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陶荣华吗？”
　　我追问，录音笔一直在录音，“还是有其他人？”
　　“陶荣华的小弟我还不知道么？”
　　“就是那荣华古玩掌堂的！”
　　老板抽着烟，冷静许多。
　　“看来陶荣华这算是宣战了。”
　　我故意装作我背后有七舅爷，缓缓开口，将录音拿出，老板的脸瞬间变色。
　　“别啊！沈兄弟你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求求你还是不要再折磨我了！”
　　老板吓得烟都掉了。
　　我明白老板的处境，他不是跟着七舅爷混的，陶荣华知道是他泄密最惨的不过是他。
　　“这样，你以后，跟着七舅爷混，陶荣华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我将条件说出，“但是你必须要跟我去当面对质！”
　　“这……”
　　老板沉默了。

　　我想着，到时候把他交代给周建国，让他帮个忙也算一个不错的办法。
　　我可以不跟七舅爷或者任何一个势力混，但这个老板需要有靠山。
　　交易很对等，我给他一个保护，他则是帮我抓出真凶。
　　“好。”
　　老板想了很久，最终一咬牙答应下来。
　　我带着老板和录音来到了荣华古玩行。
　　这是我第一次进去。

　　里面的客人不少，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陶荣华找人假扮的。
　　“陶荣华！出来！”
　　我的声音很响，将周围伙计和假客人全都镇住。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来闹事的。
　　瞬间，周围的人伙计分工明确：关门的关门，围住我的围住我。
　　就算他们一副关门放狗的样子，我也毫不惧怕。
　　陈橙拎着老板，在我身后。
　　“这不是隔壁沈老板吗？”
　　“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陶荣华从后堂缓缓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正好在？”

　　依然是那一副令人作呕的笑容。
　　“你的人，逼老板调包我的货。”
　　“这事，你得给个说法。”
　　我知道，面对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我必须保持一百二十分的冷静。
　　“哦？有这事？”

　　他装作一概不知的样子，甚至问了问边上的人。
　　周围的小弟们纷纷摇头。
　　“他们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没弄清楚就过来了？”
　　“沈老板，我觉得你应该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再来，免得出洋相。”
　　说着陶荣华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跟我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拿什么跟我斗？

　　周围陶荣华的小弟们都嘲笑起来。
　　陈橙快意恩仇，忍不了这些，若不是我伸手做出拦住她，可能她就要跟这些人打起来。
　　“老板，你说，到底是谁威胁你调包我的货。”
　　看现场的样子，我觉得直接拿下陶荣华不现实，便暂时退而求其次。
　　断了他的左右臂！
　　“你倒是说说，我哪个手下，威胁过你啊？”
　　陶荣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那批发老板。

　　我知道，现在，他就在威胁那老板。
　　“我……我……”
　　我回过头，批发老板说话磕磕绊绊，眼神中带着几分恐惧。
　　“七舅爷。”
　　趁着转头的时候，我偷偷给他说了一句。

　　“他！就是他！”
　　听到这话，老板鼓起勇气，直直地指向陶荣华左边的一个人——他在荣华古玩城的掌堂。
　　“这位老板，说话可是要算话。”
　　“不能被某些人威胁了，胡乱指认人哦。”
　　陶荣华眉头微微一皱，眼神相当丰富。

　　“我的伙计可以作证，那天他带着人来，威胁我！甚至还打了我的伙计！”
　　老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说都说了，干脆全“吐出来”！
　　“丨炸丨弹”抛到了陶荣华的手上。
　　“有这事情？”
　　陶荣华看了一眼他的掌堂，“人证确凿，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声音表现的像是他毫不知情，在怪罪手下。
　　在我看来更像是怪罪：做这种事情竟然还要留人证？手脚不干净！
　　“我……我是为陶总着想，这姓沈的在我们店边上开堂口，居心叵测啊！”
　　掌堂立即跪在陶荣华面前，“陶总，我错了！”
　　不愧是跟在陶荣华身边的左膀右臂，一下子就能看出陶荣华的意思。
　　好一个壁虎断尾！
　　“哦，那就是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打搅沈老板？”
　　陶荣华着重了语气，让这掌堂再次承认，“那事情很清楚了，是我这个小兄弟冒犯了沈老板。”
　　言外之意，整件事和他陶荣华无关。

　　“事情已经明确了，既然他是你的手下，就由你来处置了。”
　　我也顺着台阶下，今天，不是决战。
　　“沈老板还是很明事理的。”
　　“你说说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陶荣华看向跪着的掌堂。
　　“我……我把钱赔给他，全额！”

　　话还没说完，就听着陶荣华一句，“啊？”
　　“我最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
　　“我……我自愿辞职！”
　　掌堂低着头声音比刚才小，但陶荣华，却听见了。
　　他微笑着走向我，“他辞职，并且，东西的钱都赔给你，你看这么解决，可以么？”
　　“我给七舅爷一个面子，这事咱们没完。”

　　走过来的时候，陶荣华在我耳边小声嘟囔道，“你要不答应，今天你走不出这个门！”
　　“好！”
　　“既然陶总开口，我就当这事解决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毫无惧色，冷静开口，“我会把假货清点好，钱，到时候让他用袋子装着来，我比较喜欢现金。”

　　“沈老板快人快语，我会让他做的。”
　　“谢谢沈老板几天帮我清理门户。”
　　陶荣华恢复了笑容，但嘴上的咬牙切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看得清清楚楚，“请回吧。”
　　“再见。”
　　说着我带着陈橙和批发铺老板缓缓离开荣华古玩行。
　　走出门，我大喘口气。
　　刚才步步都是危机，说错一句，恐怕陶荣华真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拉下来？”

　　走回店里，陈橙追问，脸上还带着怒气，“如果不是你拦着我真想揍他！”
　　“拉不了，他已经让人顶包了。”
　　我叹了口气，“最多让他拿小弟出丑，可他已经把这小弟和他做了切割。”
　　“沈老板，沈兄弟，我已经做到了，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放心，待会周爷会过来的。”
　　我说着平复一下批发老板的心情。
　　听到周爷二字，老板顿时安静下来，坐在靠近门的椅子上。
　　我让陆云川根据票据把假货清点一下价值，随后给荣华古玩行送去。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陈橙还是不服，被这么搞一定要以牙还牙！
　　“不会。”

　　我缓缓开口，“事情，才刚刚开始。”
　　因为，我在和陶荣华对峙的时候，看到了边上挂着的一幅画——唐寅真迹！
　　就是我第一天发现失窃时候丢的！
　　这个小偷是谁，一目了然！
　　不过因为那件东西丢了，票据也一并不翼而飞，光靠老板的一面之词很难证明。
　　那……苏雨？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错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