只能抛售更多的股权。”
　　方其赞许地点了点头，笑颜如花，看着乔有南，轻言道“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方其真诚地看着乔有南，眼神如星，点亮了乔有南心中所有的幽暗。他的心弦轻易地就被方其撩动，却只能强自按压，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这场战局还有一个变数的话，那就是永利信托。”
　　方其微蹙了一下眉，沉声道“你是说，永利当年的职工股份？”
　　乔有南有点凝重地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门外“叮咚”声响起。
　　方其若有所指地笑了笑，看着乔有南道“你的功臣来了！”

　　“是我们的功臣！”
　　听乔有南如此亲密的话语，方其的内心不悸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只一低眉，方其就调整了心态。她抬头看到乔有南替江泳思开了门，江泳思穿着迪奥的星空裙，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
　　瞬间，房间被点亮了。
　　“泳思，”方其笑着冲江泳思伸出了手，笑道，“我叫你泳思，不见外吧。”
　　“怎么会？方小姐，您客气了！”江泳思连忙快走两步，和方其握了握手。
　　“很漂亮！这条裙子很适合你！”方其微微笑道，眼神却看向了乔有南，“有南的品味越来越好了！”
　　“这是你送的，我可不占这个便宜。”乔有南笑道。

　　方其娇媚，扫了他一眼，在微笑中有着嗔怪，更多的却是暧昧。
　　方其伸手自然地帮乔有南拍了拍衬衫的褶皱，乔有南嘴角漾起浅浅的笑。
　　江泳思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突然想到林欢神秘兮兮的那句话“听说乔有南是方其的面首！”
　　江泳思一脸尴尬，牵动面部神经假笑着，礼貌道“多谢乔总和方小姐。”

　　“我在楼顶定了桌，我们走吧，一来为你们两接风洗尘，二来为拔得头筹庆功！”
　　“方小姐，乔总，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方其停了脚步，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笑道“怎么了？”
　　江泳思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我看过永利的资料，发现永利有超过30的股份属于永利信托。永利信托是属于永利电子最初的工人的。永利电子当初建厂的时候有1000个工人众筹了1000万，也就是说他们是最初的职工，也是最初的股东，这些股份后来就成立了永利信托。工人们觉得自己不懂经济，所以把永利信托交给了张永才，张永才成为永利信托的代持人。现在永利公司，张永才张赟父子占股305，是第一大股东，永利信托占股接近30，代持人张永才，也就是说张永才一人实际控股60。假设我们现在收购了张永才25的股份，张永才凭借着代持人的身份，可以回购永利信托的股份，加上他剩下的5，他占股35，还是永利最大的股东。如果这样，我们代表嘉实，买下张永才手上25的股份，意义何在呢？除了让张永才父子套现，我们还是不能控股永利电子。”

　　方其赞赏地看着江泳思，笑道“看来，有南没有选错人。那泳思，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让张永才失去永利信托代持的资格。”
　　“怎么做？”
　　“打破张永才和原始股东、高管之间的信任。”
　　“怎么打破？”
　　面对着方其的步步追问，江泳思一下子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方其看着江泳思，温柔地笑了。
　　“不急，不如我们先好好地吃个晚餐，你晚上回去再好好想一想，有空的话明天让有南带你去趟永利公司，然后再给我们一个解决方案，如何？”

　　江泳思有点尴尬，说道“对不起，方小姐，是我没想周全。明天早上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其温柔的笑着，让人如沐春风，安慰道“辛苦了。”
　　香港，永利公司。
　　公司门口围满了人，个个群情激奋。

　　一众人举着几十条横幅，只见上面写着
　　“反对出售股份”
　　“命在，厂在！”
　　“永利是一家，永远不分离！”
　　乔有南和江泳思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群情汹涌的情势，都有点震动。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张永才和十二工程师一起从国企辞职，召集了当时1000多个工人，集资办厂，创办了永利电子。经过几十年的奋斗，把原来简单的高端电子代工厂升级成全球供应链厂商。说句托大的话，如果今天没有了永利电子，不论是苹果手机还是三星手机，都只能是零散的精密部件。永利从小小的代工厂到如今进入到全球产业链的中心，张永才功不可没。要不是他当年眼光长远，力主推动转型，永利可能早就在代工厂的低价竞争中败下阵来。但若没有最初十二罗汉的支持，永利的技术开发和专利制造也不会这么顺利。张永才是掌舵人，12罗汉就是划桨者，1000个工人每人1万的集资就是组成船身的铁皮，所以对于大家来说，永利是厂，也是命。现在张永才要抽身退步，卖掉永利股份，那就等于要了工人们的命，他们怎么会轻易答应？”

　　“谢谢乔总的提醒。”
　　江泳思感激言谢。
　　因为她知道这是乔有南在借永利的历史告诉她，永利的这场抗议已经不仅仅是利益之争，更是生死之争。永利的收购不但复杂，或许还凶险。

　　乔有南微微一笑，江泳思眼明心亮，的确省了他很多事。
　　两人正说着话，永利门口突然一阵马蚤动，只听有人大声喊道“张永才出来！我们要个说法！”
　　这句话就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怒。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大家开始默契地高喊起“张永才”的名字。
　　“我看前排的这些人都上了年纪了，他们是不是就是资料里说的最早的那批工人？”

　　乔有南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或许都没想到，当年将永利信托交给张永才代持，是把自己的软肋都交到了敌人的手上。”江泳思见乔有南脸上有一股冷漠之气，只能自己感叹道。
　　“昨晚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乔有南答非所问，江泳思愣住了。
　　“昨晚？”

　　“昨晚方小姐问你，有什么办法打破张永才和原始股东之间的信任。你想到办法了吗？”
　　江泳思蕙质兰心，立刻明白了乔有南的话中之意，不由感慨道“其实我们根本不用做什么，看看现在的情势，他们自己就已经撕的天昏地暗了。”
　　“利益面前，任何团体都是一盘散沙。”
　　“所以今早方小姐也没来问我该怎么做，其实她早就想到了。”江泳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其的佩服不觉又增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