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第44节

作者: 海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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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评事件过后,何梦梅心里一片轻松。他现在只好好教那一班的课,也不去顾及谁有什么看法。也不管他校长会怎么样,反正再坚持半年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相信天下校长都姓柳。
  心情舒畅轻松的几个人准备喝场酒庆祝庆祝,这时有人通知,一个同事孩子满月周六办酒席。何梦梅搜搜口袋,随礼需要三十元,关系可以的一般要五十元了。何梦梅觉得和这位同事关系一般化,决定随三十。这月又得紧紧裤腰带了,这钱老是不够花。
  周六同事在街上“大柳饭店”办事的,何梦梅走进一个包间,见林远志和赵丽君也在就坐下来了。他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有点那个意思,有的话何梦梅也为他们高兴。一会又进来一个人,副校长徐冰。正好何梦梅身旁有个空位,徐副校长就坐下来,这桌人坐齐了。
  菜上齐,酒上桌,大家开始喝酒。因为是周六不上班,大家放松,尽情喝酒。桌上徐冰年龄相对较大,职位最高,大家不断敬酒,徐副校长渐渐有点高。何梦梅觉得有必要帮徐副校长挡一下,所以他首先通关陪一圈酒。然后让其他年轻人继续打通关敬酒,最后徐冰硬是也来一圈,她醉了。
  醉了的徐冰开始和何梦梅扯起来了。
  “梦梅啊你近来很不顺啊,我也很为你抱愧啊,我也帮不上你。我就是那聋子的耳朵——摆设!”
  “谢谢徐校长,我理解您,您是一个正直的也有才能的人。”
  “不要叫我校长,你就叫我大姐吧。我觉得我们都好沟通,没有代沟。”
  “没有,没有,徐大姐。您的善良正直,您的能力我们大家都佩服。我要是干上局长,绝对把您提拔上去。”
  旁边人都笑起来,有人开玩笑:

  “梦梅,你有点说大话了奥。徐大姐人家校长级别的了,你还是小兵,还等你提拔么?等你干局长,人家徐大姐就该当县长了。”
  “不不不,大家不要小看梦梅,他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
  徐大姐拍拍梦梅脑袋,醉醺醺的说:
  “这里,有的是智慧,有的是才华,正待机而喷发!”

  “大姐啊,我这里都是糨糊呢。倒是您离开上海大都市,流落到我们这小镇子,是明珠暗投啊!”
  “唉,往事不堪回首,生活就如这酒,无论是苦还是辣,我都要把它灌进去。”
  说着一口又把杯中酒喝完,然后招呼别人为她倒酒。林远志没喝多少酒,他是清醒的,急忙拦住不让倒酒,显然徐冰醉了。
  大家开始吃饭了,徐冰并不吃,拉着梦梅的手,说东说西。何梦梅也没吃饭,他也是有几分醉意,陪徐副校长一起说话。
  直到大家吃完饭后都离席,两个人还不吃饭,还在醉话一大堆。林远志想拉他俩一起回去,何梦梅一挥手,让林远志先走。
  “我陪徐大姐,我负责把她送回家!”

  两人坐了一会,何梦梅感觉还好,就扶起徐大姐回学校。走在街上,不断有人注视他们。很多人都认识他们,都看着两个人相互扶持,踉踉跄跄。
  何梦梅也不管那些了,扶着徐大姐胳膊,有时甚至要抱着她的双臂。看你就看吧,我何梦梅什么都不怕,我风流倜傥,我心怀坦荡。
  走到街头上了去学校的公路,有点清醒了。两人又谈到一些深层的问题。
  “大姐啊,您憨了啊,放着繁华大都市不回,在这小地方受委屈啊!大都市才会使您的美貌放光彩,大都市才可以施展才华啊!”
  “唉,老弟啊,一言难尽,只怨我自己当初太幼稚。实指望为了爱情可以到天涯海角,可以住荒山野岭,可以吃糠咽菜。可谁知现实打了我的脸,我将这万千情意都错付,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何梦梅忽然想起校长柳云峰,他隐隐约约听说过他们的故事,很浪漫也很悲伤。
  “你指的是柳校长吧?”何梦梅小心翼翼说出来。
  “不是他还有谁,我也没啥好隐瞒的。二十年前,我下乡到这里,那时这里更落后,更荒凉。我四顾茫然,满眼失望。这时他出现在我面前,高大帅气,气质不凡。他犹如一盏灯照亮了黑暗中的我,犹如一棵大树为我遮风挡雨。我就一下子陷落了,也堕落了。
  我为他堕胎三次,可他离婚离不了,他父亲不允许。我无怨无悔跟着他,宁愿放弃回城在这个小镇子里陪伴他。后来,他孩子都大了,都当官了,离婚更不可能了。他们柳家要脸面,他柳云峰还要在家族里耍威风。怎么能落人把柄,让人耻笑。这是他认为的!”

  “那他既不能给你名分,又要霸着您,未免太卑鄙了吧。”
  “都怪自己,太幼稚,太看重情和爱,不知自拔。如今悔之晚矣。”
  两个人走进校园时,又是招来很多人目光。有学生没回家,大多数老师也都没回家。大家看着这喝醉的一男一女,东歪西斜,相扶相拥前行。
  走到教师那排宿舍,徐副校长宿舍就在柳校长宿舍隔壁,也是一个小院子。两个人往徐副校长家走,引来很多人目光。恰巧校长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俩的样子,立刻生气了,大声呵斥。
  “徐冰你干嘛喝那么多酒?”
  “你,你谁啊?我高兴,我就多喝,你管不着!”

  徐冰醉眼朦胧,盯着校长看,晃了几晃。
  “高兴喝?!喝成什么样子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校长更气,何梦梅听校长这样说,也来气了。
  “说什么呢校长?大白天的,谁个搂搂抱抱了,再说我们两个都是未婚,就是搂搂抱抱你也管不着!”
  何梦梅的话引来围观的人哄笑,却把校长气得嗷嗷叫,也让校长妒火中烧。
  “何梦梅,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越来越狂妄,我告诉你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让我滚蛋呗,我就等着看你家开的教育局,如何让我滚蛋!”
  “你,你,你------”校长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放心,没人染指你的自留地。我再狂妄,也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我还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一旦我要做了,我就会负责一辈子,不会弃之不顾,误人青春,误人幸福。我真佩服那些表面高尚,内里肮脏,道貌岸然,还能天天唱高调的伪君子!”
  何梦梅越说越爽,刻薄的话止不住都流了出来,他分明又是借机狠狠打了校长一个耳光。
  “好好好,算我白说,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校长悻悻地走了,脸都要绿了。梦梅想起有一次在校长面前讥讽他伪君子,那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现在觉得,他真是伪君子啊!
  何梦梅内心很惬意,但是他得意早了,因为他太嫩了。他没经历过,社会何等复杂,人心何等险恶。
  老家伙一出手,便是出乎意料,是让何梦梅这个雏儿难以招架的打击!
  何梦梅这几天有些轻飘飘了,在和校长几次交锋中,明显处于上风,一洗几个月来逆来顺受,低眉俯首的怨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性善良,以为一切都过去,风平浪静了。他还准备过段时间找机会和老校长缓和缓和矛盾,岂料一次更沉重的打击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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