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怜幽人独往来——暖男帝王元宏和他消失的鲜卑族》
第15节

作者: 陌上花开_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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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为你如花美眷,都付予似水流年,高照容过着世人眼中深宫女子该有的生活,男人一辈子待她不温不火,不过,这样的温度,生儿育女足够了。
  日期:2016-12-24 11:54:31
  还是与世无争的林姐姐,更让拓跋宏安心。
  贵人林氏,平凉人,父亲林胜生前是平凉太守,叔父林金闾是宫中大太监,很得常太后信任,官至尚书、平凉公。乙浑之乱,林胜兄弟被杀,他膝下无子,两个年幼的女儿,被没入宫中,沦为官婢。
  两年后,拓跋宏出生,林氏被调去当内室丫头,呃,她是看着拓跋宏长大的。
  对林姐姐,拓跋宏有感情,看她们的封号就知道了,林氏封贵人,仅次于皇后、昭仪,高氏则“美人”了很多年,死后加谥“文昭贵人”。这种感情,他也说不清,不是亲情,不像爱情,应该是一种卑微的相依为命,说不出口的依恋。毕竟,最艰难的时光,她陪伴着一起走过。
  “皇上,那只个头最大的虎来自北方极寒地带,您看,它的毛发又密又长。颜色很惹眼的那只是岭南上贡的,岭南湿热,他们毛量稀疏多了。瘦高个是磐启国送来的,臣听说,他们国内,有大片土地终年不见阳光,林下的猛虎,周身漆黑……”
  日期:2016-12-24 13:11:33
  “啧啧,黑虎……”

  “天下之大,稀奇之事何其多,”拓跋宏说,“下诏至各州郡,今后,虎狼等猛兽,停止上贡,捕时伤人性命,也没什么用。”
  拓跋宏进来时,林贵人正倚着窗子发呆,一个月前她就知道了,这……似乎不能算好事,如果不是害喜严重,她不打算惊动任何人,就是现在,也不想惊扰他,只等肚子一天天大了,或者运气好,生个小公主,或者生个男孩,陪他一段时间,然后,某一天,忽然有人一纸令下,命她自裁而死,像皇上生母、祖母、曾祖母等许多女人一样。
  这一段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她不知道,她只是逆来顺受的接受了一切,像迎候一场宿命。
  林贵人没想过要改变什么,实际上,她根本不会去想,谁让她是后宫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呢?
  “林姐姐精神不大好,哪里不舒服吗?”
  “娘娘有了身孕,”小丫头知道多嘴了,又颤声补充道:“恭喜皇上。”
  拓跋宏拿起茶水的手停在半空,继续侧着脸。
  “都退下吧。”许久,他轻声说。

  日期:2016-12-24 14:20:32
  林贵人看到他拖着脚,一步步挪过来,头重重埋上她的双腿,脸转过来、蹭过去,来来摩挲着,眼泪一颗颗落下,濡湿了她的裙琚。
  他像一头受伤的小狮子。
  林贵人有点不知所措,潸然泪下,她一遍遍呢喃:“皇上,怎么啦,好事啊,是好事啊。”
  “朕担心要失去你了。”

  “皇上长大了。”
  “长大了也要林姐姐!”
  拓跋宏真的长大,变得有力量了,那些艰难、沉默的时光,已经渐渐被抛到身后,他不再时常遭杖打,也就不需要林姐姐整夜给伤口涂上药水,红着眼却不敢哭,只好双肩轻轻颤抖。他的后宫还不算大,不过,已足够他流连忘返。
  日期:2016-12-24 15:25:04
  而且,他很忙,冬月还要祭祀祖宗七庙,这是他第一次以皇帝身份祭祖,仪式已有定式,原本不需更改什么。但是,他的心里有一张宏大的蓝图,描绘蓝图的一笔一画,就是现在的一言一行,不可不慎。

  魏高祖将亲祠七庙,命有司具仪法,依古制备牲牢、器服及乐章。
  依谁的古制?
  拓跋宏当皇帝的那些年,“古”这个字常被浓墨重彩的提起,古风、古典、古礼、斟酌古今、朕思遵古式……
  根据上下文语境,这些“古”前面的定语便是“汉”,汉之古风、汉之古典、汉之古礼、汉之古式,汉之古制。
  史书中,不乏拓跋宏汉文化功底深厚的例子,作为一只来自北方的狼,一名少数民族首领,想要以汉文化为模本,施行汉化改革,从初期的舆论造势,到后来真刀真枪大干一场,他自己必须是汉文化专家,比汉人还那么回事。
  日期:2016-12-24 16:27:28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
  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这支曲子远远飘来,似有若无,路过小径通幽花满树,转过曲栏深深鸟声乱,直唱的拓跋宏喉咙有点苦涩。
  依旧春来。
  依旧春又去。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下午去崞山,快的话,两日后回宫。”
  “皇上不必有所顾虑,稳婆已经住下,都准备好了。”林贵人说着,伸手为他拂去衣上的灰尘。
  “好,身子怎么样?”
  “近来愈发沉了,应该就这几天了吧。”
  “好……呃、好……”
  “皇上还有什么要问吗?”
  “哦,没有。”

  “嗯。”
  高美人的肚子也着实不小,拓跋宏想问她的情况,不过,应该打探不出什么,太医都说了,高美人染了风寒,不宜见人。
  “高照容、高照容……”拓跋宏忍不住把玩起这几个字,这女人真他妈漂亮,不过,真他妈没劲。
  日期:2016-12-24 17:39:59
  太和七年,闰四月,北魏下诏:四月二十九日,贵人林氏生皇长子,闰四月初五,美人高氏生二皇子,大赦天下。

  孩子第一声啼哭,夹杂着稳婆夸张的尖叫:“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是个皇子!”林贵人的眼泪直往外滚,一下子悲痛的不能自已。”“皇子”意味着她余下的日子已经数的过来了,和前辈们一样,2年?3年?还是13年?
  她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哺喂,安抚,凝望,半刻也舍不得放下,拓跋宏完全被晾在一边了,甚至,她没看到他站了许久,转身离去。
  孩子安静的睡了,小手紧紧握住妈妈的一缕秀发,小肉球一样温软,不时有笑容一闪而过,表示吃饱喝足,不冷不热,偶尔会受惊,忽然伸直了小手求安慰。
  怎么?太后没立即派人来带走孩子。皇上和太上皇的生母一天都没有亲自带过呢。
  孩子,妈妈要走了,你不要声嘶力竭只要妈妈,好不好?你长第一颗牙,第一次会爬,第一次走路,有没有人正陪着?

  她早该知道的,太后不会放了她,没生过孩子的她凭什么纵横两朝,靠的正是这个老规矩:子贵母死,皇子出生后,赐死其母,亲自抚养,然后,借幼子之名,临朝称制。她只是没想到,太后竟如此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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