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调皮二三事》
第27节

作者: 田园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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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1-12 15:14:38
  苏明盈以为离婚后自己会慢慢好起来,可是,她还是失眠,有时候整夜睡不着,脑子里象塞着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心口犯痛,而且,她现在变得严重的不自信起来,她走在外面,总觉得别人都在看着自己指着自己说:那个女的,被老公象扔垃圾一样扔了。
  于是她除了上班时间可以和人正常交流,其它时间她象得了自闭症一样,外界一切,除了吴远华,她都象对自己自动的关闭了。
  而且,现在吃饭对于她来说就象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成了负担,可是她总是强迫自己吃下去。
  子千现在是什么状态她也有点自顾不暇,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淹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那天吴远华说她,房屋过户和车子过户应该在离婚前就办好的,现在离婚后,如果那个男人不给她过户,她只能望天,对于这个男人,现在要以最坏的打算来看他,因为,他已经不是她的什么人,而将是另一个抢别人老公的女人的老公和孩子的父亲。
  她当时有点恍惚,那个男人,如果想让她奉陪了这二十年后一无所有,她也无话可说了,可能,她也只能欲哭无泪,对于一个再不和她有任何关系的男人,她还要抱什么样的希望呢?

  而且离婚后,她除了工作能正常维持,其余的时间都有点恍恍惚惚的,有时候她想从这里消失掉,可是,子千象个风筝线将她拉回到让自己竭力回到正常轨道。
  那天她接到徐友道的电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名字,她心里的那一忽儿突然涌入了欢喜,那一刻,她好象回到以前,他们还是夫妻之时,这个人还经常给她打电话,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夫,她心里安宁美好,她恍惚地接了电话,听到对面那人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一趟房产局和车管所,将房子和车子过户给你。
  这句话将她那一时恍惚的欢喜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只要回归到现实,知道自己面对着的是那个男人,她心里强撑着的那口气让她立时背脊挺立,口齿清晰,就象一个正对着猎人的猎物的反应,心里知道这个人马上会对自己射来致命一击,自己一定要挺住,所以,二十年的夫妻,现在成了那最能致她死命的一个,可是也正因此,她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倒下,她要维持自己的骄傲。
  于是她思维清晰地和他定下时间。

  她原本以为离婚后会将一切痛苦割裂,面对着这个男人,只要他还是自己的丈夫,她心里的痛意会无止无休,她以为办了那个证件后,她的痛意会终止,因为那个人不再是她的丈夫,她也不用在每个睡不着的晚上,整晚想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是怎样恩爱缠绵的画面了,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会让她发狂。
  可是,原来两人办了离婚后,她内心的痛意还是没有稍减,这就象一场巨大的瘟疫,这二十年的时间将这场瘟疫的时长和深度变得绵绵无期起来。
  每次要见面的时候,她就象要打一场硬仗一般,让自己全身武装起来,当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乞求乞怜,不软弱,竭力维持自己的尊严,这样来度过每一个再次相见的时光,如果那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自己能维持的只是自己的自尊罢了。
  即使整个人憔悴又精神恍惚,可是,在相见的时候,她也要让自己象个战士一般,冷漠而又挺立。
  日期:2019-01-12 15:15:20
  两人在过户房产证的那天,她这时失眠已经很久了,每天饭也吃得不多,脸色苍白,身体象个纸片,几乎一阵风来就要乘风归去的感觉。她这个样子让徐友道怔了怔。
  徐友道看着她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明盈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墨镜戴上,她现在在外面,经常戴着墨镜,以隔绝别人的眼光。她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她并没有回答徐友道的问话。
  两人在房产局等着叫号,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徐友道试图和她沟通,如果在徐友道心里将所有他生活里的人来做一个排位的话,他和苏明盈的二十年,可以说,互相锲入生命里的程度早已超过了和父母的情份。不是夫妻了,可是,在情份上,他对她的关切并没有终止。
  而且,在他们分开的过程里,她没有任何妨碍地就让他达成了他的目的,这一切让他有时候感觉心里堵得慌。
  看到苏明盈这个样子,他心里其实是非常难受的。
  他们没有撕破过脸,没有互损过情份,甚至在确切提分离的那天,他们还是恩爱夫妻,只是他提了分离,然后,一切好象被打包起来,硬生生斩断。
  他们没有别的夫妻那拖延很久的撕破脸的离婚大战,这一点,现在看来,对于他来说其实弊大于利,因为,他竟然看到她这个样子时心里开始感觉一种痛意。
  苏明盈坐在那里,在室内还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而且她用一条大大的纱巾将自己下半部脸包裹起来。
  徐友道坐在另一边一排的座位上,这个位置可以很好的看到苏明盈。
  他看到苏明盈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因为墨镜和纱巾的缘故,他现在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侧面。
  苏明盈一向是骨架小而匀称的,所以身上脸上有肉却又不显胖,可是现在,她整个人身上的肉好象都没有了,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形销骨立,可是相比起她身体的瘦弱,她的眼神的变化更大,他以前从她的眼睛里总是看到温暖,爱意,他们平时没有什么矛盾,她一切依赖他也支撑他,所以,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可是现在,她的眼神里面毫无感情,如果真算有,那就是冰冷,能刺透他心脏的冷意,那冷意让他瑟缩而自觉渺小,以前,他在她面前是大男子主义,他说什么她听什么,可是现在,他感觉他在她的眼光下完全成了一个小男人,骨子里透出小来,这让他难受,这让他虽然心存关怀却不能靠近。

  轮到他们排的号时,两人同时来到窗口,签署了一些文件以后,房产证换成了署名为苏明盈的了,这是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她得到的最大的一笔财产。
  日期:2019-01-12 15:15:37
  苏明盈这次小心地将房产证放到自己包里放好,她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徐友道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苏明盈说:不必了。然后和来时一样,一个人匆匆地向外走去。

  徐友道说:我们谈谈子千吧。
  苏明盈顿住脚步:你并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自行决定离婚,在我要求我们在他高考后再办离婚你也不同意,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就他共同要探讨的问题。
  徐友道说:我以后对他有探视权。
  苏明盈说:你要探视的时候和他单线联系,不用通过我。
  徐友道说:我会给子千办个存折,以后我给他的抚养费会每月按时打给那个存折。
  苏明盈说:那是你和子千的事情,你以后生了新儿子后不想管子千也是可以的,我和子千无论怎样总归是可以活下去的。
  徐友道听了这话,心里只觉被一个东西堵得厉害。让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吞也吞不进吐也吐不出。
  徐友道说,车子你有时间和我约一下,我们也去做个过户。

  苏明盈听了,略一点头匆匆离去。
  在两人的关系里,徐友道现在成了那个站在苏明盈身后怅然若有所失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的一个。
  现在的每一次见面后,徐友道都觉得自己心里被扎进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刚开始只是一小点,可是见一次就扎得深一点广一点,这种程度不致于让他疼痛,却就是让他心里感觉有一口气堵在那里,让他有一种窒闷感。
  这种窒闷感不是任何医生任何人能替他解决的,他好象是离婚后遗症,他得打电话问问李传红离婚后有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现在每见一次苏明盈,他必得要找一下李传红,问一下他离婚后的感觉,好让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常状态,而他最想知道的是,这种状态要维持多久才可以恢复正常。
  可是两人见面后边喝酒边交流,原来夫妻之间的离婚真没有啥可比性,李传红和吴远华这一对夫妻和他和苏明盈两个完全不同,他之前就都知道,可是,他还是想比较一下。
  吴远华和李传红之间离婚前差不多就闹了有一年,到了离婚的时候,还闹,李传红将手上所有都给了吴远华,包括吴远华不知道的股票,他都卖了给到她。就这样,吴远华还一直对他不依不饶,离婚后还恨不能联合所有婆家娘家亲属对他和小三进行追杀,而他呢,离婚前有时候还对着干,离婚后反倒怂了,对她一切的行为都表示谅解,两人一直的相杀却到后来又怎样都掰扯不开,直至又走到了一起,直到现在,吴远华对他都是想起以前他的行径来就气上心头,想抓挠他一顿就抓挠一顿,而他倒变得逆来顺受了。

  用李传红的话来说就是:这么久的夫妻了,无论怎么样打架怒骂都是因为伤了心,伤了情,所以,要象个孩子一样找补回来,而一切确实是他伤害在先,所以他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李传红喝着酒,脸上是坦然而又豁达的样子,徐友道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离婚是没有可比性的。
  他的一切是按他操控的方向在走,他在那个女人身上插了一刀还不让她叫出来,她一点没有叫唤,也没有抗争,可是,到了最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窒闷与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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