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觉得……”张云清拖长了声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牙膏似的挤出几个字，“公道、自在人心。”
　　“你妹的！”张思琪差点没被张云清的话气得吐血，“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中立的态度最让人讨厌。”
　　“嗯。”王羽佳也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竟然站在了张思琪一方，这让张云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他忙给张昊使眼色。
　　“哈哈，思琪姐、羽佳姐，你们就别为难人家云清哥了，你们想让他帮谁啊？我是觉得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什么量刑什么审判交给法院就行了。不要用自己的要求去衡量别人的对事物的态度。常言道正人先正己，骂人先骂娘……”

　　“张昊，是哪家的常言教你这句话的，蓝翔还是新东方？正人先正己我明白，用在这里也不太妥吧，还有那句骂人先骂娘是什么鬼？”
　　张昊愕然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真正想说的是正人先正己，做事先做人：“国情、纯属国情。”
　　“你……说得有道理。”张思琪竟无言以对。
　　张云清用手扶住额头不住地苦笑，心中暗叹：“奇葩啊、奇葩，这几个奇葩我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不管怎样我还是觉得像王飞这种拐卖未成年人、利用未成年人牟取暴利、操控并伤害未成年人的行为应该枪毙，判他无期都算轻的了。”张思琪直视着王羽佳的眼睛说道。
　　王羽佳也看着张思琪的眼睛说道：“我也保留自己的意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死刑也并非我们惩罚罪犯的唯一手段，关键在于让犯罪分子认识到错误、让社会警醒、增强一些人内心中淡薄的法律意识。”
　　看着两个女孩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张昊又道：“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没错。不过王飞的事早已经翻篇了，我们不是应该研究一下这个杨乐吗？”
　　两个女孩听了张昊的话这才发现她们跑题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头扭向张云清，就看见挂着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她俩，王羽佳显得很难为情，红着脸缓缓地低下头，张思琪则是洒脱地甩动马尾直接将头转向了一旁，装作没有看见。
　　散会后，陈江带着刑警队队员去调查杨乐的身份背景，王羽佳去了解剖室复检尸体，先前还人声鼎沸的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剩张云清几人还坐在里面。
　　王强也要离开，临走前他将张云清叫到了门边，道：“云清，接下来的工作我就交给你和陈江了。不要急躁，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你也要当心一点，看凶手这次留下的字条，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你了。”

　　“呵呵，王局，您也发现了。”张云清淡然一笑，道，“我就是要让他注意到我，他对个人的关注越多，越容易影响到他对全局的把握和掌控。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没有要对我采取行动的意思，眼下还是先把白骨案侦破再说。”
　　“那行，你自己当心，我去佳佳那边看看。另外思琪那边……”王强面露忧色朝张思琪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明白，我会安慰她的。”张云清道。王强“嗯”了一声，拍了拍张云清的肩膀，转身离开。
　　王强走后，会议室内就剩下“张氏三雄”，张云清也不拖延，先让张昊将那三十五件积案卷宗取了过来。
　　昨天经过几人的筛选，现在只剩两三件没有详细验看，张云清想要将最后几份积案卷宗看完。

　　“小子，我们不是应该调查杨乐的案子吗？怎么又看这些卷宗？我都看烦了。”张思琪郁闷道，这三十五件积案她很多都烂熟于心了，只是张云清的进度太慢，往往看一份卷宗就要花上一个钟头。
　　“思琪姐，不要着急，云清哥让查自然有他的道理。别忘了，李队长失踪前就是在调查这三十五件积案中的一件，通过我们的推理，他也是在调查过程中被凶手掳走的，找出这件案子才是抓住一号凶手最有效的方法。”
　　这一次张思琪出人意料没有反驳张昊的话，她从张云清手上随便取了几份找了个位置翻阅起来。
　　张云清和张昊对视一眼，也各自找位置坐下翻看积案卷宗。
　　翻看卷宗是一件十分枯燥的工作，张思琪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张云清二人都没有叫醒她，忙了一夜，大家都身心俱疲，张云清决定先让张思琪睡一会儿，然后再让她接替张昊。

　　积案卷宗一份一份进入张云清手里，又被张云清一一排除，快到中午的时候，张云清已经将这三十五份卷宗全部看完。然而他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小声地嘀咕道：“怎么可能，不可能啊？按理说这三十五份卷宗里必然有一件是一号凶手犯下的，我怎么看着都不像、都不符合我对他的侧写，难道是我看错了？看李队长的借阅记录，他调查的案子都在这里，怎么卷宗里面又找不到一号凶手的痕迹留下。”

　　张云清心中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假设:如果说令一号凶手介意的案子不在这三十五件积案之中，那让一号凶手介意的案子就会是在其他积案里了。那些积案少说也有几百件，张云清他们哪有时间一件一件调查。
　　另外这个假设如果成立，李刚又是如何与一号凶手接触到的？不对、不对，李刚肯定是在调查这三十五件积案中的一件，也肯定是因为这其中一件让一号凶手觉察到的，线索还是应该在这三十五件积案中寻找。
　　不过张云清下午要调查白骨案，这件事情只能先压一压了。
　　“张昊。”张云清压低声音将张昊叫到身前，“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午饭。下午咱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行行，云清哥辛苦你了。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困了。”张昊揉着自己的肩膀连打了几个哈欠，“你也休息一会儿？”
　　“不用。”
　　“你终于还是狠下心把他出卖给警方了。”沙哑的男声说道，“他们这么查下去迟早会查过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破坏我们辛苦经营多年乐园，我们所做的事掉十次脑袋都不够，反正都是玩，何不玩得更大一点。”身上有檀香味道的男声说道，“做这种事必然要有一点牺牲的。”
　　“可是他们说不定会通过他查到你，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那也没办法。我只能做好在我掌控之内的事。我这次给他们出了个难题，他们显然不会按照我的意愿来办，那就等着给李刚收尸吧，呵呵。我要是出了事我们的事业就交给你了，我现在所做的也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份事业的未来。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的。”
　　“也只能这样了。我只是有点担心那个人……”沙哑男声小了许多。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相信我、他不会活太久的。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合理的干掉他的理由。你倒是有很久没有出过手了，快一年了吧。”
　　“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睁开朦胧的睡眼，张思琪就看见张云清和张昊正面带微笑看着她，王羽佳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就坐在张云清的身旁。张思琪毫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用手擦去嘴角边的口水，问：“我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