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的历史:战国七雄那点事儿》
第45节

作者: 秦时明月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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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国发生大规模内乱——史称“子之之乱”,齐王田辟疆集结五个大城市的民兵和北部边防军组成远征兵团,乘机大举进攻燕国。燕军毫不抵抗,也不关闭城门。齐军遂长驱直入蓟城(北京市),生擒子之,剁成肉酱,顺便杀掉原先已自动退职的燕王姬哙。
  燕国大有被田齐吞并的势头。各国正在加速会商,如何支援燕国对抗侵略?
  秦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这时候,它自己也正手忙脚乱。
  这一年,先是义渠部落反叛闹事。位于今甘肃西峰市的义渠部落,作为西境蛮族(戎),早在张仪出任秦相后不久(公元前327年)就被秦国当局征服,设立义渠县并由原酋长担任县长。

  义渠反叛闹事,引得秦军前去攻击弹压,军事占领二十五个城镇。此事才摆平,秦国境内的魏人(原来的魏国百姓,连土地一起被秦当局解放过来),大约无法适应商鞅同志制订的高压政策呗,发动“武装起义”。
  秦国于是出兵讨伐魏国,占领曲沃,把原来住户全部驱逐回魏国。
  紧接着,秦国以韩王欺骗之故,大怒兴师,与韩氏战于岸门,楚救不至,韩氏大败。韩(宣)王被迫把太子韩仓送到咸阳当人质,要求和解。
  与此同时,齐国派军队攻入内乱中的燕国首都了。
  秦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除口诛笔伐愤怒谴责“齐国侵略者”外,四处联络诸侯,打算发兵干预。君臣一伙忙着算计齐国:第一步先外交孤立它,第二步再出兵进攻修理它。

  考虑到楚跟齐近年走得近,有共同抵抗外患盟约;此前不久,齐国还曾经协助楚国攻秦,取曲沃。换言之,当前齐、楚外交关系“处于历史上最好时期”。
  秦王嬴驷很有顾虑,对张仪说:“吾想要讨伐齐国,可齐、楚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先生为寡人考虑下这个,该如何下手?”
  张仪说:“希望大王为臣派车并准备财物(币),臣请尝试之。”
  为拆散齐楚同盟,张仪先生代表秦国利益前往郢都访问,去策反搞 “统战”。
  这些年来,张仪东奔西走,无论在秦廷当相还是在魏国当相,一门心思都在“破坏”秦国声誉:抢劫抢劫再抢劫,几乎把全世界都抢遍,现在该轮到楚国遭殃。
  秦相张仪特意跟楚王熊槐灌迷魂汤,说:“我家大王说,世界上他所最敬佩的人就是大王您,最憎恨的人是齐王;而我张仪,最愿意为之服务的也是大王您,当然最痛恨的是那个山东佬——齐王;齐王这个反动派罪大恶极,我国与之不共戴天。我国要讨伐他而贵国与之欢,所以我家大王很不爽,而仪之为臣也颇为难。大王如果能闭关绝齐,臣请使秦王献商、於之地,方六百里。若此则齐必弱,齐弱则必为王当小弟。北弱齐,西德于秦,而受商、於之地以为利,则此一计而三利俱至。”

  张仪还许诺:除此而外,可挑选秦国美女作为服侍大王的姬妾。两国王室世世代代结亲,永远成为兄弟之邦——同志加兄弟。一举削弱北方的齐,对贵我双方都有益。如此策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熊槐大喜过望,眼前分明看到了从陕西丹凤至河南西峡大片的河谷土地和富庶的城邑,立刻承诺下来。政府中,几乎所有官员都对这场丰收的外交谈判表示衷心祝贺;只有陈轸面色凝重,心情郁闷,并对楚王表示自己的哀伤。
  熊槐生气地说:“寡人无须兴师动众,轻而易举就收回祖上六百里失地;大家都高兴,就你如丧考妣,是何居心?扫兴东西!”
  陈轸说:“依我看,商、於土地根本就得不到;倒是担心齐国在平白受辱后,将跟秦国结盟。齐、秦结盟之日,就是楚国受难之时。”
  熊槐说:“何以见得?”

  陈轸说:“秦之所以看重楚,是因为我们有齐国这么个强大的盟邦。一旦跟齐断绝外交关系,我们就孤立在世。秦对楚还有何惧?怎会牺牲商、於六百里地?张仪回国后,必定食言!这样一来,我们在北边丧失盟友,在西边又制造出敌人,齐、秦必然对我们夹攻。为稳妥起见,不如先虚张声势,假装跟齐国闹翻,然后派人随张仪入秦接收土地;等他们真的把商、於交割,我们再跟齐国决裂也不迟。”

  利令智昏的楚王熊槐,觉得人家也不是傻瓜,自己心无诚意会把好买卖搞砸的,岂不抓瞎?于是更加生气,咆哮说:“闭上你的臭嘴,别再啰嗉。我要教你亲眼看见这场外交生意所得的巨大胜利果实。”
  为表示诚意,熊槐干脆请张仪兼任楚国宰相,致送最贵重的礼物;并宣布跟齐国绝交,下令关闭边界关卡。然后派一位高级外交官员,随张仪到秦国办理土地过户手续。
  接收大员跟随张仪,屁颠屁颠到了秦国咸阳。
  很不凑巧(或者说很巧),只见张仪忽然从马车上“扑通”一声滚下来,闭门养伤去了;整整三个月之久——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始终不肯露面,也不朝见秦王嬴驷(人家已经秘密前往临淄,恫吓齐王去矣)。
  消息传回郢都,楚王熊槐自作聪明,思量半晌后,觉得很有可能是张仪认为我们跟齐国绝交不彻底,故意拖延不肯办理。为此,派勇士宋遗充当敢死队员,拿着宋国护照直达临淄的金銮殿,代表楚王熊槐本人当面辱骂齐王田辟彊。
  反正乱骂一通就是。肉食阶级野心家、阴谋家、叛徒、内奸、卖国贼、两面派……怎么样说都行,只要振振有词喋喋不休,把对方搞成神经错乱就够。国王与国王,吵架骂街都别有一番风味,跟老百姓就是不太一样——人家本钱好、水平高嘛。

  敢死队员宋遗挺胸昂首,开口说:“英明领袖楚王教导俺们说:寡人不愿和齐王相好,齐王死皮瘌脸缠住不放,这是什么道理?!不要脸,呸呸呸,姓田的祖上就是窃国大盗,脸皮比城墙转角还厚,死抱住楚国大腿不放!坚决打倒齐王田辟彊,楚王万岁!”
  “岂有此理!好个混帐王八蛋,蛋白质神经病二百五,太不靠谱太不着调太不上道。楚子算什么东西?!当初狗熊阿槐要合伙去整秦国,如今又反过来说,小人、超级小人、小小人,从今往后一刀两断!”

日期:2010-02-01 09:32:18

  齐王立刻命令:“把这个家伙扔进锅里,煮了!现在寡人宣布命令,甲:英勇善战的齐国子弟兵已经完成解放燕国人民的神圣历史使命,即日开始撤出燕都薊城;乙:与秦国来使谈判,商讨有关结盟事宜……”
  田辟彊气得左眼冒金星,右眼冒火星,立即改变向来跟秦国敌对的立场,转过头来自愿当孙子坚决跟秦国交好。本来,张仪出使楚国目的是拆散楚齐同盟,为的是伺机进攻齐国……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如此滑稽可笑的局面。
  “见过愚蠢的,就是没见过如此愚蠢。”无良政客张仪吃吃偷笑。
  张仪自临淄返回咸阳之后,索性反弹琵琶,假装“伤”好上朝去会见楚国接收大员,告诉他:“我有秦王赏赐的土地六里,愿意将它贡献给楚王。现在,您可去接收。”
  楚国使者以为自己耳朵背,连忙说:“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啊?我奉大王使命,前来接收商、於地区六百里土地,根本没听说是六里!”

  张仪一脸惊讶,说:“哎呀呀呀,那怎么可能哇!准是楚王当初听错,我说的就是六里嘛;秦国土地,都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我张仪哪有资格把它送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朝堂上众人哄堂大笑,都说是楚王听错;白送六百里土地,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故事。可能是想土地想昏了头吧?啧啧啧,哈哈哈,嘻嘻嘻。
  使者也不敢怠慢,火速回报楚王。
  这回,轮到熊槐“左眼冒金星,右眼冒火星”;他在气恼大骂之余,立刻下令全国总动员,报复秦国。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个说法决不善罢甘休。
  陈轸见状,赶紧劝阻说:“大王英明,我现在可以开口讲话吗?”

  楚(怀)王也不计较,很干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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