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五处Ⅱ》
第28节

作者: 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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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头儿…这个叫曾柏的人是船厂的老技工,胡有为在东街和他吃过一次饭。之所以把他拉进来,是因为当时朴丽珍也在。”张力波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按照何勉的要求,他力求抓住当初见到这人的第一感觉。“因为隔的有些远,看的不是太仔细。但从第一感上,我觉得这人并不像外表上那么老实。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工人,还能和一个韩国年轻女人说笑,这本身就有些奇怪。不过系统关联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问题。”

  何勉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动,脑中却在重现着张力波刚才所说的画面。对这个新加入名单的曾柏,他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而就当前的线索来说,组织监控力量去跟一个5级嫌疑人似乎有些浪费。但张力波对这个的分析中有一点却提醒了何勉:这个曾柏到底是先认识胡有为还是先认识朴丽珍?
  “周莉,你去二处找点曾的资料,分析一下。”既然有了疑点,何勉就不想放过,也正好看看老搭档周莉同志现在的工作能力。至于分析什么,他相信老同事之间应该有这个默契。
  何勉抬手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一点,见大家说的也差不多了,便拍拍手道:“各位,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的时间。下面吃夜宵地跟着我走,回家休息的开车当心点,散会!”
  大家从钟楼的两个出口分散出来后约在一家小档口会合。刚刚还在密闭的会议室吹着冷气讨论案情的众人对外面的高温热浪灯红酒绿还真不太适应。
  “你说我们象不象一群生活在山洞里的原始人刚刚穿越到了现代?”姓窦的监控组长开玩笑道。
  “是啊,所以我们来吃烤肉了么。”周莉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统一行动的感觉了,心情放松也参与了进来。大家听了都哈哈地笑。

  何勉拎着杯子和身边的人碰了一下猛灌了一口。同志们按理说个个都是高智商的聪明人,但半军事化的管理和职业的特殊性使得大家的相处简单而直接。工作上服从命令和条例,私下里则是战友的情谊。其他的东西似乎都被这份沉甸甸的工作所淡化了,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份工作与世俗的追求是不相容的。身在其中,你没有权利、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去追求那些大家都在追求的东西。对于这种状态,何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奉献两个字表达的最贴切,虽然这词听起来没有新意。

  “还在想案子?”周莉用杯子敲醒了思路发散的何勉,对老同事渴望破案的那份可以说是执念她还是能够体会到的。
  “没有,我在想一晃这么些年就过去了,有些人和事变了,但这一行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面对周莉何勉觉得几乎什么话都可以说。
  “是啊。没什么变化……”不知为什么,周莉的声音有些低沉。
  “陈虎还好吗?任务还没结束?”何勉一般不会询问别的单位的同事的工作情况,但周莉和陈虎毕竟不同,再说大家都知道纪律,不该说的不会说。
  “他啊…就那样,遇到任务就出不来,去年提了副处长,更是干劲十足。平常只有周末才见到他。”

  “哦…”对他们夫妻间的事,何勉突然觉得不好再说什么。从前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那不一样。
  都江日报社五楼,半开放的办公区东南角,新来实习生小吴有些惶恐地捡起刚刚被林雨轩扔回来的稿子,不明白这位一向和气的美女老师为什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心想唯一的解释可能是她那个来了。
  回到自己的小隔间,林雨轩双手抱头懊恼地揉着头发。说实话,此刻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那么大的火气,她只知道这事与大姨妈根本没有关系,问题的焦点就在那位球友身上。“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我才控制不住的这么生气,混蛋!”林雨轩在心里文艺的、恶狠狠地剖析和发泄了一通。根据她的做事习惯,是不让问题过夜的。既然今天情绪上来了,她也不再管什么面子、自尊之类的问题,于是她拎起面前的电话开始拨那个前几天一直想打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时候,何勉正在去船厂的路上。周莉在二处拿到了曾柏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在戴着耳机仔细听了整整一天之后,她给何勉的建议是:查。具体的何勉也没多问,反正他相信周莉的判断,她虽然是学设计的,但当年在学校却是以逻辑思辨出名的。
  “李斌,韩国你到底去不去,我这边要报人数了,不去我可要换人啦。”林雨轩直奔主题,她是真的生气了,好象自己求他去玩一样。
  “呃…去啊!”何勉被林雨轩猛烈的扫射击中,差点没回过神来。
  “既然去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听了这个回答林雨轩觉得自己更加生气,有一种揪住这个男人暴打的冲动。自从夏天到来,认识这个男人,林雨轩觉得自己的脾气见涨,女王光环日渐消失,有点回归到中学生的幼稚时代。
  “最近工作比较忙,一直没时间跟你联系。”何勉实话实说,的确很忙,不过局里批了他跟团出境后,他到是真的忘记联系林雨轩了。
  “忙?就你们那个皮包公司,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忙啥?你说?”难得有机会把对方逼到角落,林雨轩决定凶悍一回,看看这个李斌到底心里想啥。要是他只是想玩玩,那自己可不能陷得太深。

  “正因为皮包公司才忙么。你看啊,公司人少,什么事都交给我,跑业务、管人事,有时候账务上我也要管一点……我容易吗我!”何勉对着车内蓝牙,开始胡编乱造。
  听着何勉在话筒里满嘴跑火车,林雨轩突然觉得满肚子的火气都散了。不是她听不出何勉在瞎编,只是她能够感觉到他编的很认真,或者说起码很真诚。这些年工作中生活中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要论油嘴滑舌,那些公子哥可是行家里手。可是她总能从那些甜言蜜语中感受到赤裸裸的虚伪,还有那些虚伪的眼神、虚伪的笑容、虚伪的亲密……林雨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挂了电话,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挂着笑意,她只是知道自己已经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会生气,那是因为她在意他了。在意那份真诚,那份隐藏在他的眼神中,他的笑容中,他刚才编的那番瞎话中的真诚。明白了就好,她不喜欢自己有什么心结,她的年纪和心智已不允许自己再有什么少女的迷思,她现在想要的就是一份明明白白的爱情。

  电话挂断,船厂也到了。何勉把车停在大门外的停车场,从手套箱中拿出之前韦干事给他准备的出入证,然后又掏出顶棒球帽戴上。进门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从身边驶过,透过深色的车窗,何勉看到后排坐着一位海军大校。这让他想到是不是应该和部队的保密部门接触一下,交流一下手中的资料。船厂虽然不属于部队编制,但产品却是军品。如果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发生了泄密,按程序是必须要和军方单位进行沟通的。

  日期:2019-03-08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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