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妹妹》
第10节

作者: 玥姐玥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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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当时天气太寒冷,我们太年轻,能力太微弱,还为那个最初的小集体出过那样的力气,所以会牢牢记住了那个场景。
  春天的时候,我们和韩小红熟悉了,她能歌善舞,爱唱爱跳。经常教我们唱的歌曲“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大红花,开满地,小朋友拍手来游戏……。”等等。
  跳舞有时跳“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她白天和我们在一起,还有大杨姨和孙姨,她们换班照顾我们。最难熬的就是夜晚。漫漫长夜,充满了无形的恐怖和危险。
  偌大的幼儿园,二十多个孩子,只有一个老太太看顾我们。我一直不知道她五十多岁还是六十来岁,反正她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太太,我们都叫她陶大姥。
  陶大姥个头不高,经常穿一身半旧的深蓝色偏襟布衣裤,上衣洗的有点发白了,她的头发梳理的光滑整齐,全梳到脑袋后面,盘一个低抵的发髻。
  她体态敦实,皮肤不白,有点粗糙,个头不高,脚板不小,穿黑色系带棉布鞋,每次傍晚来接班时,都小步紧倒腾。走路很快,生怕耽误了阿姨们下班的样子。
  日期:2020-01-05 14:39:48
  每天傍晚,陶大姥来到之时,就意味着幼儿园孤寂深沉难熬的长夜开始了。
  白天叽叽喳喳,热热闹闹的幼儿园随着黑夜的降临很快就寂静起来,连平时最喜欢没事找事,大声说话吵闹的几个刺头也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毕竟都是学龄前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害怕黑夜,缺少安全感是小孩子共同的心理。陶大姥不会像阿姨那样经管我们,她也很少责备我们。
  她是一个粗线条的人,性格如外表一样,直爽,沉稳,缺少了一点细腻,但年长妇女的平和与宽容的自然流露,让我们感受到了信任和踏实。
  她不讲什么睡前故事,那是我父母的专利。只要我们回到家里,父母不双双加夜班时,晚上睡前,父母都坚持给我们讲故事。
  我感觉陶大姥的任务就是平安地陪伴我们睡过黑夜,当大寝室里,大多数孩子发出低抵的匀称的熟睡呼吸声时,我抬头看看陶大姥,她在对面那排小床最靠边的那个床上,侧身楼着最小的一个孩子也准备睡去。
  由于床太小,她的一双大脚板和小腿的下半部悬空在床外边。她楼着的那个孩子叫田田,她只有三个月大,经常哭闹,平时和几个一周岁以下的孩子在寝室中间那几个有高高围栏的小床上。
  白天我们的三位阿姨轮班照看他们,据说他们的父母都和幼儿园有一点拐弯的关系,本来我们宏业幼儿园是不接收三岁以下孩子的,他们是例外,这样的说法我是从阿姨们的闲聊中不经意听到的。
  有一天中午,我们刚刚午睡,田田在她的小床上高声哭起来,孙姨急忙去抱她,抱在怀里在地上慢走,轻晃,嘴里轻声哼着:“悠孩儿睡觉了啊……。悠悠啊啊……”。

  田田不但不听哄,哇哇地哭开不停了,还吵醒了她身边小床上的几个小不点。那几个小孩子都哭起来,哭声此起彼伏,交错嘹亮,一个中午我们大孩子也没有睡着。
  大杨姨进来接班时看到这一幕,来不及换工作服,一把接过田田,“是不是尿了啊?”她说着给田田换了湿透的介子,重新包好小被,又从暖壶里倒出热水冲好奶粉晾温,喂上,田田才终于不哭了,凑热闹哭的几个小不点也安静了。
  “这个田田真累人,开始就不应该收她。”孙姨从大杨姨手接过有凸起水草图案小鸭子形状的白色雾玻璃小奶瓶,继续喂着大口吸吮的田田,抱怨着。
  也难怪她说这样的话,我亲眼见她认真哄了田田一个中午,累的脸红红的。
  “哎,我们一个哄孩子的,能管了这些事吗?送来了,就得看。”大杨姨边说边换上白大褂。
  “她家谁和管理员认识啊?我听小韩说,田田爸在外地上班,田田妈怎么晚上不接孩子回家啊?”孙姨问。
  话音未落,韩小红进来,她接茬说:“啊,这个我知道,田田妈在针织厂,三班倒,接不了。田田大舅和管理员沾点亲戚,就送进来了。”
  “啊,原来是这样,人家那几个小的晚上都接走,就她不接,白天还最能哭,明天再这样哭闹,让管理员自己来哄。”孙姨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行啊,等我看见他跟他说。”韩小红坏笑着。
  “别,哪说哪了,千万不要告诉管理员,这么论,田田和管理员还有亲戚呢,我们要好好伺候。”
  “哈哈,看你说的,啥亲戚啊?八竿子,打不着的。”大杨姨边笑边说。
  日期:2020-01-06 17:04:55
  晚上陶大姥挂好门,依次给小朋友们掖好被子,打发小朋友们睡下以后,她就把田田从有高高围栏的小床上抱到她身边,她轻拍着那个最小的闹人精,轻声哼着听不清词的小调,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总是偷偷爬起来看她,我不想让她早睡,她睡了,我更害怕了。我想在她没有睡前入睡,但越是想睡越睡不着。
  我们这一排小床的床尾对着一排大玻璃窗,明亮宽敞的大玻璃到晚上就变成了巨大的黑幽幽的无字屏幕,我总担心黑色的大玻璃上映出什么可怕的影像。
  我害怕看玻璃外面,因为外面是一片漆黑,我也害怕看玻璃里面,有时昏黄的灯光会把室内的一些物件映在玻璃上,出现模糊的影子,其实都是物体真实影像,但由于距离和灯光就会变得似是而非。
  长大后有一天我想起来,当时幼儿园的窗户为什么不档窗帘,真是用云南白药也补救不了我们幼年所受的恐惧创伤。
  晚上害怕的不只是我,大多数孩子都害怕,大家虽然初入人世仅仅几年,但心里都明白,一个小老太太不仗胆。
  紧邻刘健床的笨年子经常说玻璃外面有一只车轱辘大的眼睛,曹磊说他看见有人趴窗户往里看。因为他们两人都不是诓言诈语的人,听得我后背发凉,每到晚上就会想起那些可怕的说法。
  最可怕的是,刘健晚上去厕所。刘健晚上去厕所是经常的事情,天刚擦黑时,还可以勉强带他去院子里等他蹲,天太黑时我特别打怵,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硬着头皮带他去外面。
  室内没有厕所,只有几个痰盂是供小朋友撒尿用的,要解大手,必须去外面厕所。托儿所有几项约定俗成,其中晚上孩子们去解大手可以在院子的空地上,不用去后院东北角上的露天厕所,就是默许的一项。
  秋天的晚上,天气已经转凉,连续下了几天雨,室内阴冷潮湿,还在下雨的外面地面泥泞,凉风裹着冷雨一阵紧似一阵,发出飒飒的声响,在室内都害怕,偏偏睡了一阵子的刘健突然惊醒,哭着说肚子疼。

  “大姐,我肚子疼,憋不住了,我要去外面。”他毛毛愣愣爬起来,哭着,嚷着,惊醒了附近的几个孩子和陶大姥。
  陶大姥开了灯,趿拉着鞋,睡眼惺忪地从对面靠墙的小床上起来,小心地把田田往里推了一下,急忙赶过来,她手忙脚乱地给刘健穿裤子,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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