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代》
第34节

作者: 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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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别愣着了,一起复习吧。”顾骜看对方诚意到了这个份,不再多说什么,当下邀请对方姐弟进屋。
  苏泽天却说:“你这儿还得用煤油灯,多不方便。还是跟我们去镇吧——我找姑父单位开了介绍信,可以住镇的招待所,有点灯有热水。我请你们住十几天,安安心心住到高考为止!一日三餐也包了!”
  顾骜看对方挺会办事的,又多了两分好感。
  当下他带着马风,拿所有的学习资料,一起下山去住招待所。
  重新住有明亮台灯的房间,那种学习氛围真是完全不一样了。连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马风也非常识趣,知道自己是跟着大佬蹭来的好处,很道地表示苏/严姐弟只用出介绍信,至于吃住的钱财花销算在他头。
  这是马风跟对方之间的私交,顾骜也不插嘴,任由他们分赃。
  有了深谙时代政策脉搏的指点者后,顾骜的复习效果显然又提升了不少。
  徽省因为经济孱弱,地方财政也穷。政府公办的学普遍不咋滴。反而是马山钢铁厂这种大国企出钱办的子弟学,教学质量堪省重点学。
  严平在马钢学教过一年科,给顾骜辅导自然是绰绰有余。
  此后数日,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流言蜚语和嫉妒,却是更加甚嚣尘。
  又有别的女知青找顾骜借书,结果人都找不到。
  扑了空之后,也不知如何钻营打听,眼巴巴赶到镇的招待所,同样想用谈对象作为条件,跟顾骜交换秘笈。
  她们毫无疑问被拒绝了。
  只可惜,有了苏泽天的事儿在先,顾骜的拒绝在外人看来有些变味。
  那些恼羞成怒的女知青,纷纷传说他是住招待所里、跟附近的“县花”搞流氓。
  连带着花了钱都买不到秘笈的男知青,也纷纷闹到公社枢机那边,告发顾骜的种种不检点行为。

  尽管顾骜清清白白、根本没跟苏泽天睡一间房间过——这一点有开房时的住宿登记可以为他作证。
  但所有的一切,在汹涌的嫉妒大潮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距离考试还有一周的时候,独山公社知青办主任徐金辉,带了几个干事,还有些维持秩序的民兵、告发的苦主,下山来到镇,暗暗围住了招待所的前后几个门。
  然后徐主任亲自进去跟招待所的服务员交涉,查问顾骜的房号。
  几分钟后,顾骜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顾骜大大方方去开门,不过挡着没让外人进。
  “徐主任?您怎么来了。”
  顾骜的表现还算有礼貌。
  在地方,公社的枢机相当于后世的乡长,所以不可能随便有点什么群众闹事让枢机亲自出马处理。
  诸位看官也千万别觉得“顾骜轻松干死过一个乡级干部”,不拿乡长当官看了。

  当初的王平山之所以什么都自己抓,无非因为他管的只是一个乡级编制的国营茶场,手下只有近千号知青,没有土著农民。
  而真正扮演乡长角色的公社枢机,手下不仅要管千知青,还有几万农民呢。他们的公务要忙得多,手下自然也有一堆副乡级干部分摊——
  这个徐主任,是副乡级的,分管独山公社的知青和教育工作。到时候顾骜高考考完,也得徐主任签政审的字,算是有点实权的。
  徐金辉往里瞅了几眼,看到桌整整齐齐摆着书,而且屋里只有男生,没有女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顾骜,你到我们公社也不到半年,我知道你现在是一心要高考考出好成绩,不工不回村这些,我也不管你了。
  但是有不少同志举报你白专,思想觉悟也不好。不但不肯互相帮助,还拿学习材料要挟女同志!这个是非常恶劣的!我知道你是有几本很有用的白专书,不能拿出来大家共同进步么?”
  顾骜显然不可能在这个问题让步,不过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毕竟这个徐主任不王平山,本身没听说什么以权谋私的劣迹。
  顾骜想了想,便把徐金辉让进了屋里,然后把门关。
  “书记,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没跟人分享复习材料,这不已经有4个同学共同学习了么?书那么几本,时间也紧张,不能再分享了,那也是没办法的。至于我滞留在招待所,无非是这里有电灯热水。”

  “那你也不能没有集体意识!”徐金辉打着官腔。
  顾骜拍着对方的后背,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我给您看个东西。”
  顾骜拍着徐主任的后背,用商量的口气说:“这样吧,我给您看个东西。”
  说罢,他拉开了自己的一个随身包包,从里面抽出一叠东西。
  那是一小叠大团结,还有两张黑白照片。
  “这么冷天儿,让大家辛苦跑一趟,都是我害的,在镇吃顿好的歇歇气儿吧。”他先把钱偷偷递过去,然后又话锋一转,
  “书记,您也知道我这半年一直低调,咱吴越省跨省插队到你们徽省来的知青,也是不多的。你难道不好我为什么背井离乡么?”
  “你小子一开始神神秘秘的,鬼知道你怎么回事!”徐主任无所谓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把钱往外推。
  顾骜在会稽得罪人的那些事儿,属于潜规则,当然不可能记录到档案里。在他主动低调的情况下,徐金辉接收了他半年,也不知道顾骜的来历底细,他也懒得管。
  “这跟这张照片的人有关了——我姐原来在会稽的一个国营茶场插队。可惜那里的枢机儿子,看了我姐,想要用强。
  偏偏他还卖推荐大学的资格,玩弄其他妇女,还当卖国贼把国宝卖给曰本人。我看不过去,一时冲动让那枢机父子都枪毙了,断子绝孙。只可惜也得罪了人,在本地混不下去,只能背井离乡,来没人知道我底细的地方插队……”
  听顾骜轻描淡写说到“断子绝孙”这四个字时,徐金辉没来由一阵蛋疼。
  再看手头那两张黑白照片,以及面黑漆画着大叉的倒挂名牌、被枪毙前后的脑袋对,他对情况也有了新的评估。
  很显然,被顾骜灭门的那家,是乡长级别的,他徐金辉还高半级呢。

  “你家是干什么的?”
  “也没干什么,只是恰好眼下在服务于一个达天听的大工程,具体不能说。主任,我也是诚恳地跟您讲道理,我确实没干什么坏事儿,但您也不能由着外人诬告我对不。
  我可是清清白白,跟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复习、我借给他们数理化的资料,他们帮我复语政治。这是再纯洁不过的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了。
  日期:2018-11-03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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