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线上的诡异往事——1985年,我在新疆阿尔泰山淘金子》
第52节

作者: 传统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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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19:28:00
  阿廖莎手下那一帮人很多,我根本认不得几个。但前天下午帮他们救人,这哥们儿就是埋在矿井里的那三人之一,被抬出来后我还给他检查过身体,于是才有了几分印象。
  那人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惨叫,我却陷入了困惑,心说这人半夜钻我们屋里干什么?前几天那些脚印又怎么回事?刚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就去看他的脚,心里又咯噔一下,那脚上没有穿鞋。
  这时武建超也爬了下来,问情况怎么样?一听我说是阿廖莎的人,也明显错愕了一下。可他拿着手电在坑底照了照后,又马上冲上边大喊,让赵胜利赶快去找阿廖莎,带人过来帮忙。

  我一听大惊,赶紧制止,骂他犯什么混?这会儿怎么能找阿廖莎!人说不定就是他派来的,还不知道打了什么坏主意,你把他们招来不是引狼入室么?
  赵胜利停在原地,不知听谁的好。武建超对他摆摆手,急说:“快点去!”然后捡起了那人手边的包,扔在我面前,说:“你再仔细看看,这包儿,还有枪,狗日的全是我们的东西!”
  我一看果然是,但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武建超气急败坏的道:“他妈的,这家伙偷咱们的东西,是打算自己逃跑下山,懂了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有些明白。金老板们雇来的工人大多生活很悲惨,经常有人受不了老板和工头的毒打虐待,偷偷逃跑。这种事我在河谷时就见过不少,没想到如今来了这里,竟又经历了一次。
  这家伙连鞋都没穿,可见逃跑的相当慌忙,但一个人什么都不带肯定是出不了山的,又正巧刚才我们营地没人,他就想铤而走险,来偷东西和枪,没想到落了个这种结果。

  疑虑打消后,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那人受的伤不可谓不重,肩膀和腿上暂且不论,肚子上那根棍子,从位置上看很可能刺破了腹主动脉,这地方十分要命,根本不敢乱动。我只能让老爷子扔下来一条毛巾,缠在木棍和皮肉相接的地方,先一定程度裹住伤口止血。
  人体在受重创后会分泌肾上腺素,一时感觉不到疼,所以那家伙之前还会叫会动,甚至想爬起来,但没用多大一会儿,就不行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呻吟。救人如救火,我一方面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办法。虽说这是个陷熊的坑,我们挖的很大,但三个人挤在下边,还是施展不开。而且人被串在木棍上,棍子又不能拔,光凭我们俩也无法把他搬出来,只有等赵胜利带人来了再说。
  几分钟过去,创口一直在缓慢的往外渗血,渐渐把整条毛巾浸透了,那种潮湿和温热的感觉,一点点传到我的手上。我叹了口气,冲上边喊了一声,让老爷子赶紧去煮锅开水,待会儿可能要用。
  武建超把没扎上人的木楔子都拔了出来,又给那人另外两个伤口包了一下,正弄着,手又突然一停,抬头对我道:“这家伙哼哼唧唧的,怎么好像在说话……”
2010-9-7 0:09:00
  那人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叫也不知道应,只剩下时有时无的低吟。我仔细一注意,发现他嘴片儿翕张,还真有点像说话,但声音很小,不知道讲的什么。

  武建超又趴下去听了一下,眉头皱起,似乎也没听出太具体内容。而这时头顶传来一团嘈杂的脚步,我小舒一口气,阿廖莎他们总算到了。
  当时阿廖莎从上往下一瞅,也大大的犯难,说这人出事后精神受了点刺激,他们没打也没骂,两天来一直让他躺帐篷里休息,怎么会晚上就趁着雾偷跑了?要不是赵胜利去跑叫人,他们恐怕要到早上才发觉。
  看他还在罗嗦,我急得不行,说哪儿那么多废话,先救人要紧。问问他们来了几个人后,接着就开始分配。
  伤者身上的棍子如果硬拔,那么本身被堵住的动脉就会瞬间大量出血,接着人出血性休克,很快死亡。我想了想,只有让武建超扶着,我自己从旁边轻轻往下挖,把埋着棍子的土刨掉后,再叫上头的人挖条斜坡下来,就这么连人带棍儿的先一起搬上去。
  忙活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把人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让他侧身躺下。我检查了下伤口,因为搬运的震动,渗血的速度又加快了,人也基本昏迷了。
  他们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却一时无语,犯起了难。
  按常理,这时候该把人送医院抢救,但现在显然没这个可能,只有自己想办法。然而依照我粗浅的急救知识,像这种伤情大概是先开胸,截断大动脉止住出血,再取出木棍,之后消毒,排空气,缝合包扎用药等等一系列工作。
  但理论上说的再好没用,我肯定没那个技术不用说,就算单论硬件,我们也只有几片感冒通、云南白药和一些医用纱布,基本狗屁都做不了,只能束手无策。
  这些情况,我刚才一直瞒着没敢讲,主要是怕他们知道后就不再出力救人。眼下实在没有了主意,就只好说了出来,让大家一起决定,毕竟人命关天。
  可这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骂了起来,说之前看我那么积极,还以为有啥好办法,结果忙了半天左右还是个死,早知道还费什么劲啊?这不净折腾人吗?
  我很生气,却又无法发作。阿廖莎把那人挡下,问如果把棍子抽出来怎么样?毕竟也存在没扎破动脉的可能,总可以冒险试一下。我无力的摇摇头,说那也是凶多吉少,凭我们现在的条件,十有八九救不活。

  阿廖莎明显有些失望,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问我如果不抽棍子,他这样能撑多久?我回答说很久,如果血能止住,一两个钟头,甚至一两天都有可能,不过肯定比死还难受。
  “你的意思,他现在就是等死了?”阿廖莎问。我点点头,却马上意识到不对,又摇了摇头。
  突然一阵沉默,许久后阿廖莎深叹了口气,说那既然这样,就给他个痛快吧,说完,就开始解伤者身上的猎丨枪丨。
2010-9-7 0:58:00
  我马上就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心说这怎么行?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你看清楚,他还没死呢!”
  但阿廖莎根本不管我说什么,一把将我推开,把枪解了下来说:“不想溅上血就躲远点,恶人我来做还不行吗?”
  我被他推了个屁股墩,爬起来又拦住他,把话重复了一遍强调:“你他妈看清楚,他还没死呢!”说完瞧了瞧周围,希望有人来帮我。但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阿廖莎的人,一个个远远站着,连句话都没有。
  “你有本事你怎救他啊!我这是为他好,早点了断总比活受着强!”阿廖莎喝了一声,使劲将我的手甩开,把枪管顶到了躺着那人的太阳穴。武建超也从背后抱住我向后拖,对我说他们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定,咱们别掺和。可我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的往前挣,怒瞪着阿廖莎吼着说:“你这是杀人。”
  阿廖莎一声冷笑道:“我杀人?这事儿到底怨谁,大家心里清楚。”说完他把枪一扔,转身叫上自己的人,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阿廖莎头离开了,武建超也无奈叹了口气,放开了我,问我下边打算咋办?我软坐在地上,揉了把脸说:“不知道。”
  其实从理智上,我很能理解阿廖莎的做法,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但从感情上,我始终无法接受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把他杀了的事情。
  我傻坐了一会儿,起身端来烧好的开水,剪开衣服给那人洗了下创口,我也知道做这些完全是徒劳,只是求个心安罢了。事实上阿廖莎说的不错,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们挖的陷阱害死了他。
  “何必浪费药材呢。”武建超蹲在我身边,看着我给那人敷上云南白药,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拽了我一下:“快看,人醒了。”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瞪得大而无神,张了张嘴,似乎十分艰难的想说话。我们四个一齐凑了上去,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却只没头没尾的听出了两个字:“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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