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26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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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出租屋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七天,而这七天中,娜娜告诉我她的经历,因为她不识字,所以她说着,我用笔记着……)
  大家好!我叫娜娜,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将来魂归何方,婴儿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疼爱的目光,而我看到的却是外婆痛心的目光。如果前世我是一个十恶不赤道的大恶人,那我今生的的痛苦便是来世的快乐吧?
  五岁之前我住在一个很大的房子里,房子很大,人却很少,只有我那患有精神病的母亲和那白发苍苍的外婆。我记得妈妈会和我争玩具,争零食,和我吵架,这让我很生气。
  外婆经常会外出寻找走失的妈妈,有时几天都找不到。早上出去找妈妈,中午回来给我做完饭,下午再出去,晚上才回来。
  外婆不在家,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便跑到书房,站在椅子上,把那一本又一本,大大小小的书拿下来,堆基木,等堆腻了,就撕书,叠纸飞机。
  我是从哪里来的?有一次,妈妈又走失了,她回来了,肚子里便有了我。是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永远不会知道,也许我的爸爸是一个无耻的街头小混混,也许是一个身形猥琐的老流氓,但绝对不会是一个正人君子。
  最快乐的日子便是吃过晚饭,外婆抱着我,给我讲故事,还讲一些往事。外公和外婆的老家在一个遥远的城市,他们是下乡的知青,而且再也没能回到那座城市。听外婆讲,城市的亲人都不在了,亲人都不在了,家也就没了。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外公外婆唯一的亲人便是我的妈妈了,而我那可怜的妈妈却不知为何,在十六岁的时候患上了精神病。
  外公受此打击,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工作,每日借酒消愁,最后冻死在了大年三十的夜里。他就躺在小区的垃圾桶旁,双手抱着酒瓶,大雪很快盖住了他,就像厚厚的棉被,等外婆找见他,人已经凉了。有人说是酗酒害死了他,外婆说,是自责害死了他。
  这都是我出生前发生的事,外婆很少给我说这些伤心事,她总是给我唱歌,讲故事,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唱了什么歌,讲了什么故事,但却对这一点一滴,串成一串的伤心事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和妈妈就靠着外婆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外婆总告诉我,她永远不会放弃这个家的,永远不会,她不会像外公一样轻易的心碎,只要她还活一天,就会照顾我们母女俩一天。她会供我上学,上大学,等到那时候就算她上年纪了,我也长大了,这个家便又能支撑下去了。 
  “放心吧,没事的,我们这个房子足够供你上完大学了。等你毕业了,我们还可以再买房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可是,有一天,也就是我五岁那年,外婆生病了,她在床上已经躺了二天二夜了。我好饿,妈妈也好饿。我使劲的拽外婆,可是她还是一动不动。妈妈给我说:“走,我带你出去找吃的。”
  日期:2019-02-04 13:48:46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不想出去,可是肚子饿得难受,于是便不情愿地跟着妈妈出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没有外婆的陪伴下,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我非常害怕,紧紧地拽着妈妈的衣角。妈妈好像在漫无目的地走,一条街,两条街,翻垃圾桶,又捡起石头扔路灯。我们就这样走啊走,而我唯一得到的吃的便是一个发霉的馒头,我们俩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我想回家了,可是妈妈却一点没有回去的意思。我又不认识路,只好胆战心惊地跟着妈妈。
  走走停停,渐渐地,没有了路灯,渐渐的,房子越来越少,渐渐的我们周围变成了一片连一片的农田。我又累又困,腿像灌了铅似的,可还是不得不跟着妈妈走。不知过了多久,妈妈也困了,她倒在一块麦田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我依偎在她的身边,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我醒了,看到了白白的云朵在蓝蓝的天上慢慢飘动,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身旁的麦田,绿绿的,一望无际,好似绿色的波浪,随风起伏,风中带着淡淡的麦香,泌人心脾。

  妈妈剥开绿绿的麦壳,把一粒粒绿的可爱的麦子放进嘴里,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剥开麦壳,把未成熟的麦子放进嘴里,这估计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软软的,有点甜,简直不像人间的食物,倒像天上的佳肴。
  吃过这美味的早餐,喝过水渠里如甘露一样的清水,妈妈起身便走,我也跟着她,蹦蹦跳跳的,好像春游戏一样。
  这条小路,好长好长,仿佛没有尽头,路边是成片的麦田,远处是绿色的,连绵起伏的山。我们路过一片牡丹花地,我像看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和妈妈玩起了捉迷藏,玩了一会儿我又想家了,想外婆了。我给妈妈说咱们回家吧,可她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自己玩。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庄,我和妈妈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会儿,但过往的人总会停下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和妈妈,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变四个人,四个人又变成了好多,他们中间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这些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大声争论。

  我感到害怕极了,而且妈妈好像也感到害怕了,我钻进了她的怀里,她紧张地抱着我,我们母女俩像两只受伤的小鹿一样,惊恐地看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猎人。
  走了一拨看乏味的,又来了一拨好奇的,突然,有个高个子的男人一脸笑容地,非常和善地问妈妈:“你们饿吗?我领你们吃饭去!”
  “饿!”妈妈怯生生地说。
  那个大个子的男人听了,高兴地说:“那走吧,我领你们去吃饭的地方,以后你们绝对吃得饱,穿的暖。”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我听那笑声,就像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声音。
  虽然我是极不情愿地跟着妈妈,妈妈跟着那个男人,但饥饿让我变得软弱无力。
  日期:2019-02-04 14:03:29
  走了没多一会儿,我便来到了继父的家门前,继父站在门口,笑容满面,一脸的不好意思。

  “老狗,饭准备好了吧,娘俩都饿了!”带我来的那个男人冲继父喊。
  “好了!好了!都买的现成的。”老狗像迎接贵宾一样让我们赶紧进屋。
  院里杂草丛生,垃圾遍地,好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我们进了屋,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一张小桌子就摆在了屋子中间,桌子上有好多菜,猪头肉,火腿肠,都是一些从商店里买的凉菜,看得我口水直流。
  “老宝儿,来,喝酒!喝酒!”老狗给领我们去的那个男人敬酒,接着又热情地对我和妈妈说:“娃儿,赶紧吃菜,妹子,你也赶紧吃菜。”
  哪里还用他讲,妈妈早就动起了筷子,我也不管三七十一,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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