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以西——追随达赖流亡印度的日子》
第12节

作者: 格州杰龙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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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7年1月1日,周恩来和达赖喇嘛进行了第三次谈话。周恩来在表明中央立场的时候,鼓励达赖喇嘛自己作出正确的态度。达赖喇嘛终于被周恩来的诚意和决心所感动,随后在周恩来的劝说下,达赖喇嘛改变主意回到西藏。那时候,康区和安多土改过激导致藏民反抗,烽火已经波及噶厦政府管辖之下的西藏地区。西藏各地狼烟四起,谁都不知道局势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达赖喇嘛陷入两难处境。他即不愿意支持康巴人的武装反抗,也不愿意派藏军去镇压自己的同胞。

  但对毛泽东来说,而今你食我俸禄,自当臣服于我,为我效力,否则就是有不臣之心。如此占着茅坑不拉屎,莫非是想拥兵自重?古来汉人就讲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那时候,青藏和川藏公路早已经修通,机场也已建成。对毛泽东来说,西藏早已是今非昔比,无需再小心翼翼地去怀柔了,甚至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的存在,已经成为藏区改革的最大阻力,与其当爷侍候着,不如打一场大仗,彻底搞翻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老毛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毛啊。

日期:2010-10-14 17:38:39

   12.乱起
  众所周知拉萨事件的导火索是达赖喇嘛观看演出的事情引起的。1959年3月8日,达赖喇嘛确定3月10日下午到西藏军区礼堂看演出。官方说法是:3月9日晚,当时的拉萨市长墨本煽动市民说:去军区看戏是汉人准备把达赖喇嘛劫往北京,要每户市民都必须派人到达赖喇嘛的驻地罗布林卡去保卫达赖喇嘛,阻止他去看戏。
  1959年3月10号上午, 达赖喇嘛早晨5点起床,去小经堂打坐之后,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照常去花园散步,隐隐听见宫墙外传来嘈杂的喊叫声。达赖喇嘛于是派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出去的人很快回话:拉萨民众正从四面八方涌向罗布林卡,说是要阻止达赖喇嘛去军区礼堂观看演出。拉萨事件就此拉开序幕。
  由于事发突然,双方都是措手不及,没有采取什么紧急应对措施,失控的民众很快出现了暴力行为。达赖喇嘛宣布取消去军区礼堂观看演出,希望民众离开,并派三位噶伦去军区当面对谭冠三解释。谭冠三写了一封信,托那三位噶伦带给了达赖喇嘛,达赖喇嘛收到信后,次日遣人送去了自己的回函,接下来的几天里,直到3月16日为止,两人各写了三封信。大战在即,两人何以有心情你来我往的玩起了鸿雁传书?现在看来,这些信件不过是双方都在拖延时间而已。

  事发几个小时后,西藏工委才向中央电报拉萨发生的事。十一日,工委再次向中央电报事态的发展,并且提出自己的意见:“从一系列情况看来,反动分子当前的主要阴谋是设法劫走达赖。而达赖被劫走有可能也确实是存在的。”这个意见后来成为达赖喇嘛被‘劫持’一说的依据。
  3月11日夜晚,中央给西藏工委指示:“西藏上层公开暴露叛国反动面貌,是很好的事,我们的方针应是:让他们更加嚣张,更加暴露,我们平乱的理由就更为充分。中央军委正在积极进行军事准备,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平乱行动,要看形势发展才能决定。”也就是说,拉萨事件的次日,中方已经作出了军事行动的决定,至于何时展开这一行动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的几天里,中央军委给西藏工委下达了一系列有关军事行动的具体指示。毛泽东当时又去武昌吃鱼了,他3月12日,就明确指示西藏工委“军事上采取守势,政治上采取攻势”,指出这一策略的三个目的是“分化上层,教育下层,引诱敌人进攻”。为什么要“引诱敌人进攻”呢?因为毛泽东希望借此机会大打一仗,小打小闹只会让达赖喇嘛等人逃走,虽然这样也不坏,“但是不如争取大打一仗为更有利”。从这些文件里我们不难看出,拉萨事件发展到拉萨战役是必然的,而且也是无法避免的,武装冲突迟早会发生,就算3月不打,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就在谭冠三和达赖喇嘛鸿雁传情那些天里,中央早已在暗中进行了周密的军事部署。达赖喇嘛在其自传《我的心灵》中也说道,他给谭冠三的信,目的在于“尽一切可能争取时间,故意不告诉他们我的住处位置,希望借此再拖延一阵子,一边讨论逃亡的方法,一边决定逃亡的成员”。

  个人认为:1959年3月的拉萨事件很有可能是,当时由于双方没有进行良好的沟通,相互起了猜疑之心,且对局面都判断失误,达赖喇嘛一方害怕共产党会借机收拾自己;西藏工委认为是达赖喇嘛和他的噶厦政府在叛乱;再加上民怨长期积累,噶厦政府的部分官员及一些外来失势僧侣贵族趁机煽风点火,于是借着达赖喇嘛看戏这件小事就突然点燃了多年来的藏汉积怨。未必是我们多年来被告知的那样,是在英国、美国和印度等国外反动势力的渗透下,一起有预谋的暴乱事件。

  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08年时候,本人在藏区某车站亲历过一起类似事件,那天傍晚有趟长途班车由于站方原因晚点了半个小时,原定5:30的车到了接近6:00的时候还没有发车,这在藏区原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因为毕竟许多路段都是山道,难免会发生延误。但那天在候车室,坐了两男两女四个人,这四个人从一开始就在不停的挑拨乘客:售票员里全是汉人,她们抢了咱们的饭碗,为什么就不能安排咱们藏民来售票?……车票上连藏文都不印,那些牧区来的不认识汉字的同胞怎么办?……什么没有车,站里这么多车都在那闲着……再到后来,干脆就是赤裸裸的鼓动:走,咱们找站长去,不退票就把车站砸了……

  于是在场的藏民就被鼓动起来了,觉得是受了汉人的欺负,转眼间上百人就涌进了车站,大声呼喊着开始有人寻找工具要砸车,站内的动静又吸引了外面的藏族群众更多的涌了进来,这时候汉族站长出来了,此人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藏语开始道歉:对不起老乡们,由于我们的失误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代表站里给大家道歉,现在我马上派车,这就出发,有今天不愿意走的乘客,保证按原价退票……

  就这样,一场危机就轻松化解了,那些耽误了行程的藏民,高高兴兴的坐上了车,没有人去退票也没有人再寻思要滋事了。发车后那四个人坐在前排,一路上仍然是不停地在发布制造民族对立的言论,但乘客们大都在闭目养神或念经,没有人再和他们搭话。此后的两年里,我多次在车上遇到这四个人,每次都在讲着相同的话,散步着煽动民族对立和仇恨的言论,不过再也没有见他们掀起什么波澜。

  其实从这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假如那站长当时畏惧了,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或者是马上上升到暴乱的高度,向上级汇报并要求派出警力支援,那不定就会真的激惹出什么大乱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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