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31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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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哥哥他不是不在乎,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只好逃避。
  哥哥一向很沉默,不怎么和我说话,也不怎么和爸爸妈妈说话。我们兄弟俩说不了几句便开始打架,然后我爸妈就骂他,说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他不服气还顶嘴,然后就挨一顿打,那时候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总为自己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
  我妈在姥姥家住了没几天,我爸便买回来来一台飞人牌缝纫机。买回缝纫机以后,他跑到我姥姥家,告诉我妈把缝纫机买回来了。把我妈叫回来之前,照例是先去街上给我妈买身新衣服,买双新鞋子。
  家里的衣服鞋子几乎都是我妈的,一大堆一大堆的。只可惜衣柜已经砸烂了,也没地方放了,这下家里更乱了。
  日期:2019-02-05 01:16:33
  买下缝纫机没多久,我妈又瞄上了电视机,当时巷子里就两台电视机,每到吃过晚饭,大家都去那两家看电视。

  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妈对我爸说:“咱也买台电视机吧?省得娃一天跑这家跑那家的?”
  我爸沉默了一会,说:“买个就买个呗!”
  没几天的功夫,我爸花了五百多块钱,抱回来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这下我家可热闹了,每当吃过晚饭,邻居们便来到我家,这儿坐一个那儿坐一个,不大的窑里,好像赶集一样。邻居们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妈妈忙前忙后,又自豪又高兴。
  可还没过多久,我妈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开始神神叨叨了。因为赵鑫家也买了一台电视机,和我家的一模一样,我妈很纳闷,赵鑫家怎么能买得起电视机?后来有一次,我妈去巷子里借打气筒,居然没人借给她,所以她越想越生气。

  “小气,抠门,我买下电视机先叫你们看,你们连个打气筒都不让我用。”
  她念叨了一阵,然后拿了蛇皮袋出门去了,过了没多久,回来了,从蛇皮袋里掏出来一个崭新的打气筒。我一看到那个打气筒,高兴地又蹦又跳,在院子里喊“我家有气管子了!我家有气管子了……”我妈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我一脚。
  她踢完才说:“别吱声!听到没有!出去也别跟人说咱家买下气管子了!”
  我挨了一脚,感到迷惑不解,委屈地蹲到墙根掉眼泪去了。
  我们家又脏又乱,但来串门子的倒不少,小三子经常来,我很讨厌他,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还有巷子里的几个老头,老太太。有的来找我爸,有的来找我妈,但找我妈的人多一些,他们都喜欢听我妈说她受苦的事,然后在边上安慰我妈,替我妈抱不平,我妈经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老太太,也就六十岁的样子,她是娜娜的大妈,家里还算富裕,因为每次见她,她都穿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我不太讨厌她,因为她总是特别心疼我的样子。她老公和我爸虽然年龄差了快二十岁,但关系特别好,以兄弟相称。有一天晚上,这个老太太又来我家了,那会儿我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我一个在家。
  我正趴在小凳子上写作业,老太太进了窑,问我:“你妈呢?”
  “我妈刚出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我回答。
  老太太坐在炕上,笑眯眯地对我说:“多懂事的孩子!”

  我心里还得意,因为又被夸奖了。老太太坐在炕上,我看到她的脚忽然扭来扭去,抬起头一看,吓了我一大跳。老太太死盯着我,那眼神特别可怕,然后用一只手使劲地揉自己的丨乳丨房。
  我害怕极了,赶紧低下头,心简直要跳到了嗓子眼,好像马上有一张血盆大口要吃掉我。我以为这件事我会很快忘记,但到十多年后,那个老太太死了,我还没有忘记,后来又过了十年,我还是没有忘记。我倒不是觉得痛苦,只是觉得奇怪,觉得恶心,我从来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害怕别人笑话我,因为我是个男的,只有女人受欺负,才会得到可怜与同情,而男人,除了嘲笑,还有什么呢?
  小时候哪懂那么多,是多么天真与纯真!想着吃,想着玩,又想听大人讲故事。
  日期:2019-02-05 09:05:23
  我妈很看不起赵鑫妈妈,认为她不会做针线活,我却不那么认为,感觉赵鑫妈妈好厉害好厉害,因为她总是能讲出特别有意思的神话故事。

  赵鑫妈妈一年四季都穿着围裙,反正我是没见她摘下来过。她个子高,大脸盘子,说话声音很高,老远便听得到。
  赵鑫妈妈没上过学,却能讲那么好的故事,真是让我佩服不已。有时候她会提起我小时候用放羊铲铲打了赵鑫的头,我会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她不相信地对我说:“个子小心眼多,我看你准没忘,看把我娃打得,都流血了……”
  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赵鑫妈妈还是耿耿于怀。
  赵鑫妈妈虽然是个文盲,但她特别喜欢说话,而且特别喜欢对我和赵鑫说:“活一个人太难了,太难了。”
  我倒没感觉活一个人难,活人嘛,活就行了,有什么难的?在赵鑫家玩,不好的一点,就是总有干不完的家务活。
  “把院子扫了……。”
  “把这韭菜择了……。”
  不过我们干家务活总是会有奖励的,虽然我和赵鑫都不喜欢干活,但为了能听到故事,总是快快地把活干了。
  我们一干完活,赵鑫妈妈就开始讲了,有时候她心情好,我们刚干了一半,她也开始讲了:“这个故事叫一幅壮绵 ,从前……”
  只要我一听到从前这两个字,就知道故事要开始了,于是我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有一户人家特别穷特别穷……”
  她一边讲,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我和赵鑫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
  十有八九,我去赵鑫家,他妈妈都在忙着蒸馒头。赵鑫妈妈不认识表,就是靠太阳看时间。生馒头上屉以后,她在房前的影子上用树枝画一条线,再从线外画令一条线,然后她对我和赵鑫说:“看着啊,影子到了我画的这条长线时,馒头就熟了,看着火,别光顾着玩!”
  礼拜天的时候,我和赵鑫跟着她妈妈去地里摘棉花。她一边给我们讲故事,一边摘棉花,要是我们摘得快了,她便再讲一个,要是我们不好好摘了,她便不讲了,哪怕是讲了一半。
  不过还好,为了能听到故事,我们总是认认真真的摘棉花。
  “从前有一个小伙子哪,他家里呀,可穷可穷呢,所以没有一家人,愿意把自己的姑娘嫁给他……”
  我发现,她的故事里,每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都很穷。
  “……有一天,这小伙子去砍柴,碰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姑娘,小伙子一下就喜欢上她……”
  赵鑫妈妈讲到这儿突然不讲了,说这棉花怎么没有去年长得好,我着急地问:“阿姨,后来怎么了?”
  “后来啊?后来这小伙,虽然心里特别喜欢这姑娘,可是他觉得自己太穷了,实在配不上她。小伙子难过地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对小伙说:‘哥哥别走,我父亲害了重病,需要三样东西做药引子,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是走投无路,如果你能给帮找到,我愿意以身相许,再送三两金子作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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