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城夜话——70岁老人来聊聊自己遇到黄皮子的故事》
第30节

作者: 幸福老王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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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20-02-14 21:58:46
  这时长生正好端着一碗清水进屋,他听见了我父亲的问话,插嘴回道:“俺姐姐这是得了肺病,俺说出来谁也不信,这病啊,除了医院,哪也治不好。”
  我说:“有啥信不信的,送去医院看看不就得了?”
  长生说:“说谁不是,可俺爹非不干,偏听那老吕婆子的话,等她搬来什么黄仙来救俺姐,俺姐这眼瞅着病的越来越重了,只怕是没等到大仙来救人,人就跟着大仙儿去了……”
  日期:2020-02-14 21:59:30
  长生一边说话一边爬到炕头轻轻的把他姐的被子掀开一点,喂她喝水,哪知他话还没说完,炕边的老头却一下子毛了,怒吼道:“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懂个屁!你看看六嘎子他闺女、四脖子他妈、铁蛋他哥,村长他儿媳妇,哪个没找大夫看,钱没少花,药也没少吃,一个也没整好,现在不也全都完犊子了?水仙已经在炕上躺了三天了,比那几个人坚持的时间都长,人吕大仙儿说这是咱家人命硬,是因为你娘在下面当了官,偷偷的保佑着你姐呢,等今儿个吕大仙儿请来仙家,你姐姐就能好了!”

  日期:2020-02-14 22:00:17

  长生肚子里似乎憋了很多的话,一直压着没说过,冲动劲一上来,也扯着个破锣嗓子跟他爹喊了起来:“啥大仙不大仙的?四脖子他妈死那会儿,我就在他家,那吕婆子也去了,又唱又跳的不也没把他妈弄好吗?我看她就是装神弄gui的糊弄人,俺姐这就是生病了,人家城里人有病都送医院,谁等着大仙儿来给看啊?要是跳大神能治病,城里医院咋不都改成大仙庙啊!”
  日期:2020-02-14 22:00:49
  老头眼珠子一瞪,手里的旱烟也不抽了,往地下一摔,冲水生蹦着高的喊:“兔崽子你说话给我规矩点!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姐好了?你对仙家不敬,万一把人家气走了,你姐就彻底完了!你口口声声说你姐得的是实病,那你说说,她为啥一直说胡话,一个劲的喊她娘?再说了,病不病我还认不出来么?你姐丢的那些衣服哪去了?那就放炕头上了,平白无故的咋就没了,这不是有仙还能是啥?村里人都有好几个人亲眼看见了,都说那是黄大仙回来了,回来度人的,你姐就是被黄大仙看上了,要领她走呢!”

  长生还想跟老爹呛呛,但只是张着嘴巴卡巴了两下,脸憋的通红,愣是没想出来能反驳老头的话。
  日期:2020-02-14 22:02:37
  这一老一少,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梢,蹶鼻子瞪眼睛的互相抱怨,直把看的我和我父亲目瞪口呆,膛目结舌,大眼瞪小眼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见这爷俩火气一个比一个冲,脾气一个赛一个倔,偷偷对我父亲使了个颜色,示意他此地不宜久留,咱俩三十六计,还是走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们也不是个官,就是俩上个坟都被劫持的倒霉蛋,我父亲也是有心劝架,无力回天,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欲走,这时候,突然一只白嫩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轻轻的从后头拉住了长生。

  原来是一直蒙头躺着的水仙慢慢的把头伸了出来。
  日期:2020-02-14 22:03:38
  水仙轻轻的咳嗽两声,用虚弱的声音对长生说:“长生啊,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你咋跟咱爹说话呢,姐……姐没事,躺几天就好了。”她又看看我和我父亲,接着说,“爹,咱家来客人了……快扶我起来,我……去给客人做饭……”
  水仙话说完,又是一顿剧烈的咳嗽,炕边的爷俩一见她这样,立马都闭上了嘴,长生赶忙把水仙轻轻的搀扶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端着大海碗喂她喝水。
  水仙喝了两口水,伸手一把推开长生,挣扎着就要钻出被窝,不过没动弹两下,整个人一软,又躺在了炕上,又是一通咳嗽。

  日期:2020-02-14 22:04:28
  长生一见姐姐这样,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水仙躺在炕上,直愣愣的看着糊满了报纸的顶棚,似是想到了什么,也流出了眼泪,喃喃的说:“这阵子,总感觉窗外有人盯着俺看,怕是咱爹说的对吧,恐怕真是黄大仙来接俺了……要真是这样,那你跟咱爹一定好好过,你多听爹的话,别老跟他顶嘴……”
  日期:2020-02-14 22:05:05
  我平生就见不得这种人间苦情戏,见这家人这么可怜,难受的直想跟着想哭,泪水在我眼圈里打转转,我强忍着不让他流下来。
  我父亲也被长生一家的悲惨遭遇给感动了,他伸手把长生爹给拉了过来,向老汉详细询问起来。
  日期:2020-02-14 22:05:54
  长生爹看着炕上的俩孩子互相抱着哭,自己脸上豆大的眼泪珠子也跟着花花的流,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我勉强才听明白了个大概——原来村子里最近流行一种怪病,请来几个大夫都没给治好,一连死了几个人。如今长生的姐姐水仙也患上了这病,老汉求医不成,便去请了姓吕的神婆来给看香,那吕神婆又唱又跳的折腾了半天,一口认定说这是黄大仙来村子里度化人了……
  日期:2020-02-14 22:06:47
  老汉说的虽然绘声绘色,诚恳无比,不过我却一个字也没信,gui神之说,都是他娘的胡诌八扯,空穴来风,扎兰屯好几十万人,他黄大仙挑哪不行,非跑到你这山窝窝里头来度化人?当然这些话我只是心里头想,嘴上没敢说,
  反倒是老汉说的另一件事勾起了我的好奇——
  老汉说:“村西头的黄仙破庙现在每到半夜便有女人声音,有哭有笑,吓人倒怪的。”
  “更邪乎的是,有几个村民口口声声的说看见了黄大仙的样子……”
  日期:2020-02-15 09:47:59

  我父亲听老汉说完,顺着他的话题问道:“老哥,您吉人自有天相,您看您一把岁数体格子还这么硬实,那说明咱家福气旺盛,祖坟在冒着青烟,咱闺女肯定也不会有事的。不过,听您的意思,村子里最近在‘闹场子’吧?我见家家户户都把大门紧闭,上头还挂着白绫,恐怕也是跟这个有关?”
  闹场子是我们这老一辈们常说的土话,意思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折腾。
  老汉又抽了一支卷烟,心情平静了一些,回头看了看水仙,水仙因为刚才一折腾,有些虚弱过度,又躺在炕上睡着了,这才跟我父亲唠了起来。
  日期:2020-02-15 09:48:36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才知道,父亲记得没错,这个村儿叫做“黄仙沟”。东北话人说话,常常喜欢搭陪上个后缀,这里也被叫做“黄仙沟子”。
  日期:2020-02-15 09:49:22
  之所以叫黄仙沟,跟这地方有个黄仙洞和黄仙庙有关。
  这个村子建的挺早,据说快一百年了,当时有就有百十户人家,算个大村了。
  这村子西头一个石砬子下面,有一个山洞,洞里经常有黄皮子出没,据说其中有一只老黄皮子精,老的毛都白了,每月初一的中午和十五的夜间,老黄皮子就离开山洞,到石砬子上去练功,吸收日精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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