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之上——黑暗地界 、邪恶谋杀、惊天迷局,地狱尽头是家乡!》
第38节

作者: 王安军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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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9-07-03 21:50:00
  27、
  在这段时间里,他学会了用意志克服五感,让自己不受血腥恶臭、爆炸惨叫、满眼血红的干扰,他转移感觉,当自己是另一个人,好似脱离了身体,魂灵在尾随着躯壳。这种能力是他在梦里学到的。在梦中,他并没有这些困扰。但这种状况不能持久,而且他不想要五蕴皆空的感觉,那是死尸属性。
  这一次跋涉南行,沿途所见,田野绿浓,遍地花开,树林里枝叶茂盛,虫鸣鸟欢,一切似乎被血肉滋养得生机盎然,城镇村落依然有小楼林立,破败的房屋掩映在青草绿树中,整个世界不见了疮痍,仿佛正在焕发新生。然而在一派好景下,却透着不少阴霾,这些阴霾来自远古,从未消失。
  他一天天地行走,听到流离失所者悲号,看到各种人情冷暖,不免心有戚戚。有时他觉得自己是西去的和尚,要取得大乘佛经来度世人苦厄。但他体会着魂灵深处的炼狱之感,又暗暗自嘲,自己也不过是个泥菩萨。

  一路行去,他多在破房子里过夜。有时想到人家投宿,却因面孔丑陋被拒,便只好在户外将就。好在他多年吃苦,早习惯了这种状况。
  一个月后,他经过一座城市,看到街道上拥挤着人群,里面的往后退,外面的向前挤,两方僵持着,都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中央地带。他感到好奇,挤到人群中,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是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少年。
  他想了想,便走上前,抱起少年,走到墙角。
  众人一阵惊呼,敬佩有之,同情有之,更多的是看笑话。这些情绪都是冲着他,而非少年。

  日期:2019-07-03 21:53:18
  他也不言语,拿出干粮和水喂少年吃喝。
  少年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在他帮助下艰难地一点点进食。稍稍清醒了一些,少年僵滞的脸上出现诧异和感恩表情,这些表情很难被识别,在这张脸上有很多凸起的怪异组织,它们挤在脸庞中央,几乎将鼻子覆盖住,而鼻子本身已然塌缺了,眼睛也瞎了一个,除此之外,少年的手上、腿上还有大块斑疹和多处溃烂,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典型的麻风病症状。在民众意识中,这是不治之症,触之即染,染之即亡;即便侥幸活下来,体表脸上糜烂处也是丑陋不堪,如同恶鬼,让人无法直视,且病症会伤及内外器官和肢体,多数成为残疾。人们认为染病之人是魔鬼投胎,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被老天惩罚,是报应所至。
  由此,他的举动便显得极为莽撞,如同送死一般。
  我是受神眷顾的,他想,与我的感受比起来,碰碰麻风病人这样的小事不值一提,如果因此而送命,我自喜乐而归。
  他这些年读了不少诗书,也见过不少世面,自然不是迂腐之辈。导致他这般行事的原因,与他这一路积累的情绪有关,他很想做点什么,如此,便做了。
  众人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心说这人长得虽丑,却有一颗佛心,可惜了。
  他在少年身边呆了三天。这三天里有很多人关注着这个角落,他们时不时地装着路过的样子瞅一眼这里的情况,看这个丑陋的年轻人是不是染上了病与那少年一起倒下了,他们还等着另一件事情发生。
  日期:2019-07-03 21:57:06

  夜晚,他喂少年吃好药,又将被褥给少年盖上。春寒料峭,生病的人很需要精神安慰,物质上的帮助更实际。
  两人都不吭声,抬头看着夜空。天上星辰灿烂,银河朦胧,比人间美多了。
  “哥,我的日子不多了,你还是走吧,”少年瓮声瓮气道:“有哥陪我几天,我会走得很高兴。自从得病后,我最怕的是一个人在野外死掉,连个送别的人都没有,被野狗野猫…”
  他打断道:“你别瞎想。我看过很多书。书上说,你这病看起来严重,其实死不了人,你看我,每天碰你不也没事?”

  “哥哥是圣人,有神仙护法,当然没事。”
  “又瞎说…”
  被少年说中心事,他不由得赧然。他对少年的实际情形很明瞭。
  这个谈话没有继续下去。少年也不再坚持让他离开。对少年来说,有个关心自己的兄长般人物在身边,自然是好的。
  少年渐渐睡去。
  他裹着所有的衣裳,也慢慢进入梦乡。夜寒露重,睡眠时难。他常被冻醒。第二次醒来时,他感到身边有动静,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被一股黑烟包裹,黑烟在他四周旋转着,渐渐形成一个形状,很像人形。他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心知这确是一个人的形状。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人形骤然陷入一片混乱,仿佛被人大力搅了一样,四下纷飞,而后消于无形。他正自懊丧,耳中又听到一点动静,他想看过去,却怎么也做不到,眼睛睁不开,身体更是动不了。
  日期:2019-07-03 22:01:16
  “哥,有人。”少年将他拍醒。
  他睁开眼,长呼一口气,看到斜对面的十字路口上,就在中央地带,有几个人在忙碌着。只过了片刻,他呼吸一窒,面色剧变,“快,我们走,快离开。”
  哪里这么容易?
  墙角出现六个黑衣人,将两人包围住。这些黑衣人的身体、头脸、手脚全都包着厚厚的黑衣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哥你快逃,别管我,你快走啊…”少年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再顾不得许多,两手在脸上用力抓扯,片刻间便满手污痕血腥。少年拼力站起,挥舞双手,瞪着独眼吼道:“狗日的来吧,我带上你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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