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海陵王完颜亮的九维人生》
第32节

作者: 一峰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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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禄听了,喜出望外,心里顿时敞亮许多。独吉义还建议乌禄要尽快给尚书令张浩秘密传诏,暂时不可让他人知道。乌禄恍然大悟,当天就派人去南京为张浩下密诏。
  两天后,临潢尹完颜晏带着几位宗室和兴平军节度使张玄素也奉诏来到辽阳拜谒乌禄,并告诉他不必担心会宁尹完颜蒲速赉,他们带来了蒲速赉敬献的贺表。
  完颜晏在金国宗室里已算是一个辈份、声望最高的人了,他一直居住在金国的老都城会宁府。他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完颜亮,而喜欢注重女真传统的完颜乌禄。得知乌禄即了皇帝位,就带着几位宗室奔东京而来,乌禄马上拜他为左丞相,封广平郡王。不久,又让他兼任都元帅。
  而兴平军节度使张玄素与张浩同曾祖,是渤海人,曾在辽任节度使,辽亡归金。张玄素与完颜乌禄的侧室张氏之父张玄征为堂兄弟,张玄素任东京都转运使时,曾向完颜亮告发乌禄擅留官用皇粮及私造兵器、结党立威等事。此时来归,乌禄一概不问,授以要职。张玄素一来就力劝乌禄不能总是偏居辽阳,要早日到中都去。

  日期:2017-03-10 08:49:18
  25、杨林何在
  完颜亮在庐州休整三天后,又向和州进发。这一次完颜亮命神武军都总管耶律元宜为先锋。神武军是金军中的精锐部队,也是皇帝的侍卫亲军。完颜亮为增加神武军的实力,又将从大名路征调来的万余名精锐骑兵补充给元宜。完颜亮希望能速战速决。
  此时宋国尚不知金国国内已发生重大变故,宋军副帅王权得知完颜亮又向自己杀来,跌足叹道:“这个金主是认准了我了。”只得整兵应战。

  元宜麾军与宋兵作战了整整一天,直战到暮色四合,双方才各自休兵,以待来日。当天夜里,宋兵袭营,元宜早有准备,又与宋兵战了一夜。到了黎明,宋兵败退,元宜追击,宋兵退回和州城内坚壁不出。完颜亮以军功迁元宜为银青光禄大夫,这是一个正二品的文武官品阶,爵为郡公,食邑二千户,并封赏蒲察世杰、完颜阿邻等有功将士。
  王权已被金兵吓破了胆,眼看完颜亮率大军就要到了,认为和州也保不住,不顾众将士反对,撤兵到了江南的东采石。完颜亮至和州近郊时并不知道王权已经弃城而逃,就在城郊外安下营寨,准备择日攻城。直到宋国后军统制韩霖最后出城时,纵火焚城,金兵见城中火起,才恍然明白,互相大呼:“南兵逃跑了。”完颜亮于22日进驻和州,扑灭各处烈火,但见和州所余粮食、武器堆积如山。

  和州还有许多军民没来得及逃往江南,见金兵已至,慌不择路,拥入护城河和长江中,争相抢渡,船只又不足,溺死者无数,兵士们脱去铠甲,抱芦束苇,浮江而过,中途又有一半人被风浪席卷而去。而王权却不派船只来接应。长江岸边,将士指江南愤怒号呼,大骂王权。
  完颜亮占领和州后,得知一个坏消息:在通州所造的战船已运不到长江岸边上了。因为冬天江水进入枯水期,这年又干旱,梁山泺水干涸,船只无法运达。
  完颜亮生气、着急都没有用,他命李通在和州紧急造船,限期十日。造船工期既紧,材料又缺乏,李通只得奏明完颜亮拆民居为材木,煮死人膏为油,将士日夜赶制,不得休息。尽管如此,造大船已是不可能了。
  日期:2017-03-10 14:47:54
  此时,大庆山奏报:尚书省派人来了。完颜亮一听心里一激灵,他害怕是不是东京那里又出了什么大事,忙命进来。

  进来了四个人,除了马惠迪是天德三年的进士,现补尚书省令史外,其他三个人完颜亮都不认识。马惠迪等人拜见后呈上奏表。完颜亮忙打开一看,竟全是颂圣问候之语,并无一言谈及东京之事,完颜亮心里一沉,感觉特别不好,不知是谁压住如此大事不让自己知道。
  完颜亮盯着面前站着的这几位看了许久,他拿不准这些人是否知道东京之事。这些人被完颜亮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低着头站着,动都不敢动。
  完颜亮询问了另外三人的姓名和官职,然后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到这里做什么来了?”
  马惠迪回奏道:“臣等奉尚书省令代百官问候主上起居。”

  完颜亮冷笑道:“是吗?你们以为我会吃不好,睡不安吗?国事如此,你们倒有这份闲心,还一来就是四位……是不是来察看我的动静来了?”
  几个人连头都不敢抬,哪敢回话,何况这话也没回答。
  “你们除了奉表问候,还有什么事情要奏来吗?”完颜亮故作平静地问。
  “回禀陛下,并无他事。”站在马惠迪身边的一人说道。
  完颜亮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人看。
  “告诉张浩,”完颜亮忽然站了起来,“以后不要再派人来了!等我平定江南以后,再上贺表。现在你们就回去,一天都不要耽误。”完颜亮走下来,连连挥手,差不多是把这些人撵出去了。完颜亮担心自己一时忍不住怒气会把这四个人打一顿,可人家也没犯什么错。
  完颜亮其实很想问问国内情形如何,但看来这些人什么都不会说,若能说早说了。他也实在不愿意听他们说什么“平安无事”的谎话。完颜亮也派人回国去察知近况了,他只能专等回音。
  问安的人走了,完颜亮倒极度不安起来,他疑心朝中权贵有人已依附完颜乌禄了。可是自己现在鞭长莫及,只能暂时忍耐,等到回师的时候平灭东京叛乱,挖出内奸,必灭其族。我雷霆欲息,你风云不止,就休怪我无情。
  日期:2017-03-11 22:02:27
  完颜亮一边等新船造好,一边继续攻占长江北岸西采石的杨林渡口,准备从那里渡长江南下。很快杨林渡口也被攻下。
  逃到江南东采石的王权被南宋朝廷就地罢免,李显忠被任命为建康府驻扎御前都统制,中书舍人虞允文被派前往安排交割。
  此时长江南岸与和州相对的太平州人心惶惶,兵官、幕职官纷纷请求太平州知州王傅发给武器铠甲以备防守,王傅却临危不乱,从容不迫道:“瞧瞧你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不须如此张皇失措,我与大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金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将士一听不知王傅是出于纯朴还是畏惧才这样信任金人,既然不能劝他防守,就劝他向朝廷告急,免得一旦有变,朝廷降罪。将士们一会儿来催备战,一会儿来催告急。太平州学谕汪庆与教授蒋继周一起来见王傅,责问他如何御敌,说得王傅心里恐慌起来,一天八遍地往京城发急报,却没有把话说清楚,第一道急报说金人已到采石,却没有说明是西采石,还是东采石。而这一东一西就意味着金兵是否渡过了长江。

  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内外才知道王权的捷报是假,败退是真,上下震恐。而今又传来这不明不白的信报,朝廷、民间更惊惧不安。六房院堂吏抱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家眷先行搬出京师。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认为能确切知道边报的就属六房院了,现在六房院的官吏都搬家了,事情到了什么地步也就可想而知了,于是全城都乱起来,扶老携幼,逃离京城,官兵拦都拦不住,索性自己也携家带口逃离。连赵构都为自己准备好了逃跑的大船,并下诏“如敌未退,散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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