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年代》
第45节

作者: 九周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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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旨不遵”啊!这等罪名可大可小,全凭当今天子的心情了,小到若未曾发生,大到能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如此想来,很明显陛下还是留了情面的,至少没像太祖一样,震怒之下动不动就诛灭你十族!
  那位姓方的大儒全族的惨状,众人至今还记忆犹新!
  而且经过邵文昊、毛澄和裴维三人的事件后,群臣也渐渐琢磨出了一个道理,当今天子是真的很在乎面子啊!

  相当厌恶那些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言的言官和谏官!
  似乎这位圣天子极其厌恶那些“沽名卖直”、“讪君卖直”之辈啊!
  有什么事你私下里上奏给他,屁事没有,甚至陛下还有可能会虚心接受。
  但你要是敢纠集群臣当众进谏,让他下不来台,他就敢变着花样收拾你!你还找不到理由去反驳!
  比如邵文昊被削官为民、逐出京城的理由就是“殿前失仪”,他有吗?肯定有啊!吓得瘫软在地上,都快被吓尿了!
  而裴维则是“不尊君父”,这可比“抗旨不遵”还要严重得多啊!盛怒之下的陛下没砍了他的脑袋就不错了。
  如此一想裴维此子当真是不当人臣啊,你以为你是毛澄毛尚书吗?人家陛下又未犯错,叫你念篇文章而已,你直接一语不发?不弄死你弄谁!
  且不说人家毛尚书一心为国几十载,其功绩和资历远远不是你一个小小翰林能比的。
  就论不久之前毛尚书亲自前往安陆迎立新帝,那可是有迎立之功的!
  因此即便陛下再如何厌恶他,也不会伤其筋骨,反而会抚恤老臣,盛怒之下仍然选择将其贬至南京,实则谁不知道是送他去南京养老去了。
  虽然仕途断绝,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要什么仕途?还要啥自行车?

  触怒帝王后还能从朝堂之上全身而退,并且有一份正二品的俸禄可拿,这不得不说是当今天子的仁义厚待了!
  不过群臣还未感慨完,便又被一则消息震懵了:陛下坐于御书房中沉思良久,随即命锦衣卫指挥使骆安、禁军统领陈寅率部封锁了整个皇宫!
  这是要干什么?这位圣天子又想做什么?
  等等,这个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啊!
  这不是……上次……著书立言?
  这是文思泉涌又想写一本?
  杨廷和等大臣内心纠结不已,这小王八蛋是真的能折腾啊!
  事到如今再也没有谁敢把他当成一介稚子对待了!
  上次著书立言一事可是真的搅动了天下风云,让大明的亿兆百姓共同见证了他“三日立言成圣”的这一“神迹”!

  堪称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人!
  如今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满朝文武都忍不住提心吊胆,因为明日是既定的传胪大典,没有谁会蠢到相信这位陛下现在怪异的举动与明日的大典无关!
  “介夫啊!要不你入宫去太后她老人家那儿探探口风?”即便是历经风浪的谢迁此时也满脸忧虑,忧心忡忡,沉吟片刻出言提议道。
  蒋冕、梁储等人纷纷点头,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位圣天子在御书房中做什么!
  居然又如此兴师动众!
  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恐慌感,让这些朝堂重臣也不由心急如焚。

  杨廷和闻言心中怒骂不已,这群老匹夫真以为老夫得太后青睐?
  他心中对朱厚的怨念更甚,毕竟当初此事就是出自朱厚之口!
  况且他还不能解释,事关天家声誉,你怎么解释?
  这满朝文武谁不喜欢看热闹,居心叵测之辈大有人在!恨不得趁机将你一脚踩落到最底层!
  所以张太后和杨廷和从未出言解释此事,双方均默契地选择遗忘,平日里更是从不见面,以期随时间的流逝此事逐渐被众人淡忘。
  不过毕竟眼前要紧之事是先确认那个小王八蛋究竟在做什么,因此杨廷和也不得不点头应允,准备豁出面皮入宫尝试一下。
  午门外,驻守宫门的骆安、陈寅二人正与守卫宫门的朱宸蹲在地上斗地主。
  “王炸!哈哈,某家又赢了!”朱宸满脸兴奋地大吼大叫道,围观众人纷纷大声叫好。
  “陛下发明的这‘扑克牌’也太好玩了,简直就是为我等宫廷侍卫量身定做的啊!”虽然陈寅输了,不过他还是一脸笑意的感慨道。
  骆安闻言,一向沉默寡言地他也不由一脸自豪地插嘴道:“陛下学究天人,他的想法真的不是我等臣子能揣摩的啊!”
  “大人,杨廷和杨大人来了,看样子像是要入宫!”一锦衣卫百户远远望见了准备入宫的杨廷和,急忙挤进人群禀报道。
  “这老匹夫现在入宫干什么?”朱宸闻言,满脸不解道。
  而骆安和陈寅却是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会意的点了点头。
  “烦请诸位通融一下,老夫想入宫面圣!”杨廷和来到众人面前,对他们的“玩忽职守”仿佛没看见,向着他们行了一礼后满脸笑容出声道。
  “陛下特意嘱咐我等今日不见外人,杨大人请回吧!”骆安回了一礼后,硬邦邦地拒绝道。
  果然!杨廷和并未感到诧异,只是心中更加坚定了朱厚正在谋划大事的想法。
  他退而求其次,装作不悦地说道:“那老夫想入宫拜见太后她老人家,这总行了吧!”
  朱宸闻言一脸坏笑地说道:“可以可以,尚书大人请!”
  当日陛下在寝宫怒骂的话虽然有些难以入耳,特别是“有一腿”这三个字,但经过陈寅等人不断添油加醋的宣传,那可是传遍了整个皇宫啊,现在谁不知道杨老大人颇得太后青睐啊!
  骆安和陈寅闻言也不阻拦,他们心中清楚杨廷和去拜见太后的用意,不过他们却并不担心,因为太后她老人家对此事也一无所知!

  虽然朱厚已经确认太后真的不再插手朝堂之事,从而将其视为自己人,不过有些机密还是未曾告知于她。
  这是基于文臣不要脸的天性,比如今日这种情形,朱厚不得不防!
  顺利入宫的杨廷和在略作思索后叹了口气,还是向着坤宁宫而去。
  “太后,杨大人来了。”坤宁宫管事太监董厂小声地入房中禀报道。
  正在诵读佛教的张太后闻言,心中诧异不已,这个敏感时期他来做什么?
  不过张太后毕竟是执掌后宫多年的后宫之主,她本能的察觉到此事有异,出声询问道:“陛下近日可有异常?”
  “未曾,不过今日陛下从文华殿回宫用膳之后,便一直坐于御书房中,并且命锦衣卫和禁军封锁了整个皇宫!”董厂立即回禀道。
  “原来如此,出去告诉他,哀家今日不见任何人!”
  “另外,让他回去告诉那些大臣,好好学学为臣之道!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子了!”
  深谙阴谋权术之道的张太后自然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厉声怒斥道。
  这群文臣真的是越来越没有为人臣子的样子了,居然敢妄自揣测圣意!
  还敢堂而皇之地入宫来哀家这儿打探消息!
  是不是还想让哀家继续给你们当枪使,去乾清宫问问陛下在干什么!
  一想起前两次被这些文臣当枪使的经历,张太后心中的怒火就愈发升腾,她怒喝道:“慢着!就当没看见他,让他在殿外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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