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33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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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之后,我等同学都走了,才又跑到厕所,把那只手表装进口袋,飞一样往家里跑去。回家的路上,我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抓监狱。我们巷子里有个人在就是偷了几头牛,前阵子才在死人窑那枪毙了。我越想越害怕,仿佛丨警丨察已经在追我的路上了,我赶紧把那表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这样心里才安稳了一点。
  第二天,我忐忑不安了一天,亮亮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好像从来没有丢过表一样,我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早早地把那表扔掉,自己真是太胆小了,放学以后,再去找那块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不过我还是有贼心没贼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在学校偷过一样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偷窃的触角居然伸到了村委会旁的小卖部里。我们村有两个小卖部,但村委会旁的小卖部里面东西特别多,也杂乱的很。有时候,我进去转悠,趁那个老板不注意,悄悄地拿个唐僧肉啦,糖块,饼干什么的,屡屡得手,从来没有被抓住过。但最后一次,我刚把一个奶糖攥到手里,那个女老板就走过来了,她只笑着,上下打量着我,也不说话,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从那以后,我再也没从她那偷过东西,也再没有在别的商店里偷过东西,感谢她没有揭穿我,感谢她用眼神制止了我的偷窃行为。

  我感觉自己胆子太小,还是从家里偷点钱比较踏实一点。自从我妈转移了放钱的位置,我便盯上了爸爸的口袋。每天半夜,爸爸睡着以后,我便翻他的口袋,头几次都得手了,最后一次不知是动静太大,还是爸爸睡得太浅,他一下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我在干嘛。我吓得不行,说是去上厕所,我爸也没理我,翻个身又睡去了。
  偷爸爸钱的行当也没干多久,刚开始我还能翻到几块钱,可能后来我爸以为是自己丢了,所以他身上便不装钱了,于是我又失去了经济来源。
  但很快,我又找到了新的方法弄零花钱,这次不是偷了,改骗了。学校里让交五块,我就跟我妈说要交六块。我妈在给学校交钱这块,特别爽快,这成了我一个长期的营生。赵鑫也骗从他妈妈那骗钱,他胆子可比我大了,学校让交五块,他敢张口要八块!
  不过,学校也不是经常收钱,而我却天天想吃零食。
  日期:2019-02-05 14:26:13
  苹果快熟的时候,爸爸半夜会去地里看苹果。有一次,他去地里转了一圈,带回来一大盘高压线。爸爸说:“肯定是不知道哪里的贼偷的,放在了地里,还没来得及取走。”后来我爸还在地里捡到一盘不知道什么电线,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塑料线。
  那时候铝特别值钱,一斤好像二三十呢!那一大盘铝线成了家里的小金库。妈妈用那铝线换了两个铝锅,还有一个铝盆。

  我们村最南边,有一个收废品的,我们村的小孩子们,有时候会去选矿场偷铁,偷来的铁就卖到那个收购站。我不敢偷铁,就从家里偷铝线,一次拿一点点,然后卖到收购站,换上十来块钱,可以花一阵子。
  世间事皆机缘巧合,世间人又冥冥注定!之前的我笨笨的,成绩总在中下游徘徊,在老师眼里,我好像空气一般。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成绩要高于谁,或是要达到某一程度。可从一年级升二年级时,我妈让我留一级,原因八成是因为我太矮了。
  因为留了一级,我的成绩在没有上过一年级的同学中间立刻拔尖了。因为成绩变好了,老师对我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茫然的很,因为我并没有感觉自己跟以前有啥区别,我还是曾经的我。而且我也没太希望老师对我好,对学习而言,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需要的是同学们喜欢我,愿意和我一块玩。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特别高兴的,因为自从我成绩变好了以后,叫我“小低炮”“斜巴眼”的同学越来越少,不过他们只是不当着我面说。因为有好几次,我偶然听到,他们提起我根本不说张迅,只说:

  “小低炮怎么这次又考了第三名?”
  “斜巴眼这一天也没见他怎么努力呀!”
  他们这样背后骂我,我反倒没怎么生气,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觉得庆幸,因为他们毕竟不当着我的面说那样骂我了。
  冬天的时候,天气特别冷,那时候没有暖气,就在教室里用砖垒个土炉子。那炉子直径一米左右,高一米多,底下留几个小洞,越往上越窄,最后在外面抹上泥,乍一看,好像是个大窝头。每次添煤,都是先从底下的小洞把灰掏出来,然后再把和好的煤填进炉子里。老师会收每个同学一两块钱,买些梨,给我们熬水喝。

  这种炉子经常灭,好多时候,早上我们背书时,老师就在那生火,弄得教室里烟雾缭绕,呛得老师同学直咳嗽。炉子生好以后,同学们便把带来的馒头啊,饼子啊,红薯啊之类的干粮炕在炉子上。炉子的面积有限,所以只能放两三个同学的干粮,都是厉害的同学才有机会放。
  下课后,同学们都拿着干粮偎在有方便面调料的同学跟前,巴巴地希望那位财主往自己的干粮上洒一点,方便面调料俨然成了我们的一种社交工具。
  我妈那时候不喜欢做饭,天天买方便面,家里扔了一大堆调料。于是有一天,我把家里的调料包搜集了起来,用橡皮筋捆得好像元宝一样。我得意地把调料拿到学校,心想着这下自己可得受人欢迎了。果然,当我把调料拿出来时,同学都惊讶极了,围着我,让我往他们的干粮上洒一点。
  我高兴极了,大方地一人发了一包、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调料多了,同学便不珍惜了,哗一下洒在干粮上,然后觉得太咸,又全都倒在了地上。看着地上尽是调料包,我心里难受极了,真不该给他们的。

  上课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特别不舒服,总想着下了课去打玻璃球。令我烦恼的还有我嘴里的牙,有的生虫了,有的不知怎么,突然就晃动了,又疼又痒。我经常一边听课,一边用舌头摇牙齿,都出血了,特别难受。晃来晃去,等它快掉了,我就用手一点一点地扭,然后把它拽下来。
  下了课,我得把掉下来的牙处理了,因为同学们说,上牙得埋在墙根下,下牙得扔到房顶上,只有这样,新牙才能长出来。
  整个小学,我的牙都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打一阵子就掉一颗,长一颗,很是让人苦恼。
  有一天,王小勇从家里拿了来几颗子丨弹丨,同学都好奇地围上去看。王小勇用锯条把子丨弹丨锯个缝,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点着玩。我看到王小勇特别得意,也自豪地说:“我家里有一枝长枪!”
  他们不信,还让我拿来。

  “被大队收走了!”我说。
  他们还不信,把我气得,可又无可奈何。 
  日期:2019-02-05 14:27:55
  第十章 纯真娜娜无学上  张迅却觉上学苦
  突然有一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了悲伤的气氛中,那时候天还很冷,巷子里不管男女老少都戴上了一朵小白花。妈妈也用白纸折了四个,我们一家人每人一个,从早上起来,戴了整整一天。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谁去世了,于是问爸爸:“谁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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