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密踪——蒙古巫师的神秘传奇》
第2节

作者: 田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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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向窗外望望,没有院墙,能看到很远很远的草场上有一群羊和几匹马。除此之外,别说姑娘,连个老头儿也没有。
  阿爸忍受难堪的能力是有限的。他说:“小子这些年在外边学的是治邪病,算卦是自悟的,瞎扯蛋。”
  这时师父在门旁笑模悠悠地看着我,像以前我因淘气而自讨苦吃时那样让我自己吸取教训。不过这次他说:“点到为止。”

  我师父走了。我禁不住叫道:“师父!”
  众人都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口。木门严丝合缝地关着。有人取笑:“哎哟,你咋还一惊一乍的?”
  阿爸却畅快地说:“可不是有人来了!”
  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屋前空场上。屋里人好奇地出去观望。阿爸显示出主人的架势,大步流星地抢先迎过去。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看气质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有钱人。男的微胖,一团和气,女的漂亮却不妖艳。跟他们下车来的还有一只黄色的哈巴狗。哈巴狗跳下车就阻拦女人的双腿。女人嗔笑着将它抱进怀里,骂道:“你个老么,这么懒,以后出门不能带你!”
  哈巴狗抿了抿耳朵,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一副得宠之后的欣慰表情。


2010-9-11 20:07:00

  阿爸上前打招呼。微胖的男人问:“这是端灯小先生的家么?”
  众人用各种各样的笑的表情表示出了对我的调笑和失望。我在那笑容里周身起栗。我叫端灯小先生的事肯定是阿爸在我回来这短短的时间里迫不及待向别人炫耀的。那时他是多么自豪!眼下他正在为这自豪付着尴尬的代价。他难为情地说:“扯蛋,那是别人那么叫我小子的。”
  男人向屋内边走边说:“我是来求他帮忙的。”
  女的客气得近乎讨好地向阿爸微笑。阿爸在那微笑里获得了尊严和勇气,他向众人说:“看,来客人了。有事要办。”
  有人说:“小子姻缘的事么?他算计着是来一位姑娘,怎么是一只叫老么的哈巴狗啊?”

  那人上前问:“是公狗还是母狗?”
  女的且走且礼貌地说:“是只小母狗。”
  众人哄笑着往外走。有人还在说:“这小子出去十多年,回来能和小狗攀姻缘,这是啥能耐呢?”
  客人到屋落座,男的为阿爸点上烟。阿爸屡屡遭受尴尬,说话比较慎重了,他说:“我小子能治点邪病,算卦算不准。”
  男人笑着摆摆手,他以为阿爸在跟他谦虚。他说:“我叫胡乌特,在外面打了几年工,挣了点钱,要在家乡干一番事业,回报父老乡亲。”

  女的说:“是的,我们选来选去,选中了在草堂那儿建个旅游度假村……”
  我看到了一台推土机推倒了一座陈年房框,有一个穿花衬衫的长发小伙子紧赶慢赶在土墙倾倒的瞬间钻到下面去了。我还注意到了他满面血污之后向人绽现的幸灾乐祸的得意笑容。

2010-9-11 21:17:00

  我说:“你们施工的时候,推土机推倒了破房框,把一个穿花衬衫的长发小伙子压在下面了。你们为这事花了许多钱。”
  胡乌特冲动地站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小先生啊,相见恨晚啊。”
  女人流下眼泪,说:“砸坏的那个人经过抢救没生命危险了。可是他张嘴就朝我们要五十万元的补偿。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已经花进去十多万了。他被砸坏的地方也恢复差不多了。医生说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也不会影响劳动。我们想再给他十万八万的补偿一下,他就是不答应。只是说脑袋迷糊,走道打晃。你说吧,脑CT也做了,什么仪器能做的都做了,都正常了,他还迷糊,这真是要人命的事。”

  胡乌特女人絮叨的时候,屋子四周陆陆续续聚满了人。这些人服装式样非常古老,我一时也分不清是哪个朝代的,都已破烂不堪,脏兮兮辨不出颜色。但我从几位穿白碴羊皮袍的人身上看出他们原本是这里的土著。这些人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肮脏丑陋的脸上狰狞可怖。他们显然对胡乌特夫妇恨入精髓,显示着要把他们撕烂嚼碎的样子。

  这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他们有着共同的意愿。这种万众合一的意愿形成一种锐不可挡的力量,形成一种阴煞煞的氛围,让我有一种压抑感。

2010-9-12 6:52:00

  这是一群积怨很深的鬼众,我一时没有能力一下子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沉默着等待事态的进展。
  胡乌特听他女人左说右说不说主题,便道:“小先生,你要帮帮我,只要能让他从医院出来,别超出十万元的补偿,我就满足了。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不等我表态,鬼众中走过一位披着斗篷,手持一根腿骨棒的老者。老者脸上手上的皮肤厚厚的,像蟾蜍的癞皮,有硬僵僵的刀枪不入的质感。
  他来到我面前,说:“不要管他。要管他就要先管了我们的事。”
  我说:“你们有什么事呢?”
  老鬼卡壳了。他不是想不起他们有什么事,而是要求太多,不能一下子全说出来。
  我说:“你们走吧,这里不能让你们多停留。你们的晦气会传染给我阿爸和我家的牲畜。我是有办法把你们治服的,我只是不想那么做。”
  老鬼脸上的癞皮僵硬地动了动,说:“我也能找到你不能治我们的时候来做我们要做的事。看吧,我们都有放不下的心事在这里,你还要压制我们吗?”
  我不愿和他继续啰嗦下去,我绷住脸,向他呸呸吐了两口。唾液落在老鬼的脸上,立刻起火了。老鬼慌乱地拍打火苗,越拍火苗越旺。眨眼间老鬼浑身起火。老鬼痛苦地哀叫,鬼众四散奔逃。老鬼忍着火烧的巨痛,爬到胡乌特女人跟前,将腿骨棒抡起来打在女人怀抱的哈巴狗老么身上。
  老么翻倒在地,痛叫着嗤出一股尿液。老鬼的形体刹时缩小,在尿液中打个滚儿,浑身火焰全部熄灭。老鬼一纵便跳到远处,哈哈大笑,说:“你娶的女人会永远被我控制。你来求我好了。”
  老鬼说完飘然而去。
  屋内弥漫着潮湿阴腐的腥臭气。胡乌特的女人娇气地皱起鼻子嗅嗅,那样子颇像发情的母狗在努力捕捉公狗的气息。
  胡乌特很不自在,责怪他的女人:“怎么让它尿到地上?”他说完观察我生气了没有。

  我颓丧地一言不发。

2010-9-12 9:15:00

  胡乌特掏出一沓人民币,放到我身边,说:“小先生若能帮我一把,容我后报。以后,我求小先生帮忙的地方还很多,请收下这点心意。”
  我抓起钱来塞到他怀里,强硬地说:“拿走拿走!”
  胡乌特难堪地看我,说:“小先生嫌少了吗?以后还会报答的。”
  我把他推出门去。阿爸对我的不礼貌弄得很难受,从旁说:“小子,怎么这样对待客人?”
  我说:“阿爸,你不懂,不要说了。”

  阿爸看了看灰溜溜的胡乌特夫妇,又看了看我不礼貌的样子,生气道:“对对,我活几十年了,连对客人热情是错的都没学会,要我的小子来教我。你耍吧,我见不了这事,我走!”
  阿爸拎起马笼头和马鞭子去旷野里找牲畜群了。
  胡乌特夫妇看到我们父子产生了矛盾,脸红脖子粗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女人怀抱的老么忽然撒娇地叫起来,像一条被抓到的小鱼一样摇头甩尾。女人把它放到地上。老么迫不及待地以它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身边,向我叫了两声,服服帖帖地伸长脖子蹭我的小腿,并仰头眼巴巴地看我的表情,因为看得热切,连平时藏在眼睑里的眼白都露出了一大块。


2010-9-12 9:54:00

  哈巴狗老么对我的奇怪态度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猛然聚拢精神要作一个观察,可那种奇怪的心旌摇荡的情绪把我的神通蒙蔽了。我忙向旁一跳,躲开哈巴狗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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