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逐鹿: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开国风云》
第13节

作者: 溪山龙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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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1-11 09:03:10
  这当然是在批评东晋的社会风气,谢玄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王猛的势头压过去过的,否则回到江东,那就是有辱使命了。谢玄道:“王公心忧天下,实在钦佩。但是在下以为,所为名教和自然其实并无不同。自然也是一名教而。谈名教何尝能将清谈之风挡在门外?在下以为,清谈自然有误国之可能,但是名教却也不是能逃避亡国之罪责。”不愧是江东名门,真敢直言不讳。攻击名教,这是谁也不敢做的。特别是王猛治秦,更是以名教为宗旨。屋里的空气一时间居然凝固了起来。

  日期:2016-01-11 09:04:02
  王猛面色立刻沉了下来,道:“谢先生何出此言?不知毁名教之罪吗?”
  谢玄道:“如论名教,必然不能违背孝道。而卧冰求鲤的曹魏的三公王祥老先生,除了哭了句‘老臣无状’之外,毫发无损,欢天喜地就去做了我朝的三公。这自然是天命所归在于大晋,但是也足见这名教不足靠了。清谈与名教都有亡国之痛,怎么能轻论名教胜于清谈呢?”谢玄一番话立刻引起屋里的人群骚动了。

  日期:2016-01-11 09:05:12
  “真是只有贵公子才敢说真心话啊。妙语,快人语,当浮一大白也。”此人话一出,屋里立马安静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接,真是不知死活了。有人小声嘟囔着。大家将目光往声音的方向一看,原来是那位年轻的道士。此时的主人慕容冲立刻站起来给大家介绍:“这位道长名教寇勋之,在嵩山修道,今年初奉陛下旨意进京为太后祈福。寇道长世外之人,自然有俗人不到的高论。”
  日期:2016-01-11 09:08:58
  寇勋之也不含糊,接着道:“清谈在于谈玄,而谈玄必在无为。无为为我道家之本。但是,常人往往错误理解无为二字。其实无为之道乃是君道,所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无为是君道,有为自然是臣道。王戎弘唱清谈,以臣位而行君道,不造成天下大乱,才怪。所以并非道家之无为有什么错处,而是被不正确的人用了罢了。”此论一出,满屋惊叹了。
  日期:2016-01-11 09:39:02
  “以老僧看来,所谓无为,名教,其实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梦幻泡影,转瞬即逝,唯我佛常在啊。”半天不语的道安突然冒了一句。大大惊诧了众人。

  “哈哈哈,各位真是高论叠出啊”。此时的卫欢缓缓从席间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道:“佛徒治心,但是终归出世。此处是在谈论在世的俗物,所以,大法师的话就过于高天流云了。上述三家都各有弊端,而各有千秋,分则力弱,以弱力治天下,则天下乱。合则力强,力强则天下治。所以,与其各争高下,焉能比的三方融合呢?以名教治庙堂,以清谈治山林,以空王治人心。故此,天下大道在于融,融则得一,所谓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也。”话到此处,更是如惊雷而响晴空,这是当时人想所未想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足见此人心地之细,心胸之广。才大心广,可见,绝非池中之物了。王猛想到此处不免多看了几眼,一走神,自然就联想这与自己公事之余交往甚是一般的驭龙先生是不是真心的为秦所用的时候,忽然,洪钟般的声音在大厅的角落发了出来。原来是那位戴着五狼金冠的年轻人。“各位所说都很好,但是我以为天行健则吉。如果不去行,坐而论道,什么好道也都是空道。所谓健,必然是健壮有力。所谓天行健,就是天有力。有力就是健,就是天道了。”寇勋之,接着说道:“老子说,弱者道之动。非力也。”“哈哈哈哈,先生真是胶柱鼓瑟,那个弱其实是假相啊,真要弱如何能动?这不过是内有力,而外表看起来弱罢了。好比跳舞,你看那极为柔软的身段,极为舒缓的舞姿,确是最要真功夫的。”虽然没有怎么引经据典,但这一番震耳发聩的话,让大家对这个半天默默不语的小伙子刮目相看了。

  卫欢和拓跋珪居然成了谈玄高手,一时间,他们在席间的话广为流传。
  然而,卫欢之融合论,拓跋珪之重行反对坐而论道的看法,却让王猛平添忧虑了。这样广博 的胸怀和看法,实在不是池中之物的言论啊。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安心为苻坚效忠呢?还有这个慕容垂本来就是龙行虎步的姿态,更是时刻让王猛为苻坚担心了。
  众人散去,王猛专门约了卫欢几天后到府上一叙。今天他是领略到了这个天下第一名士的风采的文采的一面,往日都是军旅之事。他自然还想深入的听听卫欢对朝局的看法。
  日期:2016-01-11 09:40:10
  虽说才过几天,但是却已经进入秋天了,往日热燥的长安开始有些清凉。叶子开始变黄,就要进入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时节。若大的丞相府则更为安静,相府外,大队的护卫金甲武士们肃穆如石雕站立,剩下的就是遮天蔽日的依仗旗帜在风中猎猎而响了。卫欢到此已经是熟客,而王猛的儿子王皮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在王猛的内室已经升起了炭火,炭火在铜兽的炭盆里肆虐着,炭盆上架着的茶水炉嗞嗞嗞的钻出蒸汽。
  卫欢进了屋,王猛招呼坐在坐榻之上。王皮倒上水,然后就到门外守候去了。而卫欢带来的两个贴身侍从李忠和王所也在门外守候,自有王皮招待不必多言。
  “卫欢啊,你抓紧走吧。我向陛下建议杀你。”王猛面目冷峻的说道。
  “为什么?”卫欢颇感意外,这与前几天在凤兮园相约的时候完全不同啊。
  日期:2016-01-11 13:09:55
  “你才学太高,非池中之物啊。”
  “陛下怎么说呢?”卫欢问道。
  “哈哈,你猜呢?”王猛忽然有些得意地笑道。卫欢略微想了想,答道:“不同意吧。”
  “神了?你何以见得?”这下轮到王猛疑惑了。

  “我觉着征服北燕之后,下一步就要开始与南方的晋朝争夺江淮,进而一统天下了,陛下之心根本不可能在这我这个小人物身上面。他又怎么能杀我呢?”
  “你待怎么讲?”
  王猛简直要坐了起来。因为卫欢淡淡之中,就说出了王猛和苻坚私下沟通的重大的战略问题——南伐东晋。
  日期:2016-01-11 13:10:56
  “这倒也不是皇上贪心,而是我朝确实除了继续扩张之外,似乎也没有太多可以解决危机的好办法了。虽然我朝铁蹄横踏华夏北方,但是危机也是更为严重。关键是氐族人数太小了。整体又落后。现在统治这么大面积的领土,捉襟见肘,漏洞百出是必然的。丞相的思路是以守为攻,攘外先安内。陛下的思路是安内必先争外,因为正统之号令不在我长安却在江东的建康。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日期:2016-01-11 13:51:04
  “唉——”,王猛长叹一声,说着,泪珠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接着道:”英雄老矣。不想你看待国事如此清晰,眼光如此长远,真是凤雏伏龙难得一比也。老夫有些自愧不如了。那你还是留下来安心的辅佐皇上吧。皇上真是个好皇上啊。他爱民,从心里遵从儒学,仁慈,对投降过来的其他部落的头领都得到了保全。志向也是再造尧舜之天,羲皇之世。天下苦久已,难得这不世出之主解黎民于倒悬。”

  卫欢将一杯热茶递给王猛,自己也坐在对面的坐凳之上,说道:“其实,苻坚根本成不了事。我想丞相心里恐怕比我还清楚。”这一句话,让王猛真的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低声呵斥:“不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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