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少,言风流》
第47节

作者: 风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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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辉如水般弥漫,让得整片湖泊都变得明亮了许多。犹如镶嵌了一层淡淡的银边。
  仿佛天上的明月都觉得女孩娇弱可怜,此时出现,只为见她最后一面,为她送别。
  可悲,可怜,而可叹。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这一幕,当真让人悲哀!
  青春正盛,芳华正茂,何以死别?
  在女孩投身的那一刻,苏阳刚好赶到,见到了这令他无比震撼的一幕。他惊呆了,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妙龄年华的少女,不惜寻求死路?
  刹那的呆愣,他全力以赴向前冲了过去。
  根本来不及多想,冲到湖边,他毫无犹豫的也是纵身一跃。

  他当然不是和女孩一样想不开,也准备去寻死。他只为了救人!
  浮花浪蕊的人生,哪里那么容易就这么说断就断?!
  幸好小时候学过游泳,且技术还行,不然,他还真没有说跳就跳的勇气。
  救人性命自然是好事,自是应该的,可至少不能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不是?
  水波荡荡,湖水不断泛着涟漪,为了将不断下沉的少女给救上来,苏阳当真是拼尽了全力,过程不知多么艰难。因为女孩即便无意识了,却也在反抗,不愿他相救。
  他心中发誓,将少女成功救上岸后,他一定要狠拍她一巴掌,好好地进行“教育”!
  同时,他也以此激励着自己,让自己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他艰难地在与死神争锋,要从死神的怀抱之中将女孩给生生拉扯回来!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在这个宇宙中,都渺小得比蜉蝣蝼蚁都还不如。
  蜉蝣蝼蚁纵使死了,也就死了,因为它们感知不到痛苦,感受不到人与人之间、人与天地自然之间、人与自己之间的各自微妙感情。
  对它们而言,无就是无。纵使活着,也什么都无法感知。
  当然,这很不幸,也很可悲。
  然而,拥有着各自感觉,对天地万物都有着自我感知的我们,难道就不可悲了吗?

  其实,换一种看法,我们比它们还要惨。
  我们能够拥有,我们能够去感受,我们能够去体会,但最终,那些感悟,那些感情,无论如何刻骨铭心,无论如何难以忘怀,却最终也要失去,无法带走。
  因为终究是要死的。没有一个人能永生于这个世间,随青山而不改,随绿水而长流。
  好多事,我们不舍,我们执着,我们留恋。
  好多人,好多情,我们拥有,我们守护,我们用心珍藏,可最终,依旧什么都没有。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句话用来形容身外之物。可谁能说,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痛苦就不是“身外之物”了呢?
  我二叔曾叹息着跟我说,人活着,就是没意思。
  是啊,确实如此。

  过去,终究成为了过去。
  未来,终是谁也无法预测。明天的生死祸福,再努力去想去预测,也只是白搭。
  生活于当下,就努力活好当下吧。
  珍惜眼前人,过想过的日子。
  ——许炳彬
  浩荡乾坤,天地浩然气,可怜人间不平事,痛心、恸情,数不尽的伤心。
  月儿不忍再看,悄悄的再次躲进了云层里,星星也闭上了眼睛,天地处于凄然的黑暗之中,夜色一片深沉。
  苏阳拼尽了力气救女孩,经过努力,最终终是成功将女孩救上了岸。

  虽然,他将女孩救上来的时候,距离女孩投河并未过去太长时间,但他却是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这中间的过程,对于苏阳而言,可谓格外的漫长。
  也多亏,在这期间,有一位中年大叔路过,发现了落水的他们,然后帮着他将女孩给带上了湖岸。
  上岸后苏阳整个人都接近虚脱了,力量消耗得极大。
  至于少女,则比他还要糟糕。她严重溺水,彻底昏死了过去,情况严重,不容乐观。
  片刻的休息,发觉女孩的情况非常不妙之后,苏阳便和那路过的中年大叔一起,第一时间将女孩送往了医院。
  病房,入目一片白。
  那是凄凄惨惨的森白,毫无暖色的冷白。
  在同样一片白色的病床之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但容颜却是极精致的女孩。
  正是先前纵然一跃果断投湖,欲离开这个纷扰复杂、悲伤、痛苦、肮脏世界的少女。
  一死以了之。
  欲放下一切,欲抛弃一切,再无牵挂。

  只是,此时她依然活着。
  在苏阳和陌生中年男子的相救干预之下,她终是没能够做到撒手人寰。
  不知道她醒过来后,会是怎样一种心绪,怎样一种反应。
  也许一死未成,她还会选择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也许,一番险死还生的经历,会让她想得更通透,会让她想开。人活着不易,人生只有一次,又为何要如此草率地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一切,都有可能。
  在未知的情况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而在女孩的身旁,一个男孩却是趴着她的床头边睡着了。
  也许是真的累坏了,他睡得有些沉。只是偶尔的,嘴角会微微扬起,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香甜,似乎梦到了什么值得开心或者好玩的事。
  虽然是穿着衣服睡觉,但他的衣物却是换过了,原本的那身衣服为救女孩而湿漉漉的,早已无法再穿。那身衣服在洗完之后,便已送去晾晒。
  趴在女孩床头边睡着的男孩,自然便是苏阳了。
  他一夜没回,始终在医院陪着她。陪着昨天才刚刚见面,之前完全陌生的她。
  如果说人生处处充满了缘分,那么这一段显然不浅。
  也许,生而便是为了遇见你。
  不是不可能。
  也未尝不可能。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熹微的晨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缓缓开始,叶儿沐着朝露,花儿吞吐芬芳,天地间一片清亮,且处处都显现着朝气与蓬勃,如同一夜沉眠后苏醒的婴儿。一切都未混入动物的气息,一切都纯净得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
  而也在晨光透过玻璃照耀进医院病房之内的时候,陷入昏迷深深沉睡的少女睫毛轻轻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神空洞,目光无神,满脸的迷茫之色。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她忘记了所有,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呆愣了片刻之后,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开始如胶片一般浮现于她的脑海之中。那些画面,让她悲伤至极,让她难过至极,让她痛苦至极……

  随着那些画面的浮现,她的心中仿佛有一柄柄利刃划过。利刃所过,便是伤痕累累,便是血水淋漓!
  摘胆剜心,也莫不过如此了!
  除了痛苦,便只有痛苦!
  瞬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不住地滑落而下。
  泪水晶莹,润湿了枕头,却也润湿了她的心……
  一心求死,却未能成功。

  纵使想要放弃这个世界,都无法做到。
  她当真觉得无助,仿佛跌落进万丈深潭,深深地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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