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23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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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来的还有我大姨,他丈夫开了个造纸厂,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人。
  舅舅姨姨衣着光鲜,我妈觉得自己寒酸,心里特别别扭,时不时就给我爸甩脸色。每年初二去完我姥姥家,我妈回来便要发脾气,和我爸大吵一架。
  日期:2019-02-03 22:09:55
  当最后一场雪化了以后,春天这个织毯女神来了。她用麦苗一点一点地织,那田里的先是一层绿纱,然后越来越绿,越来越厚,也就一个来月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张一望无际,绿油油,又厚又软的绿地毯。老人妇女们挎着个小篮子,散布在绿地毯的各个地方,从那毯子中间挖荠菜。切碎的荠菜放进面汤里发酵,就成了浆水,荠菜浆水面酸酸的,特别好吃。  每到这个季节,哥哥便领着我去地里抓田鼠。但我们年纪小,提不动一桶水,所以只能看着那些大哥哥们,把一桶水灌进鼠洞里。不一会儿,一只眯着双眼的田鼠便爬了出来。那田鼠爬出来先扑腾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时候,那些大哥哥们便把这只晕晕乎乎的小田鼠抓住了。

  等到了六七月份,天气最热的时候,麦子就熟了。在烈日下,那一望无际的麦田,黄黄的,在风中起伏,好像闪着金色光辉的地毯。
  麦收时节是一年最忙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学校会放半月的麦假。每天天不亮,我爸就忙活起来,架上牛车,带上镰刀,绳子,拉上我妈还有哥哥和我,去田里割麦子。当早上的太阳晒去了麦子上的潮气,我爸和我妈便在麦地里弯着腰,一手把麦子搂成一小捆,一手挥镰把它齐根割下。等割下的麦子差不多了,我爸把一根绳子铺在地上,然后把一小捆一小捆的麦子凑成一大捆,再把大捆的麦子放到绳子上,用绳子一捆,一捆百十斤的麦子就弄好了,然后我爸再把这捆麦子扛到牛车上。

  我和哥哥抱了一会麦,觉得无聊,跑到小树林折些树枝子,做个帽子戴在头上遮凉。

  麦地里又热又无聊,我时常坐在地头,看那不远处的绵山。那绵山缺了一小块,看起来特别别扭,就像一块馒头被人咬了一口又扔在了地上。我一直纳闷那么大的山怎么会少一块,是水冲的吗?还是被哪位神仙抠了一块。
  到了中午,那太阳像个大火球一样挂在天上,我感觉那火一直从天下往下落。爸爸和妈妈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和哥哥也热得满脸通红,连玩的力气都没了,只想着赶快回家。
  顶着烈日,割满一牛车的麦子,我爸便架上牛车往打麦场走去。我们这有三个打麦场,村北两个,村东一个。今天割的是村北的麦,所以我爸便把麦子拉到了村北的打麦场。
  等割上几天,一块地的麦子割完了,就要开始碾了。还是那头牛,拉着石碾子,转啊转,把麦杆子最后压成了扁的,然后我爸再用叉子把麦杆挑出来,最后就剩下了麦粒和麦壳。接下来便是扬麦,有风还好,没风就硬呛,用木锨使劲地扬。
  忙活一个月,地里的麦子才能变成麦粒。爸爸妈妈累得腰酸背疼,我和哥哥玩得不亦乐乎,在麦杆堆上打洞,然后钻进去捉迷藏。
  等麦子晒干,便马不停蹄地要交公粮,爸爸每次都是拉满满一牛车麦子,送到粮站,然后家里的麦子就所剩无几了,只够一年多的口粮了。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感觉爸爸很傻,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种的麦子要给别人。
  日期:2019-02-03 23:06:56
  这个世界对此时的我来说,是残缺不全的,我有太多太多的迷惑,比如为什么大人表里不一?那些大人,我妈爸在的时候对我很客气,我爸妈不在的时候,就取笑我,拿我寻开心。为什么爸妈嘴上说要我长大了孝顺老人,而他们却不孝顺我曾奶奶,我奶奶?还有我没有惹巷子里的小孩子,而他们偏偏喜欢欺负我。
  有一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爸叫醒了我,我迷迷糊的,妈妈给我洗了脸,又擦上了雪花膏。然后爸爸领着我去了奶奶家,在那里借了个高凳子,就是那种可以坐一个人,半米高的凳子。等借下了凳子,爸爸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我爸走得很快,我生怕跟不上,死盯着他的两条腿。
  出了巷子,路口碰见几个晒太阳的老头,我看到他们的影子长长的,我又看看天上的太阳,也就刚刚挂上树梢。
  这是要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也不敢问我爸,因为前两天我调皮捣蛋,他踢了我一脚,一下就把我踢趴下了,然后我妈又和他吵了一架,吵完又打了一架,家里的碗又全都换了个新。
  出了巷口往东,到了大队再往南,渐渐地,我看到了好多家长领着小孩,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同龄人,好奇地看着他们,他们也好奇地看着我。
  我们这一行人最后一齐走进了一个胡同,那胡同两边是土墙。我茫然地看着四周,历经岁月沧桑的土墙根已经被某种生物啃食的所剩无已。
  “那底下肯定有无数蚁狮吧。”我心想。
  “迅儿!”
  就在神游的时候,我听见了爸爸叫我,我仰起头看着他,他看着那斑驳的墙壁,说:“你爸我就是在这上的小学和初中,那时候还没学前班这一说。”
  爸爸说完,把那个凳子递给了我。
  我拿着凳子,跟着前面的小孩,进了教室,糊里糊涂地开始了我人生的第一堂课。
  学习真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那个胖胖的女老师不准我们说话,不准动,只能静静地听她讲。不过她说的那些,我却一点也听不懂。只见那黑板上如天书一般的拼音字母,像虫子一样的阿拉伯数字。
  我恨那个快和我一样高的蠢凳子,因为我的凳子最高,所以老师把我安排在了最后面。我坐在那个满是伤痕的凳子上,晃悠着的双腿始终够不着地面,看着同学们漂亮的小凳子,我好生羡慕。这大概是我最开始的自卑,也大概是别人嘲笑我的开始,再或者是刚刚从我心底萌发出来的虚荣心。

  我感觉自己好笨,不知道别的小朋友会不会这样想自己,哎,我好难过,就傻傻地坐在那,像一头笨乎乎的小黑熊一样盯着那黑板上我一点都不懂的符号。
  小班老师用很严厉的语气对我们说:“不准讲话,不准吃东西,不准做小动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去女生厕所!”
  日期:2019-02-03 23:17:37
  老师一次又一次地强调要遵守纪律,但还是有个别人我行我素。
  有个小朋友,头大身子小,不知道谁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蝌蚪”。“小蝌蚪”和一个小女孩追逐打闹,那个小女孩逃进了女生厕所,然后小“小蝌蚪”也跑进去了,他跑进去看到厕所,不知是便意来袭,还是故意为之,反正是解了裤子占了女生的地盘。很快便有人向老师报告,老师闻迅而来,揪住“小蝌蚪”的耳朵便往外拎。
  拎到小班门口,老师说:“站这不许动!”
  老师从教室取了一把小刀,蹲在“小蝌蚪”的跟前,扒下了“小蝌蚪”刚刚提起来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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