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拿着袋子还没反应过来，猛的听到曾家美说吃什么粉有点晕菜了。
　　曾家美又不耐烦的问了次：“问你吃什么粉，现在给你煮。”
　　“随便吧。”
　　秦然有点受宠若惊，这亲妈多久没有煮过东西他吃了？害怕自己情绪外露，秦然赶紧装作随意的样子回道，生怕自己不争气的一面被发现。
　　找个桌子坐了下来，认真干活，这时候身后传来曾家美的声音：“然然啊，你今年攒了多少钱啊？也出去这么久了。”
　　一提钱秦然警铃大作，他突然想起之前曾家美逼他借高利贷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俩夫妻好像欠了一屁股债，好久没找他要钱了他差点忘记这茬了，现在问他攒了多少钱只怕是有鬼吧？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在那里没多少钱一个月，开销完没什么钱了呀，哪里有存钱，只有明年出去的路费了。”
　　“出去？去哪里？在家待着呀！没钱我们这拿是。”曾家美说的那叫一个大方，秦然差点信了。
　　“嗯，到时候看，现在不是还没过完年嘛，还早。”
　　秦然见曾家美异常殷勤的帮他把粉端了过来，内心更加疑惑，这人怕是有毛病吧，一会儿态度冰冷，一会儿热情洋溢，貌似他没有什么能让他觊觎的吧？
　　午超忙，来来去去大约有十几二十桌，秦然要菜，还得收盘子，忙得晕头转向，那会儿他都无限感激他亲妈那碗粉，要不是吃了一碗粉垫底，估计他都趴下了。
　　熬到下午一点半才歇气，魏群问曾家美吃什么菜，意思是要曾家美洗菜切菜，完事儿他炒，曾家美直接来一句：“等下再说，炒那么久菜累坏了吧？休息一下。”然后转头对还在擦桌子的秦然使唤道：“然然，你赶紧把盘子收了，一会儿洗掉，桌子也擦干净，我和你爸休息一会儿。”
　　“？”秦然一脸懵逼，不是说好了只菜什么的吗？洗碗？什么鬼？
　　“看着干什么？你以为叫你回来吃白饭的？家里不养闲人，你自己不干活别到时候说我们饿着你了！”魏群手里捏着一个小茶杯，眼神犀利。
　　秦然很想转身走人，可是他不能，现在能去哪里？手里的钱还得留着明年找工作的，现在去哪里都不方便！

　　干脆忍忍，等过完年，到时候Z市很多厂子都开始招人了，闷头干活，槽，一个大男人（孩）居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蹲地下洗一大盆碗！
　　一大壶开水倒下去一会儿冷了，洗到后面简直是冰水，好不容易洗完碗，还得一点点的搬进去摆好，大多是碟子重，秦然在忙的时候魏群正喝着滚烫的茶水，脚底下摆着一个烤火的，而曾家美正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按摩，整个是一副嫖客嘴脸。
　　事情都做完了魏群才开始去炒菜，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秦然猛然想起，今天魏群炒错一个菜，没有客人愿意要那盘菜，魏群干脆自己偷闲的时候吃掉了，难怪他那么能吃的人居然能挨到下午才炒菜。
　　忙活了有十来分钟，一盘绿油油的空心菜出锅了，秦然赶紧去端了摆好，以为还有个菜，站在不远处等着，谁知道眼睁睁的看着魏群洗了锅，然后洗干净手去消毒柜拿了一个碗去打饭了！他居然只炒一盘空心菜，而且吃过饭的人了还要再接着吃，mad，猪吗？

　　简直目瞪口呆，曾家美看着吃惊的秦然没好气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吃！”
　　我！算了，吃饭要紧，干一天活，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秦然本来瘦，这样下去迟早要完蛋，过完年走，这地儿没法儿待！
　　三个人吃一盘空心菜，这又让秦然想起以前吃菜苔的恶心事了。
　　“下午去睡会儿，然后晚吃完饭和我去拿猪头。”曾家美一边吃饭一边嘱咐道。
　　秦然头也不抬的吃着饭，含糊不清的应了一下，吃完饭又被拉着打扫卫生，扫地，倒垃圾，居然又忙活到了三点，因为他一个人在做，那俩夫妻一吃完饭撂筷子去烤火了，时不时张嘴指挥一两句，一直做事大冷天还把秦然热得出了一身汗，闷声不吭的干活也有好处的，魏群没有多加为难他，事情做完放人走了。
　　一觉睡到晚六点多，饿醒的，挣扎着爬起床，冷得发抖，床摆在窗户旁边，只有一扇推拉窗，寒风一阵阵的吹进来，秦然差点不敢出被窝了。
　　冬天天色暗的早，秦然锁好门双手揣兜快步赶去店里，怪的是两人居然没有说什么，晚餐还挺丰盛的，一个红烧鱼，还有秦然最爱吃的土豆丝，桌子的另外半边摆着三大碗炒好的酸菜，酸豆角，榨菜丝，还有一碗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一股子辣味扑鼻而来，本地人都酷爱小米椒，这应该是明天早餐配的小菜，不啰嗦，拿起筷子吃，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先填饱肚子再说！？
　　难得安静的吃了一顿饭，秦然格外珍惜，吃完饭曾家美去推摩托车，之后在门外喊秦然，冷得要死陪着她去拿猪头，真是够了，猪头好像是用来熬汤的，今天洗碗的时候秦然看到灶台汤锅里有半边猪头。
　　一天的时间秦然看明白了，魏群只炒菜，炒完菜泡茶和客人扯犊子，而曾家美要买菜、择菜、洗菜、切菜、菜……反正除了炒菜和泡茶，其他事情都是她做，现在嘛，除了买菜和切菜，其他都是秦然在做。

　　这么冷的天，一般心疼老婆的人不应该开车去拿吗？他却没有，吃完饭开着车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曾家美也是个傻的，借了两万付首付买台车，车子她不会开，要用的时候她又喊不动魏群，钱出了，车子写了她的名字又怎样？开车的人又不是她，离婚分财产？曾家美对魏群这么死心塌地的，会离婚才怪！真是被魏群洗成了猪脑子。
　　“一会儿到了记得喊人，女的喊阿姨，男的喊叔叔，记住没？”好久了曾家美才跟秦然说话，一开口是教他怎么喊人。
　　“不是去拿猪头吗？”秦然怪。
　　“是我一朋友在那里开了家超市，我天天去他们家拿猪头，今天你跟着去肯定要喊人，不然多没礼貌！”
　　“哦。”似懂非懂。
　　黑漆漆的乡间水泥路只能靠来往车辆的车灯照亮，看着像是回魏家村的路，又好像不是。摩托车拐来拐去的，直到穿过一大片稻田的水泥路才把车停下来，冻得秦然全身僵硬了……
　　“走，记得喊人。”
　　神神叨叨的。
　　超市不大，生意还不错，好些人在买东西，应该是来置办年货的，被曾家美一路拉扯着走去卖猪肉那里，到那又停下来打了个电话，笑呵呵的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见一个和曾家美差不多大的女的往他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女孩一头乌黑齐腰的头发披在身后，身着皮粉色短皮草外套，里面套了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深灰色紧身小脚裤，脚踩黑色系带粗跟皮鞋，大约5cm左右的跟，大眼睛在看到秦然后亮晶晶的，一双小手无处安放，有点局促的缓步走来。
　　待人走近跟前，曾家美把秦然往前面一拉，低声提醒道：“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