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却是摇了摇头，道：“未必。这只能说是最理想的状况。你不能说这个‘都’字。没有人能确定，是不是还有几具蛊尸在咱们自废墟上逃走时被带了出来。”
　　孙小轩笑容敛去，道：“你说得是。”

　　说话之间已然靠近了孙小轩家的院落。两个人是有意从正迎着墙壁的西方过去，果然听到了那这西墙之后指甲抓挠墙壁砖石的声音。
　　这种声音混乱而噪杂，两个人对视一眼，齐道：“不好！”
　　他们逃离这院落之时，发生了尸变的尸体也不过是五七具而已。不过此时那杂乱的抓挠声所能表明乃是，这抓挠墙壁的蛊尸绝对不是五七具这个小数目。
　　日期：2014-01-13 20:36

　　之前院子里所躺着的尸体有十余具之多，除去那五七具外，剩下的几具尸体虽说先时并无异变，却绝不能代表它们现下仍旧好好的。虽然两个人源因先时将两具蛊尸大卸八块，心下对它们的惧怕都已淡去了不少，而此刻听闻那边起尸之数如此之众，脸色皆是不禁变了。
　　小叶转头环顾四下，目光最终是盯在距离那西墙有约莫十余丈外的一株柳树上。这株柳树并非很高，不过比比那蛊尸连带着头顶血花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勉强够了。他走到这株杨柳之前，以匕首在那柳树之上凿了高高低低好几个宽约一掌的凹痕。孙小轩走来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小叶一指那凹痕道：“踩了，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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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小轩知道小叶的意思乃是先保证自己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他才能放开了手应付那些蛊尸。心下不禁有些愧疚又给他添了麻烦，可是此刻可不是逞强的时候。看看这凹痕被凿成了一道小梯的模样，似乎爬上去并不难，点了点头，把镜子插入包裹收好，双臂搂了树干，双脚交替踩着那凹痕向树上爬去。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爬过树，虽说落脚有凹痕可以蹬着，却也不禁滑了两滑。
　　小叶在树下微微仰头看着他笑。孙小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这时候看着有多笨，心下不由自地忽然飘起了个念头，那便是这村中李二娘家里的三丫头这阵子千万别正站在窗子后面往这株柳树这里看。
　　他总算骑到了一根粗些的树杈上，将身子稳住，向下面道：“可以了。”
　　小叶道：“很好。”
　　他一个飘身，稳稳落在了西墙墙头。望向墙下时，虽说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却仍是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感到腿微微地有些抖了，晃了一晃险些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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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西墙之下，密密地挤着一排面目血肉模糊的中蛊毒尸，头顶那一丛丛血色花摩擦着墙壁，沙沙响个不住。这些蛊尸显然都感测到了有人站在墙上，动作皆是由先前的木木然向墙壁上抓挠磨蹭改为伸手向上，似是竭力想将他拉下来。
　　小叶此刻居高临下，若是以链系短剑自上而下直线出击，碍于角度，估计给蛊尸造成的杀伤并不大。他身形沿着墙头自南向北一个闪移，手中链刃挥出，潜运巧劲，逼得这细链成弧。刃影随着身形疾闪而过，一片簌簌声响过后，那链刃已将墙下挤成一团的蛊尸头顶血色花齐齐削去了大片。他瞥一眼发觉仍有几具蛊尸头顶支着数枝未被削去，当下身子循原路一个飞退，刃影回环，又将这剩余的几朵血花花茎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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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先前院落之中尸体异变，原本行动皆是甚为僵缓，待得血花开出，立时转为疾速；而适才孙小轩与那两具蛊尸相峙之时，他飞刃将蛊尸头顶血色花削去之后，蛊尸的动作立时凝住，料来这血色花对于蛊尸的行动有着重要影响，是以他旧技重施，仍是先将这些蛊尸头顶血花削掉，以便下一步卸其肢体。
　　哪料他削尽血花，在墙头立定，刚将链刃绕指挥了两圈以调定下一着锋刃去向，一瞥眼却见这墙下蛊尸头顶似是枝枝杈杈地又多了一大丛东西。他心下一惊，定睛看去，随着旋即听闻的一连串的含水物爆裂的噗唧之响，那蛊尸头顶，竟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开出了丛丛血色花！
　　那蛊尸的行动之速亦是居然丝毫未有缓滞。墙下双双高抬的手臂颇显徒劳地向着他的方向抓握摇晃了几下，却是忽又扒到了墙上不动了。小叶此刻已不及细想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出链刃将一具稍显落单的蛊尸双壁削断。蛊尸断臂之后，身体咚地一声直堕在地，而那一双手臂却是仍旧牢牢挂在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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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墙壁很平洁，没有能造成阻碍牵挂的东西，小叶不由暗感奇怪，就又向着那挂垂的手臂多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双手臂的手指明显要比常时要短上一节，不难推出，那蛊尸适才乃是将十指镶入墙壁，打算向上攀爬的了。
　　他心下一凛，果听墙下沙沙之声不住，眸子转回，只见那余下的十余蛊尸正自抠着墙壁向上爬行，竟是仅仅凭着十根手指便能撑住全身的重量，攀爬之态虽然笨拙，其速却是甚为快疾。
　　小叶心下暗道不妙，挥链刃又斩去了一具蛊尸双臂，眼看蛊尸头顶的血色花即将触碰到他的鞋子，连忙飞身向墙外飘落。
　　尽管他知道这些蛊尸没有灵智，即使爬上了墙头，也未必能够一边稳着身子不掉落一边向他出击，但倘若蛊尸掉到了院外，他一时又不能将其解决，那么他能够落足的地方也只有这道甚为狭窄、且有蛊尸不断翻越的墙壁，那实在不划算。
　　孙小轩见他从墙头跳了下来，忙在那边树上叫道：“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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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道：“还好，不必担心。”
　　他故意将身子放矮，贴近墙壁。少时一连串的闷响之后，如他所料，又听到了指甲抓挠墙壁的刺耳声响。他知道，这是蛊尸由他身上传出的生气可以探知他在下方，故此又从墙上落了下去。他当下旧技重施，复跃上墙头。蛊尸攀爬墙壁之速虽快，却远不能疾如这些东西在平地上追赶，是以在这蛊尸能够爬到墙头之前，已有足够他进攻几次的时间。
　　他这次没有再去削断蛊尸头顶血花花茎，而是放了长线，将链刃斜挥再复抖回，直接以链端短剑去卸下蛊尸手臂。经由先时他在背后援助孙小轩的那一小役，已让他明白，这种蛊毒甚邪，即使将那蛊尸头颅斩去，也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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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高临下看着一具无头尸体越爬越近，那传到眼中的情形冲力绝非寻常，他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吓到直接摔进蛊尸堆里。蛊尸失了双臂，当然还是能凭着双腿移动，只是以他所在这自上而下的角度，以及铁链一端那长不盈尺的短剑，想将这蛊尸双腿卸去并不容易。他大可使得这些蛊尸都断臂落地，无法再度爬墙，慢慢地过去收拾。
　　他的这一次进击削去了长短不齐的五只手臂。孙小轩看他这回落下墙来时神情显得颇为轻松，自己也是把手中捏着的一口气给松了，问道：“还剩下几个？”
　　小叶笑道：“只需要再等上一会儿，那便一个也不会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