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北洋》
第20节

作者: 野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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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世凯眼光往这边扫了一扫,抿嘴一笑。
  袁世凯吃饭风卷残云一般,转眼间一大碗面便已下了肚,胡子沾上了些汤水,随手举了袖子在嘴上一抹。

  大姨太太笑道:“看看,又这样子。”说着,拿了帕子给袁世凯擦了嘴巴,又擦了袖口。袁世凯哈哈笑道:“到底是有人伺候的好。”
  日期:2013-06-06 10:31:57
  吃完饭,袁世凯与段祺瑞又到了会客室,段祺瑞又拿出地图想继续与袁世凯商议事体,那袁世凯却转了兴致,在椅子上坐了,问道:“芝泉,今年该是三十六岁了吧?”
  “噢。”段祺瑞应过后才像想起什么:“怎么?”

  “我看自打你夫人故去之后,日子过得着实不像样子,没想到再娶吗?”
  段祺瑞道:“没空想。”
  袁世凯长叹一声:“大丈夫一心建功立业是好的,可这人伦之事也不可不要。”
  “噢。”
  过了一会儿,袁世凯走到段祺瑞跟前,俯了身子道:“你看佩蘅如何?”
  段祺瑞仰头脱口道:“好。”
  “有眼力!”袁世凯一笑道:“这丫头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打小在我身边长大,倒是知根知底,这丫头为人不错,脾气也好,又耐得劳苦,是把持家的好手。”
  “噢。”段祺瑞觉得袁世凯话里有话,便停了手中的话儿,看着袁世凯。
  袁世凯哈地一笑:“那我这做义父的来做做月老?”
  段祺瑞却红了脸,站起身来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却使不得。”
  “为何?”
  “我已这把年纪,身边还有孩子,怎地能配得上张小姐?”
  “哈哈。”袁世凯又是一笑:“这倒不是事儿。你只给我一句话,成也不成。”
  段祺瑞坐了回去,低头想了半晌,这张佩蘅虽说姿色一般,但人确实忠厚朴实,安雅稳重,想想倒是很对自己的脾性,方点头道:“成。”
  “哈哈。”袁世凯大笑起来:“好,有你这一句话便得了,余下的事交与我了,哈哈。”
  “谢老师。”段祺瑞心中热辣辣的,满是感激。
  袁世凯拍着段祺瑞的肩膀道:“往后咱们既是袍泽,又是亲戚了。哈哈”
  日期:2013-06-07 15:50:45

  到了晚间,段祺瑞去了。袁世凯直接到了张佩蘅的住处。
  张佩蘅与母亲就住在袁家,袁世凯经常到这边嘘寒问暖。老夫人见袁世凯到了,赶紧起身打招呼,让座。
  袁世凯坐定,向老夫人道:“有一桩事我想给嫂子说说,佩蘅已是不小了,该找个人家了。”
  “兄弟说的是呀。”
  “我给她看好了一人。”
  “谁?”
  “段祺瑞。”
  老夫人认得段祺瑞,耳朵里也知道些他的消息,听了这话沉吟起来。
  “如何?”袁世凯问道。

  “这人看着倒是老成可靠模样,只是有一桩,就是……就是……个续弦。”
  “续弦又如何?佩蘅在乎这个吗?”
  “再说这人年纪也大了些。”
  “才大十来岁,也算不得很大,再说男人大过几岁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人也是个武人,怕是……”

  “唉。”袁世凯摇起头来:“嫂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段祺瑞从小站练兵就跟随我左右,我是深知道他的。人家是留过洋的,文通武达,娴熟兵略,我练兵使的书都是他编的,是个文武全才,断不是那种只懂得舞枪弄棒的粗鲁武夫,将来前程不可限量的。论做人,沉着有致,踏实老成,更有一样可贵处,这段芝泉不贪、不抽、不嫖、不赌,你四周瞧瞧,就连读书人也算上,这样的能有几个?”

  “到也是。”
  “佩蘅在我身边长大,我自是当亲闺女一般的。要是嫁个不成器的,不辱没了我那过世的兄长?我这做干爸的脸上能有光?”
  “这话在理。”

  “嫂子,段祺瑞是我看中的,嫂子还信不过兄弟我吗?”
  老夫人想了一想,道:“那全凭兄弟做主了。”
  “好好,有嫂子这句话便成了。”袁世凯很是兴奋,哈哈笑了几声,道:“我看下个月就把喜事给办了,佩蘅的嫁妆算我的,我要把佩蘅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事儿急了些。”
  “哈哈,不急,不急。好事自然要赶早。”
  日期:2013-06-08 14:41:22
  第三章 段祺瑞:袁项城肩头有力

  一、太后到
  銮驾过来了。
  各色马车、轿子足有三千多,护卫也有万人上下,浩浩荡荡绵延几里路去。翎顶补褂,旌旗铠甲,络绎不绝。黄尘蔽天,刀枪如林,好不气派。
  走在队伍最前边的是一队骑兵,俱各身穿牛皮铠甲,刀枪鲜明,二十多面龙旗高张着,很是威风。马队后边便是跑道的四个年青王爷,他们皆骑高头大马,身着团龙补服,头戴红色宝顶、三眼花翎,浑身透着精神。再后边便有两队人马,一队鸣锣开道,另一队手持金钟提炉。接着便是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的两乘八人抬大轿了,轿身、索绊皆是黄色,轿后边高张黄罗伞,在一溜儿队伍里很是显眼。红顶蓝顶的侍卫和王公手持刀矛,簇拥在两边。百十个随从执事,各打金瓜斧铖、旗罗伞扇等物跟在后边,王公大臣的马车和蓝妮轿子又在随从执事的后边,走在最末了的全副武装的步兵与骑兵。

  慈禧挑起轿窗的亮纱,问李莲英道:“小李子,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回老佛爷,眼看便到直隶磁州地界了。”
  “噢,快到京城了。”慈禧叹了口气。

  想想去年七月里的事情,真像做梦一样。义和拳闹翻了天,列强与朝廷开了战,八国联军攻下了天津、北京,荣禄手下的武卫军,除了袁世凯的武卫右军,全都打没了。慈禧太后与光绪皇上化装逃出京城,一路受了许多煎熬惊吓,方才狼狈到了陕西。这一年来,多亏李鸿章与洋人谈判,签下《辛丑条约》,才得以从西安重回京城。想到再有几日就要回到紫禁城去,再不受这颠簸流离的苦楚,不由得又是难过又是欣喜。

  正眯了眼想呢,突然听到前边一片声喊喝,轿子也停了下来。
  慈禧向李莲英道:“瞧瞧去,前头出了啥事。”
  队伍前边,已是吵闹起来。

  原来,适才远远看到前边路两旁排列了两队士兵,足有两三千号人,看旗帜服色,像是袁世凯武卫右军的人。到了近处,只见这些士兵持枪肃立,像是迎驾模样。
  醇亲王载沣拨马到了头里,高声喝道:“何方队伍?前来见驾。”
  话音未落,就见有人高声发令:“恭迎皇上、太后圣驾。”
  日期:2013-06-09 09:31:08
  路两侧的兵士应声哗地立正,右手提起枪来,直直竖在身侧,左手抚着枪身,挺胸昂头,放开嗓门齐声喊道:“恭迎皇上、太后圣驾!”
  一时间,就像天空滚过一声雷来。声音落下,立时却又悄然无声,那些兵也如树桩戳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载沣从没见过这阵势,吃了一惊。

  这时,从两队士兵中间走出一簇人来,皆是戎装齐整,神情彪悍,手扶指挥刀把,大步走上前来。一个中年汉子,方脸,浓眉,两眼有神,走在最前头。后边几个紧紧跟着。十几个人步伐一致,高筒皮靴踏在路上,卡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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