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杜夏初。”李局长身后留着齐耳短发瘦小纤弱的女子是二处处长，之前在办公室门口何勉远远的见过，杜处长淡淡一笑伸手与何勉握了一下。

　　“怎么样，何处长也来玩玩？”黄处长伸手向靶场指了指，在顶灯的照射下，食指上厚厚的一层老皮十分明显，分明是一个玩枪的老手。
　　“这样吧，等他们比赛结束了，我们三个也比一下，李局长，您没意见吧！”杜处长也向何勉发出了“热情”的邀请，并且且拉李局长进行“赞助”。
　　本来是五处的内部训练，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与两位处长的单独比试，而且还是在分管领导的面前。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摸枪，但何勉对自己的射击水平还是有自信的，只是当他看到靶位上摆好的枪弹时却苦笑了起来。为了让比赛绝对公平，黄处长没有用自已的配枪，而是让人摆上了三把杜处长刚才用过的77式。这种何勉看不上的老枪最大的特点是枪身短小，重量轻，可以单手装填。可是何勉知道这枪击发时枪口跳动并不小，射击精度不高，而且自己也很少用，看来要打出好成绩是难了。

　　“完了，这把我们五处要丢脸了，谁不知道屠夫的枪法啊。”王剑萍愤愤地向边上的张力波和赵意琳嘟哝着。“有意思，局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浓的火药味了！”赵意琳似乎对自己处长的处境并不担心，意味深长地吸了吸鼻子。
　　刚才还热闹的象过节一般的靶场安静下来，一处的人望向小王他们的眼光似乎带着一些同情和怜悯。这也难怪， “屠夫”可是局里连续三届的年度射击冠军。
　　在杜处长的提议下，比赛方式为25米30发速射，黄处长当然没有也不会有意见，谁叫他是冠军呢。何勉也不反对，思量着如果来个50发算总绩，自己更比不过黄处长这把老枪。
　　对何勉来说，77式手枪入手就象握着一块小铁块，要不是拉动枪栓后子丨弹丨入膛的轻脆响声，他真会觉得拿着的是一把玩具手枪。除了已装入枪中的一匣子丨弹丨外，何勉面前的桌上还摆着四个弹匣，每个弹匣6发子丨弹丨，比最大装弹量少一发，这样五个弹匣正好30发。
　　三人验枪装弹完毕后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颇有默契的几乎同时举枪。何勉和杜夏初是标准的双手持枪。由于77式枪身太小，何勉特意注意了右手的虎口是否放在套筒以下，因为他听说过有的侦查员在击发时不注意被77式套筒向后运动把整个虎口撕裂的事情。而黄处长可能是出身行伍，用的是侧身单手持枪，左手也没有象有些人那样放在左边裤袋中，而是随意的垂在身边。尽管三人还没有击发，但对有经验的人来说，仅凭三人的握枪就可以看出黄处长明显要技高一筹。

　　对观战的人来说只是短短一瞬，但对何勉来说却似乎等了很久。在听到短促的枪响之后何勉发现自己的枪口刚好晃过击发点。等到他重新调整终于轻扣板机击发第一枪时，边上的两位处长已经击发第三枪了。从中学开始各种各样的比赛何勉不知参加了多少，对这种出发即落后的情形并不陌生。事实上，在田径赛上，由于他的爆发力充沛，他往往并不刻意去抢起跑的一瞬间，而是在后程发边超越，往往在这时他才会有更大的满足感。不过这次何勉知道情况不同，一来他本没有什么优势，二来无论是环境还是枪械他都并不熟悉，因此在稍一紧张之后他就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枪一枪稳定击发，把射击时间放在最后一位去考虑。

　　黄处长射击的速度最快，每枪之间除了枪口的微微跳动之外几乎没有调整就开始第二次击发。而靶场内是先进的电子计靶系统，省去了每轮之间的报靶程序，再加上黄处长把未用的弹匣都坚着放在桌上，每次换弹速度极快，以至于他的枪声听起来总是连续不断啪啪声；而杜处长则是一枪一枪瞄的很沉稳，在连续三枪之后有一个停顿。至于何勉，由于长久未用77式，对它的弹道性能不太熟悉，开始几枪打的并不如意，不过一个弹匣之后，何勉逐渐找到了人枪一体的感觉，手枪的板机也没有最初那样生涩了。

　　在换最一个弹匣的时候，何勉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黄处长应该快要打完了，而杜处长已经开始击发，自己是落后的。举枪，吸气，放稳手臂，枪口在瞄准点附近轻微跳动，击发、击发、击发，何勉减少了瞄准的精度，凭感觉加快了射击的频率。
　　黄处长刚才换最后一个弹匣的时候也看了看边上的形势。对杜处长他很熟悉，对何处长他有信心。因此最后一轮射击他并不着急，因为根据枪声他知道其它俩人都是6发装弹，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弹匣他们都有6发子丨弹丨要射击。而他却用的是7发装弹，一来这本就是他平时的习惯，虽然不符合正常的用枪规程，容易造成卡弹且对弹匣弹簧不好，但他喜欢火力的持续性，更相信这多出的一颗子丨弹丨在关键时候可能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时他已经领先了4发子丨弹丨以上，因此也有时间和兴致去看看自己心仪了许久的“冰狐狸”杜处长射击时的样子：杜处长双手平举，左眼微闭，由于瞄准头部微微倾向一边，那精致修剪过的中短发随意地散落在柔润的脸颊边，随着每一次击发又轻轻飘起……黄处长自认为定力超强，“屠夫”的名号可不是轻易得来的，可是面对杜夏初这位刚柔相济的老同事，突然生出不能赢她太多的想法。一念既起，黄处长便随意的抬枪射击，最后两发子丨弹丨他确定环数不会太高。

　　“报靶！”虽然是电子靶，李副局长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喊了一声，很快，三个人的成绩被管理员集中显示到大厅后面的屏幕上。按照一处、二处、五处的站位秩序，显示的环数分别是：275环，278环，280环。
　　“哗！”，对这样的成绩，观众席爆出一阵出乎意外的响声，其中当然以一处的人员最多，其中也包括心中懊悔不已的黄处长。本来凭他的感觉即使最后让上一两环，自己的成绩至少不会比新来的这位何处长差。可是由于自已托大单手射击前面脱了几环，到最后总成绩落到了最后。

　　“怎么样，跟我赌，拿来！”赵意琳得意的对着张力波摊开掌心，张力波则心甘情愿的掏出张百元大钞乐呵呵的递了过去。原来两人就何勉能否胜过屠夫打了个赌，见到赵意琳支持何勉张力波自然主动选择了屠夫，虽然他心里也希望五处这次能露个脸。所以对于一点金钱上的损失他全不在乎。
　　“何处长，不错呀，我们占了地利都没有胜过你，以后希望能够合作愉快！我说老黄，这次你怎么马失前蹄了，难道是见到何处长怯了场？”杜处长拿着小毛巾仔细地擦净双手。
　　“嘿嘿，杜处长技高一筹我是甘拜下风啊！”黄处长有苦说不出，“不过何处长，我输的可有些不服呀，下次有机会再来比过，今天晚上要是没事我请大家吃饭。对了，李局，您也一定要来，先说明啦，是我个人请客，绝对不是公款吃喝。”
　　回到处里的时候，最兴奋的依然是王剑萍，不停的把右手食指放到鼻子下嗅嗅残留火药味，像一个十足的老烟鬼。至于赵意琳和方力波，则对新头儿的第一次亮相表示满意，私下里方力波又对赵意琳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担心，说新领导个人还是有点魅力，担心自己嘴边煮熟的鸭子会飞…话未说完，已经惹来赵意琳的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