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东北赌王、缅北毒枭、人贩夫妻、未成年杀人犯组了个饭局》
第51节

作者: 夜行者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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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环境不比大其力好,街上都是垃圾,房子也陈旧,但人们脸上的笑容,比大其力要多得多。
  车子停好,我找了一家之前去过的小吃摊子,老板是缅甸人。美赛的缅甸老板,通常都是下午三四点过来出摊,早晨没有游客才回去。
  我要了油条,面饼之类的传统边境小吃,拿了几瓶啤酒放进冰桶,和郭立民面对面坐着。
  郭立民咬了一口油条,马上就吐了出来。我几口把手上的油条吃完,又灌了半瓶啤酒,打了个饱嗝说:“这边的油条和国内不一样。”
  郭立民听了我的话,噢了一声,忽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拿起刚才扔在桌上的油条,几口啃完,灌了一瓶啤酒。他的眼圈开始泛红,很快泪水就掉了下来,喉咙里的声音都在抖。他把头埋在手臂里,身体不停地颤。
  我拿着酒的手停在半空,问他:“你要是吃不惯就别吃,犯不着哭得这么凶吧?”
  郭立民又哭了一阵,才把头抬起来对我笑:“我想阿爹了。”
  郭立民的父亲叫郭强,原先开了一家小炒店,生意一般。因为家里老人突发重病,加上有妻子儿子要养,他特别想找赚钱的路子。

  80年代的 角,流传一句俗语:谁家有十万株罂粟,他就躺在金山上。
  90年代,坤沙的倒台和东南亚各国政府的全力合作,**因产量锐减,罂粟价格翻倍,俗语变成:谁家有一万株罂粟,他就躺在金山上。
  新世纪以后,因罂粟的种植周期长、地域环境苛刻、价格高昂、产量不足等,**因逐渐被人工合成的冰*代替。那句俗语里,又减少一个零。
  如果将**因形容成大自然的果实,冰*就是工厂流水线的商品,而加工的商品是要原料的。
  2004年,郭强听来馆子吃饭的食客说,边境地区卖某种感冒药很赚钱,就留了心眼,去实地考察了一趟。“阿爹回来的时候,不停着说钱太好赚,太好赚了。”郭立民总算停止抽泣,用T恤擤了下鼻涕。
  这些被收购的感冒药,最终会被用来提炼丨毒丨品原料。直到2005年,该感冒药被列为处方药,购买途径受限,情况才有所转缓。
  郭强在云南碰到的药贩子承诺,货有多少就收多少。他没犹豫,把银行全部的存款取出来,加上小吃店打的抵押贷款,找亲戚朋友借钱,然后去贵州各地的乡下诊所和无证药店跑了一个多月,囤了十来万元的药,之后租了一辆货车,孤身一人前往云南。
  而后,了无音讯。
  郭立民又拿了一根油条,他说父亲走的那天,给家里做的就是油条。说这话的时候,郭立民眼睛一直在看我,可能他是想要我说几句安慰的话。我不想开口,就咬开两瓶啤酒,递给郭立民一瓶。
  当时美赛河上,恰好有当地的富贵人家结婚。
  一艘艘小木船顺流而下,船上挂满五色的彩灯,船头立着铜铸小佛像。头戴圆形草帽,身穿艳丽服装的女人跪坐在船舱,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将满满一船的瓜果,丢向岸边,引得游客和当地人哄抢、玩闹,众人脸上都是笑容,更有情侣在互相追逐,场面很热闹。
  我们坐的位置离河面有点远,连颗提子都抢不到,郭立民一个劲埋怨我。我被他说得有点烦躁,想结账换个近一点的位置。

  还没等我有动作,郭立民把手伸进冰桶,掏出鸡蛋大的冰块,朝人群扔去。借着灯光我看到,他胳膊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冰块砸到了人,有个家伙捂着脑袋跳脚,以为是旁边的人打他,挥拳乱打一通,惹起了不小的争端,场面更热闹了。
  郭立民见到这景象,笑着举起酒,要和我吹瓶。
  我问他干嘛要这么做。
  “什么意思?”郭立民手停在半空,瓶口对着自己。
  我指了指下面陷入混乱的人群。
  郭立民嘴巴做出“噢”的动作,并没出声。他把酒放在桌子上,对我说:“他们笑得太开心了。”
  隔了很久很久,他才继续说:“阿妈病了。”
  日期:2018-11-30 16:15:44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见到郭立民。
  直到有次,在小勐拉的赌坊里玩,见到有导游带着一大伙中国游客,咋咋呼呼地围在牌桌前,拍照、喧哗,才让我想起他。
  我做事不喜欢拖沓,当时就把筹码往口袋一塞,下了牌桌,去旅行社找郭立民。
  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踢了踢他的凳子,醒来后问,最近怎么不来找我玩。
  郭立民起身灌了一杯芒果汁,用力敲打自己的太阳穴,揉着脑袋和我说,最近旅行社生意很好,完全走不开。
  我笑着说他就一个导游,有个屁的生意,然后问他出去玩两圈吗。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是客套一下,毕竟他做的是正经工作,不能随时逃班。没想到我话刚说出口,郭立民就走到一个同事旁边,用力推了一把同事的脑袋,力气很大,头差点就要撞到桌沿上。
  郭立民叫人代替他去领一下晚上的游客团。那同事人长得瘦小,看着文气,被推以后只是向后缩了下脖子,连连点头。
  郭立民冲我挑了一下眉毛,就离开了旅行社。
  路上,我说自己刚从赌坊出来,问他去不去?
  郭立民说自己没钱,如果请两百的筹码就去。他拍我后背,然后把手伸进我的裤子口袋,想要找筹码。他边搂着我,边说:“你来钱这么快,花点有什么关系?”
  我一把推开他,跑远了一点大声说:“我他妈是第一次请你吗?”扯了半天。我不肯请客,他不肯花钱,郭立民就提议开车去郊区兜风。
  我嘲笑他:“兜风?要不要去春游?初中生啊!”郭立民一脚把地上的石头踢开,说随便我安排,反正他没有钱。

  五分钟后,我们开车前往位于小勐拉北部山林里的一个小寺庙。寺庙的豆子斋饭做得好吃,每逢周三,五点到八点之间,免费供应。今天刚好是周三。
  在去往寺庙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山路,路上没有行人,只有零星的几户农房。这些房子破旧,房顶大多用树枝和树叶盖着,被雨水打湿不断有水滴落下,农户在下面放木桶接着,当做平常烧饭用的水。
  一路上我被车里的空调吹得犯困,快要打瞌睡时,郭立民拍着车窗说尿急,要下车去方便。
  我吓了一跳,故意踩了一脚油,想早点到寺庙吃饭。郭立民喊了三次,见我没反应,就把安全带的扣子解开,开始脱短裤。
  我一脚急刹,把车停在路边骂他,郭立民冲我嘿嘿笑,打开车门,手提着裤子下了车。
  郭立民尿了半天还没好,我下车抽了根烟。忽然他叫了一声,我看到他双手捂着**跪倒,脑袋顶着地面,牙疼般不停地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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