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狠角色》
第31节

作者: 张德懦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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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文化宫的门口却早已聚集了不少各年龄段的人群,他们大多是由于没有买到票而提前来到门口看看是否可以等到退票,虽然机会甚微,但侥幸的心态像传染病一样急速在人群中蔓延,每当看到有人说笑着走向检票口时,一群人便蜂拥而至,妄图用自己的热切吞噬他人观看演出的热忱,进而将那期盼已久的门票收入囊中。

  孙浩坐在文化宫门前台阶的角落里,凭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仔细察看起每个从自己身旁走过前来观看演出的行人,直到快要开场的时候,门口等待退票的人群也渐渐消散,孙浩依然没有看到张薇的身影,“也许她已经进去了。”他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掏出票急忙走进了文化宫的演出大厅。
  任晴趴在床上默默思考着自己的计划该如何执行,与孙浩的意外相遇使一直围绕着自己的那种不安感质变为极其慌张的情绪,她只有趴在床上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制着悸动的心跳,这样才会使自己感觉好过一点。为什么会忽然莫名地关心起蒋哲的情况,而且还把这毫无头绪的关心在孙浩面前表露出来,任晴有些自责,她并不相信孙浩真的没有听清,也许只是由于感到意外所以才会那么郑重的转过身体重新对自己问了一遍,当时孙浩质询的模样又浮现在了任晴的脑海中,这使她倍感难堪,生气地用力拍了几下床,将书包狠狠推落在了地上。

  进入了演出厅后,孙浩拿出票根默记了一下座位的号码,他在拥挤的人群中左右穿行着,费了一番力气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座位号,孙浩紧绷着激动的心情在人们的膝盖前一点点挪到了座位上,他重重呼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整理了一番情绪后,孙浩谨慎地左右看看,他座位左边的两个坐椅空荡荡的,还没有人来,而右边的两个座位则坐了两个看似年纪要略长于自己的男女,女孩是个臃肿的胖子,男孩倒是有些消瘦,但满脸的麻子以及那高调的龅牙使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狰狞,孙浩只看了一眼便反感地转过了头,鸡皮疙瘩一层层地传遍了全身。“怎么还没有来呢?”孙浩默默地想着,虽然自己忘了看那两张门票的座号,但现在看来张薇她们一定是坐在自己左侧依旧空着的位置上。

  孙浩自顾自地分析着,没有注意到右侧的胖女孩此时正转脸看着他,不一会,那个胖女孩伸出手搥了搥孙浩的胳膊,“喂,想什么呢?我这都看你半天了,怎么也没个反应啊!”
  “啊?!”孙浩如梦初醒般地看着那个胖女孩,脑袋里开始搜索起关于这个胖子的一切相关记忆。
  胖女孩捂着嘴乐了一下说:“你啊个屁呀,不记得我是谁啦,咱们可见过面,这么快你就给忘了。”
  那个一脸麻子的男孩听到两人的对话,搂住胖女孩的肩膀也将脸递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孙浩的脸部,眯缝着的眼睛发出的凌厉目光使孙浩不禁又诞生了几层恼人的鸡皮疙瘩。“他谁啊?”麻脸男孩对胖女孩说道。
  “噢,他就是我和张薇打赌的那小孩,票也是他搞到的。”胖女孩指了指孙浩,看着麻脸男孩说道。

  “行啊小子,挺有道啊,以后哥哥有事还找你啊!”麻脸男孩说完后拍了拍孙浩的脑袋,又一把扳过了胖女孩的身体接着说笑起来。
  孙浩呆呆地望着嬉笑着的两人,感觉整个身体在慢慢地不断下陷,他想伸手抓住某个依托,双臂却像注满了铅体,沉重到根本无法抬起。“那个……”
  “嗯?怎么了?”胖女孩回过头奇怪的看着孙浩。
  “那个张薇怎么没来?”孙浩鼓足勇气,一股脑地小声说了出来。
  胖女孩看着孙浩奇怪地笑了一下,“你特失望吧?!”

  孙浩尴尬地笑了,笑容背后却隐藏着强烈的怒火,若不是麻脸男孩的存在,孙浩真恨不得将胖女孩那因笑而堆叠在一起的面孔整个搓揉起来丢入她自己那张血红的大嘴里,但他仅存的一丝理智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上风,这使得怒火不论多么炙热,也只能藏匿于笑容背后,孙浩忽然认出了那个麻脸少年,他是这一带很是出名的社会青年,如果真动起手来,自己的战斗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胖女孩接着调侃了一会孙浩,孙浩则一直傻傻笑着,心里却一直假想着如何折磨蹂躏面前的这个死胖子。看着一直傻笑的孙浩,胖女孩觉得有些无趣,也就停止了调侃,正色地对孙浩说:“张薇不爱看这个,她和你要票是因为打赌输给了我,票其实是我想要的。”看着孙浩没什么反应,胖女孩又接着说:“你是不是喜欢张薇啊,看不出来,小屁孩想法还挺多的,你小心被她哥知道了,非得杀了你。”

  演出厅的铃声如约响起,周围的光线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台上的一群女子蜂拥而至颜色鲜艳地开始翩翩起舞,但这一切,似乎都将孙浩排除在外一般,他的眼睛虽反衬出舞台上花花绿绿的颜色,但在心里,孙浩却如同坠入冰窟般艰难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孙浩左侧的空位终于迎来了它暂时的主人,一对年轻夫妇怀抱着四岁左右的女儿小声嘟囔着坐到了座位上,女人在紧挨着孙浩的座位坐下,她从男人手中接过孩子,一边调整着孩子在她大腿上的坐姿,一边小声抱怨着丈夫的拖拉导致错失了演出的开场,那男人也不回嘴,掏出眼镜默默地看着舞台上的绚丽多姿,不一会功夫,夫妻二人像是被愉悦的气氛所感染,他们时而低声谈论台上的表演,时而一起逗弄着女人腿上的小女儿,主动抛弃了刚刚由于拌嘴而产生的不和谐。

  孙浩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他先是看了看右侧正在和麻脸男孩偎依在一起不断低笑着的胖女孩,又转头看了看正一起津津有味品评表演的年轻夫妻,孙浩觉得这所剧场里所有的不幸都突然不请自来地降落在自己的身上,除了不公平,孙浩还为自己的遭遇感到深深地悲哀,他缓慢地将手盖在自己脸上,整个头扭向了女人大腿上小女儿所在的方向,孙浩小心地用嘴对着小女儿吹了口气,就在小女儿好奇地回头察看的时候,孙浩用手挤压脸部做了一个尤为KB的鬼脸,小女儿愣愣地看了几秒,然后哇地一声大声哭了起来,周围的观众发出了不满地嘘声,女人拍着小女儿的背部稍微哄了几下,见到没什么效果,只好极不情愿地抱着她小跑着走出了演出大厅,孙浩扭着头一直目送着母子二人的出场,在她们身影消失的一刹那,孙浩的呼吸终于变得有些通畅起来。

  日期:2007-07-25 17:4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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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晴依旧趴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平复下悸动的心情,将脑子里乱七八糟毫无根据的担忧通通丢在一旁,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越发昏暗的天空,兀自发起呆来。
  母亲提醒吃饭的声音打破了任晴内心此时难得的清幽,她厌恶地吐了口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嘴里一边喊着“知道了”一边摸索着从地面上将书包拾起,又重新丢放在了床上,她简单地用手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刘海,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坐到了餐桌旁。母亲在厨房内小声嘀咕着不知在与父亲谈论着什么,任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地白了一眼,却发现他的弟弟正傻愣愣地看着她,不知缘由地呵呵不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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