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海儿枯了,她的石儿烂了》
第39节

作者: 纵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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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北京的朋友同学打了电话,又和上届的师兄师姐进行了联系,在综合了很多信息,我终于想通了:北京是中国的首都,我爱北京,但北京不爱我。北京有太多的地方值得我去喜爱,但我却没有一个地方值得北京喜爱。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呼和浩特工作几年后,再得到父母经济上的援助,我可以付得起一套房子的首付。通过当地的派出所,花上几千元我可以拥有呼和浩特户口。但如果在北京,就算父母倾家荡产、刮骨熬油,我起五更爬半夜的劳作,几年之后我也付不起一套房子的首付。通过北京当地的派出所,我花上十几万甚至几十万我也无法成为北京人。没有房子、没有户口,任何一个人在北京只能是一名匆匆过客,那高楼大厦、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最适合我生存的城市才是我眼中最美丽的城市。我的第二故乡:呼和浩特,她没有北京的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没有北京那悠久和历史与灿烂的文化,但她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粗犷原野,有着自己的飘飘乳香。这个在全国几乎排不上名的城市,目前无疑就是我眼中最美丽的城市,虽然她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与不足,但她与我就如同一对很平凡很普通的母子,互相深爱着彼此、包容着对方。虽然她的政治、经济、文化在全国都排不上名,但她却是内蒙古的心脏,也是内蒙古最活跃的城市。

  刚刚想通了我要留在呼和浩特,一想起张烨又让我心痛不已,也许老四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张烨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会沿着父母的期望、沿着学术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因为这是她和她的亲人对她一生的期望,也是她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中的康庄大道。我想她在数十年后很有可能成为某个学科领域的带头人甚至泰斗。而她的爱人也应该是能和她在学业和事业上有着共同语言、并肩前行、相互鼓励、相互扶持的人。北京也许就是他们最好的学习、工作、生活的沃土,因为北京只喜欢那些能够做出突出贡献,给北京带来明显收益的高精尖人才!对于那些平凡普通的外来人,在北京收获到的只能是:生活的艰辛,横眉的冷对,无助的哀叹,漂泊的异乡之魂!

  在过去、现在我都深爱着张烨,但深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够幸福吗?我现在前途未卜,毕业后也很难找到高待遇的工作。既然自己无法保证给人家幸福,为什么不分手再去找寻属于各自的幸福呢?更何况我们毕业后就要面临着天各一方。是的,长痛不如短痛,我要和张烨分手,我离开张烨不管是对她的学业还是对她的家庭,也许都是好事,我不应该再继续纠缠张烨了!


日期:2010-09-27 08:21:58

  %96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无心听讲,只侧着头盯着身边的张烨,我看着她已经扎成了马尾辫的头发随着她的低头抬头而摆动,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忽闪,有些近视但为了美不戴眼镜的双眸,白皙秀气的面颊,她一切的一切,在不久的将来都会离我远去。我静静地坐在张烨旁边,把张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尽量的铭刻在心里,我想有一天我慢慢变老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夕阳下,把我大学中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片段重新“打印”出来!

  张烨一直认真地听着老师在台上讲课,因为这堂课是考研的科目之一,我知道我即使和张烨分手也要在她考完研以后提出来,我不能影响她这半学期的学习!这半学期也许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半年之一。而我们之间也许只有这半年的缘分了。
  树叶一天天变黄,一片片飘落,白昼一天天变短,黑夜一天天变长。张烨就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时钟,上足了劲,一刻不停的转着。宿舍23:30熄灯,我陪她每天大约23:00下教学楼或图书馆。
  有一天周六,我和张烨去外面的饭店里吃饭,张烨特意给我点了两个肉菜,又给我要了啤酒。
  “江恒!”
  “恩!”

  “明天我回家想和家里说一下你的情况,我们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
  我刚喝了一口酒,一听张烨的话当时就喷了出来。“别,别,张烨,先不要告诉你的家人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反正迟早要说的!去年过年时候你老给我打电话家人已经感觉我找了男朋友了!”
  “你先别告诉家里,这半年正是你考研最关键的时候,等你考完了,成绩出来了,再把你我的事告诉家里,省得你分心!”
  “哦,这样也好!”
  转眼间元旦来临,04年悄然而至,没过几天,04年的第一场雪也飘然而下。很快期末考试到来,期末考试结束后,我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留在学校里陪张烨考研。

  老四虽然也报考了我们本校的研究生考试,但他身处:陪女友、期末、考研三线作战的困境,连我都感觉他考研无望。考研前一天我挖苦老四到:
  “老四呀,没那个金刚钻,你就不要揽瓷器活,你说你非报那个考研的名,还得掏二百多块钱,简直是肉包子打狗!”
  “老八呀,这你就不懂了吧,考研考研,重在体会考研这一过程,而不在考上没考上,咱们吃不上猪肉,还不能看看猪跑?”老四回答到。
  为期两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每科考完后我都会在考场外面静静等候着张烨。张烨通常都会在大多数人都走出来后才慢慢走出,她是一个喜怒表露于外的女孩,每次走出考场我从她脸上的表情基本就能看出她考得怎么样。
  最后一科考完后已经是1月4日下午16:00多了,考生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有的人欣喜,有的人沮丧。张烨看起来显得很平静,我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文具包,正要和张烨一起转身离去,突然看到老四风风火火地在考场走了出来,还彷佛面有喜色。

  “老四,看你这表情好像考得不赖呀?”我问老四到。
  “唉呀,考得不好,我高兴的是终于把形式走完了,可以回家了,不用继续遭这份洋罪了,其实我觉得考试题不难,我都似曾相识,就是没记住答案!”
  我和张烨没有回宿舍,我们转身走入学校花园的小径中。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三九,满目萧瑟,万木凋零。张烨刚刚考完试的小脸还有些红扑扑的!
  “考得怎么样?烨烨!”
  “还好,正常发挥,90%的题都作过!”

  “哦,那就好!”
  我知道张烨考上中科院的研究生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也许这次冬日的漫步就是我们这一生中最后一次了,已近黄昏,落日早早地西沉,残阳夕下,漫天遍地地洒着让人哀思无限的余辉,像离人的泪、鲜红的血。明年的今天,张烨会在哪里?

日期:2010-09-27 09:23:41

  97寒假回到家,父母们欣喜的笑容,妹妹活泼的笑声,一家人在一起的其乐融融,这一切的一切都驱散不了我心头的哀愁。张烨快离开我了,张烨也应该离开我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她要去远方寻找属于她的幸福,她会永远幸福。只要她幸福,我就会在远方默默地为她祝福!
  我开始有意的不再给张烨打电话,尽量少地给她发短信。张烨却没有注意,虽然我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仍然三天两头的给我打着电话。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每当手机灯亮起显示烨烨的时候,我都犹豫再三,有意识的少接甚至干脆不接电话。每次不接电话后,张烨隔上一会会给我发条短信:江恒,你在干什么呢?好像很忙?而我通常都是晚上才给她回短信:家里来了亲戚,没听到手机响。这种情况发生了很多次后,我都感觉自己这种欺骗方式好像有点太假了,但张烨却对此深信不疑,仍然经常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甚至乐此不疲。

  除夕之夜,外面炮竹隆隆,张烨给我发来短信:江恒,新的一年马上到来了,许个愿吧!
  我回短信:祝你在新的一年幸福快乐!
  傻瓜,为什么是祝我一个人呢?你应该写:祝我们两个人在新的一年中幸福快乐!
  看着张烨发来的短信,我久久无语。张烨却不等我回短信,又一条条的给我发来短信:
  江恒,我们分别了十几天了,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江恒,刚才我们一家三口人刚吃过年夜饭,我在饺子里吃出了两个“元宝”!我想给你一个!
  江恒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过年呢?
  ……
  张烨的每条短信都让我感慨良久,我开始尽量地让自己不去想张烨,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彼此分开,我们迟早要学会忘记对方,记不起对方。
  大四下学期开学了,我坐火车来到学校,回到宿舍后见到了舍友互致问候。随后接到了张烨的电话,

  “江恒,你到了吗?”
  “哦,到了,已经回到宿舍了,准备去洗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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