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衣婆——讲述我奶奶寿衣婆一生的故事,解密民间传统的入殓习》
第47节

作者: 宅男屌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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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3-24 19:49:28
  他突然从棺材下面抽出一柄大刀,抓住自己的辫子,便割了下来。
  “给!”小浩跪直了身子将辫子双手递给了奶奶。
  “你这是干什么?”奶奶有点不解小浩的做法。

  “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头发就相当于是我了,到时我万一回不来,你就把这头发帮我埋在我父母的坟边上就行。”小浩带着一丝欣慰的笑看着奶奶。
  “我不要!”奶奶赶紧把头转了过去,泪水随之便流了下来。
  十六岁的奶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已经看惯了死亡,但是面对死亡时,更多的人是绝望,而小浩的眼中,奶奶看了一丝希望,那时的奶奶还不明白为何死亡能给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希望可言,但是就凭着小浩眼中的那份希望,奶奶便不再想要他死,想要救他。
  “我求你了,现在我没人可以帮我了,只有你能帮我。”小浩嗲着乞求的口吻说道。
  “我帮你可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奶奶很是严肃的看着他说道。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你。”小浩见奶奶答应,顿时兴奋的回答道。

  日期:2019-03-25 13:25:07
  “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活着回来,可以吗?”奶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感。
  感受到奶奶眼神中的情感,小浩顿时兴奋的看着奶奶傻乐起来。
  “你若不答应,你这辫子我是不会要的。”奶奶见到小浩傻乐而不说话脸色一沉的的说道。
  “我答应你,我肯定活着回来!”小浩见奶奶一生气,赶紧回答,生怕说晚了奶奶再反悔。
  “这是你答应的,可不准反悔,我等着你回来!”说完,奶奶将小浩手里的辫子接过来,揣入了怀中。
  小浩看到奶奶将自己的辫子揣入怀中,心里更是开心的不行,傻傻的看着奶奶的背影傻乐不已。
  奶奶对小浩其实毫无半点情感可言,这么做只是想用情感牵制住他,让他活下来,。一个人,心中只要有了牵挂,那么他才会有着极大的活下去的勇气。奶奶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那贺兰与婆婆关系,所以才想救下他唯一幸存的孙子,也算是为婆婆还了他的那份痴情。
  日期:2019-03-25 13:25:36
  “绣丫,你现在就跟我走!”就在送葬仪式就要开始的时候,曲文旭突然冲过来,一把拉住奶奶很是着急的说道。
  “怎么了?”奶奶有点疑惑的看着曲文旭,之前曲伯母还说要等到坟地的时候再把旗交给小浩,说是曲文旭的意思,可是现在却又着急忙慌的让自己现在就离开。
  “小浩,你也跟我一起走。”曲文旭看着跪在棺材边上的小浩也是着急的说道。
  “我吗?”小浩也不解的看着曲文旭。

  “你们不要墨迹了,赶紧跟我离开这里,再晚就走不了了!”曲文旭见到两人有点犹豫,顿时更是着急的说道。
  “我不去!”小浩似乎了解了曲文旭的意思,赌气一般的将脑袋转到一边不看曲文旭。
  “你不要胡闹,现在你们家就你一根独苗了,要是真的死在莱阳城,那你们家就真的要绝后了!”曲文旭恼怒的冲着小浩怒斥道。
  “死就死,反正我不做逃兵!”小浩很是坚定的冲着曲文旭说道。
  “幼稚!你不走是吧,那好,绣丫,我们走!”曲文旭被小浩的气的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便拉住奶奶便向门外走去
  日期:2019-03-25 13:26:06

  “活着回来!”奶奶边被曲文旭拉着离开,边转头冲着小浩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片白绫,正是那贺兰给他的那块绣着齐飞凤凰的白绫丢给了小浩。
  小浩赶紧上前捡起白绫,看着被曲文旭拉走的奶奶,狠狠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但是话已经说出,自己又不怕追出来被奶奶嘲笑,所以便有点不舍的退到了棺材边,捧着奶奶丢给他的白绫傻傻的看着。
  “快点上马车,你们现在就走!”曲文旭将奶奶送上了一辆马车,里面已经坐着曲伯母跟小念。
  “小浩呢?”曲伯母赶紧问道。
  “别管了,我会保护好他的。”曲文旭嘴上这么说,但是眼中尽显无奈。

  “实在不行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怕万一…”曲伯母说到这里不由泪水便流了下来。
  “放心吧,我没事的。照顾好小念跟绣丫姑娘,等这边事情一结束,我就去青岛找你们。”曲文旭赶紧劝慰道,此时他眼中对曲伯母不再是那种严肃的神情,而是充满了无限的关怀与爱意。
  日期:2019-03-25 19:54:52
  “曲伯,要是能通知陈飞的话,帮我告诉他一声我的去处。”奶奶知道此时的情形自己根本无法再要求留下来,活下去,再次成为奶奶唯一的期望。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托人给他稍信的。”曲文旭看了眼奶奶,接着便对放下了车帘,马车随之动了起来,小念还掀起帘子跟着曲文旭摆着手,喊着“爷爷,再见!”
  曲伯母在车里默默的流着眼泪,奶奶也默不作声,她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大家的平安,陈飞,小浩,曲文旭,还有这马车里的人,包括她自己。
  奶奶不知道青岛在哪里,也不知道青岛与她之前待过的潍县与莱阳有什么区别,但是在青岛的那一段生活,依旧像潍县与莱阳一样,动荡与危险始终充斥着奶奶的生活。
  日期:2019-03-25 21:05:10

  1916年的青岛正处在日本大移民时期,那时的青岛在德国的统治之下已经从一座半岛小渔村发展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近代城市,日本与德国之战的胜利,使得日本不仅占领了山东地区,更是占据了德国对于青岛的发展成果。由于青岛与日本之间的地理位置优势,使得日本人开始大量的迁徙潮,那时的青岛,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日本人。进而使得青岛成为了当时中国很是代表性的殖民地区。
  一路上,曲伯母给奶奶讲了她与曲文旭之间的爱情。
  曲伯母本家姓周,在青岛也算是个有脸面的大户人家,后来遇到了前去青岛游学的曲文旭,便对他一见倾心。周家自然不想让女儿外嫁,更何况是一个穷秀才,当时为了爱情,曲伯母竟然与家里人闹翻,她父亲甚至与他断了父女关系,曲伯母这才跟着曲文旭到了莱阳。曲文旭自然也是对周家有所怨言,而且那个年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曲伯母又是忤逆父母之命嫁给了曲文旭,所以自那之后便没有了来往,直到去年周家父亲过八十大寿,托人稍信回来让曲伯母回家拜寿,这才使得曲伯母有了回娘家的念头,但是曲文旭却不准,曲伯母因此还闹了一阵脾气,但是对于传统女人思想根深蒂固的曲伯母来讲,丈夫的话大于天,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日期:2019-03-25 21:07:04
  “曲伯为什么不让您回去?”奶奶有点不明白的问道.
  “按理说这么些年过去了,你曲伯对我父亲当时的气恐怕也早就消了,我看主要还是怕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贺礼。”曲伯母有点无奈的说道。
  曲伯母这么一解释,奶奶似乎也了解了,毕竟当初自己把人家的女儿带跑了,几十年过去了如今依旧是个穷酸秀才,也未出人头地,自然不好意思让老婆去娘家丢人。

  “你曲伯都是被这兵荒马乱的社会给害的,要不然他恐怕早就高中状元了。”即便如此,曲伯母还是在夸赞着曲文旭。
  奶奶当时虽然并不知道状元是什么,但是从曲伯母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曲文旭的厉害之处,无奈当时的社会埋没了太多的人才,甚至扼杀了很多旷世之才,而曲文旭就是其中一个,他当时在曲诗文面前对当时局势的透彻分析,以及他早已看透那次起义的结果,这才保住了奶奶与曲伯母的性命。所以曲伯母说这话,奶奶深信不已。
  日期:2019-03-25 21:41:04
  “绣丫,你看我们娘俩也算是有缘分,要是你不嫌弃你曲伯母,就认我做干娘,我认你做干闺女,以后到了我娘家,有什么事我也能说上话,家里也不会拿你当外人,你看行吗?”曲伯母知道奶奶的经历,也是可怜奶奶,便问道。

  “可以吗?”奶奶被曲伯母的话感动的有点不知所措,眼泪汪汪的看着曲伯母。
  “傻丫头,怎么不可以,只要你认我,我就拿你当亲闺女一样待!”曲伯母一见奶奶如此激动,便笑着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娘!”奶奶直接扑进曲伯母的怀中。
  曲伯母抱紧奶奶,泪水也随之流了下来,对于奶奶与曲伯母来讲,这声娘是两个人心中最渴望也最痛楚的字眼,但是在奶奶的这声娘喊出来之后,奶奶与曲伯母这两个人的生命便交织在了一起,而我们家祖祠上也就多了一个曲周氏的牌位。
  日期:2019-03-25 21:41:24
  周家是个大家庭,曲伯母有一个哥哥三个弟弟,听闻曲伯母的回来,使得一家人都早早的聚集在大门外候着,年过八十的老父亲更是拄着拐杖被儿子扶着站在门外不停的守望莱阳的方向。

  “来了!”一个丫鬟指着马车高声的喊道,接着八十岁的老父亲便拄着拐杖的迎了过来。
  “小姐,快到家了。”赶车人在车外说了一声。曲伯母顿时紧张的一只手抓住奶奶的手,另外一只手掀开车帘,便见到了自己的老父亲向自己颤抖着走来的情形。
  “快停车!”
  听到曲伯母的喊声,马车夫赶紧将车拉停。还未等车停稳,曲伯母便直接跳下车,跑着向前来迎接自己的老父亲。
  奶奶抱起还在打盹的小念,也下车跟了上去。
  曲伯母一下子扑到跪在老父亲的面前,猛磕了三个头,老父亲赶紧将曲伯母扶住。
  “闺女不孝!”话一说完,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父亲紧紧的将曲伯母抱住,生怕她再跑了一般,一边笑一边流泪的说道。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感动的落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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