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药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7节作者:
大雾 “他老人家安好。”我勉强地笑了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既然如此那么便签画押吧!”
我点点头,撸起袖子,还未等伸出手便被杜思盈拽住。
“等等,一听画押这个词我总觉得会随时丢点什么。”
“唉,你这丫头算是说对了。”张九龄掏出笔墨纸砚,缓缓道:“一旦在这张榜上画了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丢点什么。”
“那都会丢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光明。”
“失明!”杜思盈一声惊呼,“难道画了押就会有人随时会挖掉他的眼睛?”
“当然不是有人挖走他的眼睛,可是跟挖掉双眼也差不多,不过只要他老老实实信守约定,眼睛自然会牢牢地长在他的眼眶里。”正说话间张九龄已经把卷轴铺平,密密麻麻的小字工整地排列着,不时地有黑色的手掌印出现,想来这都是画押的证据。
“杜家丫头,你可知道这小子要签的是什么契约?”
杜思盈看着眼前的卷轴,摇了摇头。
“做人间药铺的传人怎么会只是给世人看病这么简单,实话告诉你,他若是签了这则契约就等于得到了阴界的一双眼睛。”
“阴界的……眼睛?”杜思盈一脸惊讶。
“这就是人间药铺传人的特别之处!”张九龄不断转着卷轴,将其缓缓铺平,直到空白处才停止,而在空白处的一旁,一张清晰的手掌印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画押人的名字正是我的师父黄药师。
“原来师父也在这灵榜上签过字!”
“嗯……”张九龄缓缓点头,“在画押之前,我想把你应该注意的事情讲清楚,不然的话真会失明。”
“您老请说。”
“第一,不能利用鬼眼谋财害命。”
“第二,不可泄露天机。”
“最后一点,也是最该注意的一点,每个月十五月圆的时候鬼眼的能力都会消失,届时你便是一个普通人。”
“怎么样?如果做得到就在上面画押吧。”
我点点头,将沾满墨汁的手掌印在灵榜空白处,密密麻麻的小字从我的掌心生出,跃然于纸上。
最后的落款,李大侠。
“想不到灵榜竟是这么成的!”杜思盈满脸的难以置信。
“从现在起,你就算正式出道,你的使命便是找回鬼府遗失的四个圣物。”张九龄又缓缓拿起了那支茶壶,悠然道:“以往在我这里画了押的人都是无名小卒,却想不到今日竟然是个名动江湖的医神。”
“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杜思盈满脸关切。
“很好啊,跟之前没什么区别。”我摇了摇头。
“哦,对了,还有一点忘了告诉你,使用鬼眼之前要先喝一口酒!”
“喝酒?”或许从这一刻我才明白师父整日酒不离口的原因。
回去的路上杜思盈一直闷闷不乐,她说鬼眼这种东西非同寻常,一旦拥有之后再想过寻常的生活就难了。
我想了很久也一直没有找到安慰她的办法,直到路过一个卖艺的摊主面前杜思盈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虽是圆寸的头发却失去了该有的精神,围在他周围欣赏的人并不多,可唱得却极为动情,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沧桑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几十年对生活的沉淀。
摊主唱的歌是《牡丹亭外》,之前在细鬼从杜思盈那偷来的MP3里听过,不过听起来却跟原唱有很大的差异。
我不是很喜欢这首歌,可却被摊主的感情深深吸引。
“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杜思盈轻声地哼着,竟看得痴了。
一曲终了,摊主对我们弯腰致谢,在不经意间偷偷拭去脸上的泪水。
杜思盈孤单地在音乐之中沉浸了很久,正当我们要走时却被摊主摊主叫住,“小伙子,要不要留下喝一杯。”
我转过头还没有开口,摊主便对我笑了笑,眼眶中又浮现出泪水,“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们要是没有空就改天。”
“就今天吧……”
“好,等我收拾完。”摊主背上他该带走的小摊子,指了指不远处,“旁边有一家牛肉面,很好吃,卤得蛋跟牛肉都还不错。”
面摊果然离夜市不远,可却并不在夜市的街道,这是一个漆黑的胡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阴暗,两边的墙壁都生出了青苔,一个老头此刻就坐在昏黄的灯下闭目养神,似乎在等待这他今夜的最后一个客人。
“牛伯,来三碗牛肉面,再来一盘酱牛肉三颗卤蛋,一壶酒。”摊主轻轻将他谋生的家伙放下,抽出长凳示意我们坐下。
“这里的老板好像不欢迎我们。”杜思盈看着迟迟未动的面摊老板,迟疑道。
“没事的,一会儿就来了。”摊主擦了擦筷子,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
“老弟,在这里吃还习惯吧。”
“您不必客气,他以前是在码头扛小活的,能吃碗面就挺好了。”杜思盈夹了一片牛肉。
我笑了笑拿起温好的酒壶浅浅倒了一杯。
“这里的酒味道不错,每天唱完歌我都会在这里喝一杯。”摊主端起酒杯看了一会儿然后一饮而尽。
“不知道老哥怎么称呼。”
“你叫我阿任好了。”
“任哥请了!”我端起酒杯,想起刚刚张九龄跟我说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倒进嘴里。
辛辣的味道仿佛在我嘴里燃成一团火炎,然后缓缓穿入喉间。
我闭着眼,当我再一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清晰了很多,杜思盈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只是,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阿任的身旁多了一个女人,白嫩如藕的手臂拄着脸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老弟,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好端端地请你喝酒吧。”阿任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其实一个人久了,难免寂寞了些,能有人陪着在一起喝一杯说说话已经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
“任哥每天都要来唱歌吗?”
“是的,白天做完工作,晚上就来唱会,一晃二十年了。”
“二十年……”杜思盈满脸惊叹,“真了不起,怎么不见嫂子跟你一块儿。”
阿任低着头浅浅地倒了一杯酒,等他在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里又蒙上了一层水雾,“对于我来说她天天跟我在一块儿。”
“对不起……”
“没事儿的,刚刚唱歌的时候你能被我的歌声感动,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又怪你什么。”
“任哥很喜欢这首歌吗?”
“嗯,每隔一段日子会唱一次吧,有些歌很长时间听一次唱一次才好,每当我唱的时候都会想起她。”阿任擦了擦眼泪,“你们不觉得想念是老天安排给人的一场恩惠,在你孤独的时候,在你独自喝酒的时候,在深夜,都可以坐在角落里细细地品尝。”
“所以,每当我想她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喝一杯,这里的面味道虽然不是很好,有时候酒也是酸的,可却成了我的一种寄托,在想她的时候唯有在这里喝上一杯才能挺得过如此慢慢长夜。”
黑夜缓缓将我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包围,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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