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裴佳宁眼神瞬间变得满是悲哀，眼中流着的血泪缓缓划过脸颊，身上的鲜血也更加快速的流淌起来。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血腥味变得越发刺鼻。
　　这小妞该不会怒极弄死他吧？
　　林雾吓得连忙补充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身上的血沾到我身上，不是说让你离开我。”
　　“……哦……”裴佳宁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这才恢复平静。
　　当然，即便再怎么平静，她也是浑身被血染透的可怕厉鬼，连白裙子都染成了血红色，一张脸毫无血色，眼睛还流着血，生前再怎么漂亮，恐怕也只剩下惊悚感了。
　　“裴佳宁，是吧？”林雾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离开这辆车吗？”
　　裴佳宁露出一丝困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林雾有点懵。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鬼？
　　这特么……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
　　现在，他终于明白萧秦为什么不和厉鬼交流了。
　　这些厉鬼被戾气怨气焚寂煞气什么的蒙蔽了心智，绝对是患有强迫症、自闭症、抑郁症、痴呆症……等等多种精神病啊。
　　交流起来费劲无比，谁没事干和精神病交流？
　　“唔……”

　　林雾开发自己的小脑筋，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想说，你附身别人就能离开这辆车，但自己无法离开，是吗？”
　　裴佳宁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
　　林雾傻眼了。
　　怎么又点头摇头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这才问道：“你是想说，你可以离开这辆车，但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是吗？”
　　裴佳宁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再一次点点头，又摇摇头。
　　“……”
　　泥垢了啊！
　　林雾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运转得烧起来了，这才猜测到一个可能性，问道：“你是想说，你以前可以离开这辆车，但现在无法离开？”
　　谢天谢地，这次裴佳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摇头。
　　“呼……”
　　林雾松了口气，又有点疑惑，为什么以前可以离开这辆车，现在不行呢？
　　“你以前为什么能离开这辆车？”林雾疑惑道。
　　裴佳宁眼睛里满是迷惑，想了好一会儿，依然摇了摇头。
　　林雾抱着手臂思索了半晌，忽然问道：“你以前离开这辆车，干嘛去了？”
　　裴佳宁张了张口，费劲地说道：“……杀……冰……”
　　“杀兵？”
　　林雾一头雾水，杀兵啥意思？
　　难道裴佳宁是上网玩游戏杀小兵去了吗？

　　或者是指她杀了什么人？
　　不对，裴佳宁现在还无法离开这辆车，明显怨念还没有化解，要是大仇得报，应该能脱离了才对。
　　“裴佳宁……”
　　林雾不由得问道：“用这辆车撞死你的人，还没得到惩罚吗？”

　　裴佳宁咬着牙点了点头，浑身的鲜血都缓缓流动起来，车内像是进了三九天一般，温度再次降低了几度。
　　“果然。”
　　林雾点点头，又转头对裴佳宁说道：“裴佳宁，既然咱俩是夫妻，那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
　　裴佳宁望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思索之色，随即摇了摇头。
　　“好吧。”林雾叹了口气。

　　然后，只听她又很是困难地说道：“……帮……你……就……行……”
　　“……”
　　意思是，不需要他帮忙，她只要单方面地帮他就行了吗？
　　林雾不由得愕然，忽然感觉这厉鬼也没那么吓人了，唔，皮肤虽然没血色，但肤质很好，眼睛虽然流着血，但还挺……算了，还是挺吓人的。
　　“咳，既然你和我结了冥婚。”
　　林雾咳嗽一声，说道：“那咱俩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我负责帮你查这个案子，替你追查那个撞死你的凶手，你负责保护我，别让其他厉鬼欺负我，可以吗？”
　　裴佳宁歪着头思索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夫……妻……”

　　“这就对了嘛。”
　　林雾露出了一丝笑意。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老婆比较靠谱啊，鬼读者只是为了让他更新，所以才出手保护他，但裴佳宁是真的想保护他，这就不一样了。
　　“等璐瑶查到你的案子了，我就替你看看。”林雾摸了摸下巴，“现在已经有一些线索了，至少找到撞死你的那个车主，还是有点把握的。”

　　“对了。”
　　林雾忽然问道：“撞死你的人，你知道是男是女吗？”
　　裴佳宁点点头，张口道：“……男……的……”
　　林雾眼睛一亮，又问道：“你见过他的样子吗？”

　　裴佳宁摇了摇头，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声……”
　　“只是听到了男性的声音吗？”林雾恍然，随即点头道：“不过，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肇事者不是璐瑶的堂姐，而是把车给她的那个人。”
　　“看来应该是有人借了璐瑶堂姐的车，然后出了事故，就把车还给了她，或者是那个人出了事故之后，把车送给了璐瑶的堂姐……”
　　林雾思忖着说道：“不过，鉴于璐瑶堂姐不喜欢红色，后者可能性更大。”
　　裴佳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
　　“肇事者倒是不难查。”
　　林雾微微皱眉道：“关键是，肇事逃逸，起码要判七年，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看来应该是没查到肇事者，就算我能找到肇事者，也没有证据……”
　　裴佳宁却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片冰冷和潮湿。
　　“怎么了？”林雾转头看向她。

　　“……去……”
　　裴佳宁抬起另一只染血的纤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去？”
　　林雾看向裴佳宁指的方向，那边的路口好像是往新宇路的方向，隐隐感觉裴佳宁可能是想告诉他什么，不由得问道：“你是让我往那边去？”
　　裴佳宁点点头。
　　“好。”
　　林雾一打方向盘，便踩油门转到旁边的路上，往新宇路的方向开去了。
　　二十分钟后。
　　林雾四（小）平（心）八（翼）稳（翼）地沿着新宇路开了一段，裴佳宁又拉了拉他，又指了一个另一个方向。
　　“还要开？”林雾看了一眼方向，不由得疑惑道：“你不能直接说让我去哪里吗？”
　　裴佳宁呆呆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艰难无比地说出了一个地点：“……东……城……郊……”
　　“东城郊？”
　　林雾愕然，没想到她居然是让他往东城郊跑，这里是平苏区，距离东城郊可是远得很呐。
　　就算是打车去东城郊也要起码一个小时以上，以他的开车速度，也就比骑自行车快一些，恐怕一两个小时都未必够用。
　　“算了，慢慢跑吧。”

　　林雾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了，正好练练开车技术。
　　打开音乐，把音量开到最大——
　　“开，往城市边缘开
　　把车窗都摇下来
　　用速度换一点痛快
　　孤单，被热闹的夜赶出来
　　却无从告白是你留给我的悲哀
　　喔爱，让我变得看不开
　　喔爱，让我自找伤害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一个半小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