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本太爷爷的笔记,里面记载了历史上被隐匿的奇案调查》
第50节

作者: 夜行者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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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1-23 12:25:00
  半年前,汪亮在琉璃厂淘到一片断刀,刀身布满龟背纹,削金如泥,可能是元明时期的镔铁刀。他给断刀装了个把,改作西洋式菜刀,我试过几回,十分得劲儿,早就想要,他始终没答应。
  【镔铁,就是大马士革钢。明人曹昭《格古要论》中记载:“镔铁,出西番,面上有旋螺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价值过于银。”】
  我说:“一言为定,马上就走,今晚就拿刀。”我往桌上放了两毛钱,招呼了一声“结账”。
  这时,一个刀疤脸叫花子蹭过来,端起汪亮剩下那半碗面,呼噜噜吃起来。我就又掏了一毛钱,撂在桌上,对蒸锅铺老板说:“再给他下一碗吧。”
  老板盛了一碗搁在案板上,捡起三毛钱,又拣出一毛还给我,然后在地上的盆子里洗了洗手,继续做面,也不说话。
  我正要问,老板“哎”了一声,招呼刀疤脸过去,把刚盛的面端给他,往里添了一大勺肉汤,撒上一把香菜蒜苗。刀疤脸接过碗,也不怕烫,蹲下就吃,哗啦啦响。
  我收起一毛钱,对老板拱了拱手,叫上汪亮走了。
  日期:2017-01-23 12:26:00
  老郭家是个小三合院,主房改建成了两层小楼,楼梯装在外面,闹鬼的是二楼卧室。
  木头楼梯上蒙了一层细灰,走一步留俩脚印,这层灰是汪亮的证据:除了他,平时没人上过楼。
  汪亮开了门,说:“门窗都没打开的痕迹,一到半夜屋里就响,咣当咣当,还有走路的声音,我操太吓人了!”
  我问他,有没有少过什么东西?
  “啥也没少,这座镀金的钟表,几百块,一动没动。”汪亮指床边桌上的一座西洋钟。

  我把屋里没锁的柜子抽屉检查一遍,在梳妆台发现了问题:四个抽屉里都乱糟糟的,香水瓶子是拧开的,发卡和皮筋缠在一起。再打开其他几个,也被翻过,但不像少了什么贵重东西。
  进了卧室连着的小书房,发现屋顶上有个一米见方的入口,上去是个小阁楼。我让汪亮爬上来看,说:“这屋没闹鬼,是闹贼了。”
  日期:2017-01-23 12:27:00
  我给他看阁楼斜顶的小天窗:这天窗开着小缝,从外面能拉开,虽然入口极小,但小孩和有功夫的人能进来。

  有一种贼,专挑长期没人住的房子,先拿零碎的小东西,瓶子、杯子什么的,没人察觉。待到想搬大件,就会装神弄鬼一阵子,有人察觉也不敢来看。
  小宝从房子外面查了一圈,发现能爬进这个小天窗的唯一方法,是从十步开外的一颗杨树跳过来,“要是轻功比我还厉害,有可能进的来。另外,也不排除真遇上了传说中的飞贼,能用铜钱做梯子。”
  我们到东四牌楼附近,胡乱吃了点东西,回到老郭家,在一楼待着,等着晚上鬼来。
  【1920年代的东四牌楼,当年没城管,附近常年有流动的小吃摊。照片来自《北京城百年影像记》一书,左下角就是一个疑似卖炒货的小摊。】

  日期:2017-01-25 15:55:00
  晚上十点多,汪亮歪椅子上打盹,猛地站起来:“来了。”
  楼上有响动。
  窸窸窣窣,像在摸索东西,又像醉汉絮叨不停,转而尖利,还有一阵凌乱的踏步。汪亮听得入神。
  我拿了钥匙,和小宝蹑手蹑脚上楼。我掏出枪,开了保险,一手拧开门猛推进去。
  怪声戛然而止,一只手迎面伸过来,抓我手里的枪。我猛撤一步,那手扑了空,捞在门框上,瞬间又缩回暗处。
  伴着一阵刺耳怪笑,一条细瘦的影子进了书房。小宝一个箭步跟上去,随手打开了电灯。
  那东西真像个鬼:半大孩子身形,浑身生着灰毛,有尾巴,脑袋却是个骷髅,白森森反光,生着一块块黑斑。它身上挎着个蓝灰色小布袋,站在阁楼梯子上看着我们,吱吱叫了几声,窜进阁楼,从天窗一跃而出。

  这是只驯过的猴子。
  日期:2017-01-25 15:55:00
  汪亮在卧室门口地上捡起一缕红色布条。我接过布条看,是喇嘛僧袍上的布料。这猴子大概是从隆福寺过来的。
  【喇嘛的衣服主要是红黄两种颜色,一般年老的用黄色,年轻的穿红色。】
  隆福寺外的庙会摊子已经撤了干净。我们围着东廊下(金醉注:隆福寺东西两侧分别称为东廊下和西廊下)往北走,穿进了钱粮胡同,也没见那猴子的影儿。

  日期:2017-01-25 15:56:00
  已经十一点多,空气还是燥热得很,我们打算从钱粮胡同绕回东四大街。
  快走出胡同,听见一阵吱吱声。一个小个子人影,正扯着一根绳,绳子那头是猴子,脑袋摇晃着,地面上一个巨大的骷髅影子。
  【金木根据记忆手绘的猴子。图片是扫描件。】
  我朝人影喊了一声:“这位兄弟……”话音没落,一把飞刀到了跟前,小宝拽了我一把,飞刀打在墙上,迸出火星。
  小宝趁势扑过去,两人滚在地上,扭打起来。没打两下,小宝腾地跳起来,停了手。

  我拔出枪,推上膛,喊了声停手。那人听见响声,停下不动,猴子挣脱,窜上一棵槐树,没影了。
  那人突然搧了小宝一耳光,说:“流氓!你赔我猴子!”竟是个女孩。
  日期:2017-01-25 15:57:00
  小宝羞得满脸通红,不吭声。我收起枪,向那女孩道歉,说这猴子偷了东西,我这朋友心急。
  女孩二十出头,短头发,蓝色短装,打着护腕,一手拽着那绳,一手提了个破木箱。
  我报了姓名,跟她说了二条闹鬼的经过。那女孩朝小宝拱了拱手,算是道歉。
  她叫鲁颖,直隶沧县(今属沧州市)人,从十岁跟父亲到天津卖艺。三年前,天津闹洪灾,父女俩逃到北京,卖艺加乞讨,过一天算一天。

  今年总算攒下些钱,打算租两间房长住。父亲却突然得了流感,治了三天就病死了。鲁颖只好自己摆摊卖艺,在隆福寺借了间僧房住,求个不饿死。
  【1917年7月,海河流域发生大洪水,70条河流先后决口,直隶全境被淹,受灾面积近4万平方公里,受灾人口620万,其中以天津、保定最重。据《申报》记载:“查水之始至也系在夜半,顷刻之间平地水深数尺,居民或睡梦未觉,或病体难支,或值产妇临盆,或将婴儿遗落,老者艰于步履,壮者恋其财产,致被淹毙者实已有二三百人,而其逃生者亦皆不及著衣,率以被褥蔽体,衣履完全者甚属有限。”】

  日期:2017-01-25 15:58:00
  那猴子叫皮皮,丢了半个月,跟寺里喇嘛打听才知道没跑远,今晚终于抓着,却又给小宝坏了事。
  小宝憋了半天,大声问:“卖的什么艺?猴子打扮成那样?”
  鲁颖瞪了他一眼:“我哪知道,以前没那东西!”
  小宝还要再顶一句,却听见汪亮喊了起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胡同西头。我们跟过去,拐进大佛寺街,见汪亮坐在一间破屋边上,看着眼前一片洼地。
  洼地上空,闪着几朵绿幽幽的鬼火,一明一灭,随风漂浮,不时又有新的从旁边冒出来。
  日期:2017-01-25 15:58:00
  鲁颖啊了一声,箱子摔在地上,掉出几把飞刀。她蹲下收拾,小宝走过去,弯腰帮着捡。
  我拉起汪亮,笑他:“你丫还是法医,连磷火都没见过。”

  “操,我当然知道是磷火,但你瞧这架势,这儿得有多少尸体?”
  我跟鲁颖要了把飞刀,在洼地里挖了几下,泥土潮湿松软。有人种着几茬野菜,菜叶青油油的。
  我让汪亮去街上找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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