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三传读书笔记》
第21节

作者: 清河县西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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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定按照《公羊传》和《谷梁传》的记录,这里应该是“纪子伯”,那这个“纪子伯”怎么理解似乎有点不确定性。我个人觉得至少有以下三种解释似乎都说的过去:一种,是按照前面“纪裂繻”的解释方法,这个人名字是“子伯”,是纪国人。一种是按照前面解释“邾子克”的方法,纪子伯就是纪国的国君,字伯(或者说是纪国排行为伯的那个人),这样的话跟后面莒子的地位也是对等的。还有一种可能,是纪子和莒子对应,伯是说纪子的年纪稍微比莒子大一点,这里的“伯”是“伯仲叔季”的伯。之所以这个“伯”肯定不是代表爵位的伯,原因在于纪国不像郑国,根本就不是伯爵,即使是,也没有“纪子伯”这样的称谓——不可能同时既是子爵又是伯爵。具体是哪一种,似乎都说的通。我们只好看看《三传》关于这条记录是怎么阐述的。

  《公羊传》对这件事的解释相当个性:
  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

  这意思相当简明扼要:纪子伯这个人是谁?没听说过。
  《谷梁传》对这件事的解释就委婉了很多:
  或曰: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纪子以伯先也。
  意思是说,针对这件事啊,有人说纪子以莒子年长为伯,跟莒子会盟(如果这样,那“纪子伯莒子”实际含义就是“纪子以莒子为伯”)。也有人说,纪子和莒子两位国君年纪差不多,爵位相同,纪子稍微年长一点所以记录的时候名字在先——这个观点似乎支撑我的第三种假设。
  《左传》关于此事,又出现了新说法:
  冬,纪子帛莒子盟于密,鲁故也。
  对于纪国和莒国的这次会盟,《左传》认为和莒子在密这个地方结盟的,根本不是什么“纪子伯”,而是“纪子帛”——这样的话,纪子帛要么是我的假说一,是纪国一个叫子帛的人,要么是我的假说二,就是纪国的国君名叫帛——恰如“邾子克”一个道理。总之,还是糊涂账。但是考虑到莒子应该是莒国国君,正常情况下会盟双方应该身份对等,那么似乎纪子帛就是字为“帛”的纪子更合理一些。双方会盟的原因是因为鲁国——具体是为了鲁国什么事情,这里没有解释,但考虑到纪国国君跟鲁国公主正新婚燕尔,纪国肯定是向着鲁国的,那就说明此前莒国可能跟鲁国有矛盾,纪国这次来做和事佬了。

  但是,杜预在注解《左传》的时候提出了一种解释,他说“子帛,裂繻字也。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子帛为鲁结好息民,故《传》曰鲁故也。比之内大夫而在莒子上,称字以嘉之也。”
  按照杜预的说法,这个子帛,就是前面九月来迎亲的纪裂繻,子帛就是裂繻的字。按照字意来讲,繻意思是彩色的帛,跟帛是同意。古人起字往往跟名有关联,最典型的两种关联就是名与字含义相反或者相同。考虑到三传里只有《左传》在记录九月来鲁国迎亲的使者时候,把名字写作“纪裂繻”,再到这里的子帛,嗯,杜预的这个解释看着也是蛮有道理的啊。而且后面杜预又进一步解释了一下为何说这次是为了鲁,就是我们前面猜测的莒国和鲁国有旧怨,这次纪国做了鲁国的女婿,就派大夫去跟莒国会盟给双方做和解。纪裂繻——或者说纪子帛——比照我们鲁国自己的大夫,排在莒国国君之前,称他的字是表示嘉许他做的这件事啊。嗯,如果考虑到这个月纪国国君应该是正式举行婚礼,说他又去跟莒国进行会盟,似乎有点不现实,所以杜预认为纪国参与会盟的就是纪裂繻,也是说得过去。

  历史的迷案再次出现,这个时候回头看,我觉得吧,我还是喜欢《公羊传》对这件事的解释,爱谁谁,老子不认识也不在乎,哈哈哈。
  日期:2022-09-14 19:48:41
  [春秋]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郑人伐卫。
  这年的十一月,没有什么值得记载的,但十二月有两件事《春秋》记载了下来,一件是鲁国的内政,一件是别国的一场战争。
  鲁国的内政,就是这年的十二月,“夫人子氏薨”,这句话很好理解,国君的夫人子氏去世了。但是这个子氏的丈夫究竟是哪位国君——可能是隐公,也可能是隐公父亲惠公——《春秋》没有明确记载,留下了一个疑问。另外,比较奇怪的一点是,《春秋》在之后也没有再记载这位夫人的葬期——按杜预的解释,正常情况下是应该有“葬我小君某氏”这样的相关记录的。
  对于这件事,《左传》很蹊跷的是没有任何相关记录。倒是《谷梁传》和《公羊传》有解释。先看《谷梁传》的解释:
  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不地,意思是没有记载这位夫人去世的地点,并明确提出这位夫人是隐公的妻子。之所以去世了没有记载下葬的相关信息,是因为夫人从属于自己的丈夫,(在去世后没有记载下葬信息这件事上)为了跟丈夫一致——这里其实提前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后来隐公去世以后,《春秋》也没有记载关于他的葬礼的相关信息。嗯,如果这位夫人子氏真的入《谷梁传》所言,是隐公的妻子,我还有点同情隐公——中年丧妻是人生大不幸。

  《公羊传》对于子氏的身份,和《谷梁传》出现了不同说法:
  夫人子氏者何?隐公之母也。何以不书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终为君,故母亦不终为夫人也。
  《公羊传》认为这位“夫人子氏”是隐公的母亲声子。之所以没有记载她葬礼的相关事宜,是为了成全隐公的意愿。隐公的什么意愿呢?隐公只是摄政不会称君,因此他的母亲按礼制最终也不应该是夫人的身份。
  我们前面提到过,除了惠公已经去世的正妻孟子外,能被称为“夫人子氏”的,可能是隐公的母亲声子,还有一个人,即桓公的母亲仲子也符合条件。那为何《公羊传》认为这位“夫人子氏”是隐公的母亲声子而不是桓公的母亲仲子呢?因为在之前解释“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一条时,我们提到过,《公羊传》认为“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仲子早在去年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只能是隐公的母亲声子了。

  《公羊传》和《谷梁传》的解释似乎都说的过去,没法判断对错。《左传》对此没有记录,找不到第三条观点来对比。但是杜预在解释《左传》的时候,针对此条提出一个他的看法,认为“无《传》。桓未为君,仲子不应称夫人。隐让桓以为大子,成其母丧以赴诸侯,故《经》于此称夫人也。不反哭,故不书葬,例在三年。”意思是说,《左传》没有记载这件事。去世的这位“夫人子氏”就是桓公的母亲仲子。桓公此时还不是国君,仲子本来不应该称“夫人”,但是隐公谦让,以桓公为惠公的法定继承人太子,因此按照国君母亲去世的礼仪,将仲子去世的消息通报给诸侯。所以这里称她为“夫人”。没有记载下葬的相关信息是因为“不反哭”,同样的例子,在隐公三年可以看到——后面我们会看到隐公三年有记载“君氏卒”词条,但也没有记载下葬的相关信息,杜预认为就跟这是同样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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