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浮生栖迟——发生在客从百鬼千妖的栖迟客栈中的一个个故事》
第38节

作者: 莫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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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7-14 16:21:00
  小娃娃也笑着:“娘娘身上好香,这是仙气吗,闻着好舒服呢。”
  七娘点头,“娘娘身上的香气别人都闻不着呢,你真有福气。”
  小娃娃得意道:“那是自然,村子里的那些人巴巴地指望着阿姊变成金子,娘娘离得那么远,我只有一株离离草,那只胖鸟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七娘站起来,“千里迢迢地过来了,怎好意思叫你失望。”
  小娃娃摇头晃脑,“那就好哩。”
  站在一旁的众人被这诡异的情境震愣地不明所以,瞧见七娘走回来拎起肥遗与那小娃娃自顾地走进屋子里去了半响,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亦呼啦啦地往里挤。
  常蜻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住骨头,她趴在简陋的床上,赤裸的脚底有活物不断移动,屋子里盈满了浓郁的香气,甜腻地令人作呕。
  肥遗飞过去在常蜻身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不停地说:“有吃的,有吃的。”
  常蜻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那小娃娃走过去细细看了她一圈,撩起袖子拿起枕边的刀眼睛都不眨地便割下一块肉来喂她,那情形,明显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七娘瞧他一眼,也吃了一惊,那小娃娃转过头冲七娘诡异地笑了一声,躺在床上的常蜻无意识地嚼着嘴里的肉,脸色慢慢好了许多,而那小娃娃手臂上的伤,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又无药自愈了。

  “我是这山中的一株山参,当年亏得她救了一命,不曾想村子里的人竟拿她种金,本这也是我无可奈何之事,却又在数日之前闻到你的气息,总归一死,何惧再赌上一赌,成也她活下去,败也我无愧于心。”那小娃娃瞧着小小一个人,说话却老气横秋地,“来,该你了。”
  七娘走上前,斜睨了他一眼,“既要用离离草,便用好了,下次再误伤,别人可没我好脾气。”
  小娃娃摸摸鼻子,不可置否地撇撇嘴。
  七娘嘴里说着,手上也未闲着,只见她一只手抓起肥遗,一只手拿起那娃娃挖肉的刀,手起刀落,肥遗一声惨叫,腿上的肉便少了一块。
  莫奈何亦惊叫一声,七娘抓着肥遗的腿肉,肥遗瘸着腿站在常蜻肚子上,一人一鸟一同朝他看过来,莫奈何眨眨眼,见肥遗的腿上并不流血,肥遗拍拍翅膀,腿上的伤口便和那小娃娃一样,不药而愈了。
  莫奈何咽一口口水,就好像吞下了一百只苍蝇。
  七娘将肥遗肉喂常蜻吃了,又找了一个大盘子放在常蜻的右脚边,便立在床边拿刀等着。

  常蜻吃了肉,脸色慢慢痛苦起来,七娘割开了她背上的衣裳,只见那些小鱼一样的东西正如潮水般往下褪去,就好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七娘漏了丝笑,脸色轻松起来,她又割开常蜻的裤子,瞧着那些东西争先恐后地往常蜻的右腿上挤。常蜻已经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唇色苍白,小娃娃一脸紧张地抓着她的手,七娘则抓紧了她的右腿,不让她的右腿蜷缩。
  不多时,常蜻的右脚掌已经鼓成了一座小山丘,那些东西奋力推挤,恨不得破皮而出。七娘瞧她的脸胀得通红,已经有淡淡的青烟溢出来,便朝那小娃娃点点头,示意他抓紧常蜻,小娃娃立马改为抓着常蜻的双肩,七娘极细地吸了一口气,一刀在她脚底划开一条口子,顿时,常蜻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瞪得老大的眼珠子里全是密布的红血丝,她痛苦地绷紧了全身,而她骨头里的那些东西,全部挤出来掉在了盘子里,哗啦啦地如同开了闸的泄洪口。

  整屋人都被瞬间浓郁的甜腻味熏地干呕不跌,恨不得夺门而出,只有肥遗兴奋地尖叫了一声“好吃的!”扑了过去,那些东西通体银白,竟真似一只只小银鱼,肥遗一口一只吃得不亦乐乎,嘴角的口水滴落在盘子里,顿时将一整盘的那些东西全化作了一滩水,而接着从常蜻脚心跳出来的,也瞬间融化在里面。
  莫奈何几人瞧得目瞪口呆,愣怔地看着肥遗干脆张着嘴在常蜻的脚心处侯着,跳出来一只吃一只,来不及吃的,都落在盘子里,一点水花都没有地便化在了其中。
  “这....这只胖鸟什么来头阿...”鱼行喃喃。
  如此半日光景过去,常蜻的脚心终于不再有那东西落下来了,肥遗圆了一整圈,挺着肚子睡在常蜻脚边,动也不动,七娘将常蜻仔细检查了一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手,“好了。”
  然喜与鱼行互相搂着睡倒在地上,此时被惊醒,两人一起跳起来,额头碰到额头,然喜一巴掌挠到鱼行脸上,鱼行一脚踢到她的屁股上,两人“哎哟”一声,愤愤地瞪着对方各自先退三步。
  莫奈何和陆三走上前去,问道:“这便好了?”
  七娘点点头,“夜里子时与明日卯时、未时再各喂她吃一块肥遗腿肉,骨头里的那些东西便可褪尽了,往后骨髓会慢慢再生出来,只是身体受了伤害,想回到往日光景,怕是不成了。
  那小娃娃走上前来跪倒在地:“娘娘大德,山里人家无以为报,若日后娘娘需要,小子愿奉上百年真身,报今日之恩。”
  七娘笑道:“百年山参可吊危命,争七日阳寿,好极好极,如此日后你可得好好活着,莫我需要之时,你倒先死了。”

  小娃娃也笑,面上一派的天真可爱,“谢娘娘关心,小子日后行事断不会如今日这般莽撞了。”
  七娘颔首。
  “你说常蜻乃是被村中人种金,那是个甚?”见事情已经解决,鱼行赶忙问道。
  “湘西十万深山,山中多古氏大系,这常式一族隐匿于此,自古便承袭一种秘法,据传他们每一代都要挑出一名女子饲主,被饲女子最终将被吃尽骨髓,骨中填满金子而死,剥了这女子的皮,敲碎骨头,拿出里面的金子,便可保他们一世生活无忧。人之无稽与贪婪之性,到这已经体现无虞。”说到此事,小山参冷笑连连,“这也罢了,他们这一代被选中饲主的本应是族长之女,那族长欺阿姊父母双亡,自小便以收养阿姊的名义将她养在村外,对族中则称阿姊是他小女,最终饲主的,哼,自然便由阿姊顶上了。”

  事情竟是如此,然喜气道:“杀了他们。”
  鱼行气道:“杀了他们!”
  陆三默然不语。
  莫奈何也很生气,但他还是说道:“不可杀人,不可杀人。”
  七娘以手扶额,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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