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
第5节

作者: 0人面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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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6-30 10:41:25
  “你愿意改正过来么?孩子。”他又用他妈的混帐的食指开始胡乱对我指指点点了。
  “先生,我向您保证我会改正过来的。”
  “很好,”他站了起来,笑着说。“昨天做的资料也还不错,看样子你是用了心的。可是,你把‘地’写成‘的’了。呐,你自己看看。”我之前说过了他是一个拘泥刻板、认真仔细到极点的人。又不是他妈的在杂志上发表文章,这有什么关系。可他偏要不依不饶,以显示自己严谨的处事态度和渊博的学识。
  “虽然说这两个字的意思差不多,可是还是要分清楚的呀。”说完,他站了起来,打算把资料还回我。我不得不又凑近了他些,大概离他只有零点五米左右,他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老天爷,他都没有用手捂住嘴巴鼻子什么的,更糟糕的是他都没有侧过脸去。他直接对着我的脸就那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要知道,我离他才他妈的零点五米左右的距离。他的脏鼻涕差点喷到了我混帐的脸蛋上。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看着我笑了笑。老天爷,他甚至都没有一点难为情的神色。不过当他发现自己忘了带纸巾而问我要的时候倒是挺尴尬的。我把纸巾递给了他。他只是胡乱擦了擦就算完事了。擦完了他就开始交待给我今天的工作任务。他指着桌面上的一款产品,假声假气地说:“这款产品总的来说比较简单,就是要特别注意零件装配的松紧度问题……”
  我“嗯嗯啊啊”虚与委蛇了他一番。这真是废话。我意欲转身离开时,他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突然叫了声“陈瑾瑜”。
  我回转身。他挪了挪屁股,然后整个身子又歪在椅子上,冲我尴尬的笑了笑,才吞吞吐吐地的问我道:“能告诉我超声要注意哪些问题吗?”
  我知道他是不相信我的技术呢。用他的话说就是90后的小孩缺乏责任感,做事轻浮急躁、草率马虎。又没什么工作经验,遇到问题也不能现场解决。还有好敷衍塞责,不知求全责备。学东西又不肯深入专研、探赜索隐,总喜欢浅尝辄止。一言以蔽之,工作中容易出差错。 怪不得,他管90后的同事都他妈的叫孩子。
  我感觉受了侮辱似的。可我还是极力压抑住心中怒火,心平静气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立刻又补充说:“我之前在别家玩具公司做了半年的助理工程师,不会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吧。”办公室新人总是惹人怀疑和好奇的。这么说,似乎又不能怪他。
  人嘛,总是觉得自己要比别人优秀。因为我们只看见了自己付出的努力,而看不见别人默默付出的努力。还有,我不得不强调:对于职场中的一些老一辈的人,他们一方面害怕那些朝气蓬勃、思维敏捷的年轻人抢了自己的风头,一方面又看不起那些朝气蓬勃、思维敏捷年轻人。
  我和他还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一会工程经理李大伪走了过来。我对他略微欠了欠身,便站到了一边。只见梁天刚才还愁云惨雾皱得像抹布一样的脸立即舒展开来。李大伪还没有走到他身边,他就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抖擞起精神,满脸堆起灿烂的笑。
  日期:2013-06-30 23:36:58
  李大伪问了他改模的事。梁天把我说给他听的照旧说给了李大伪听。李大伪高兴得要命,连连夸他有才干,能担事。喜得梁天差点笑开了花,嘴里却还谦虚得要命,一个劲地说“哪里哪里,谬奖了”之类的套话。
  怎么?刚才不是说我一派胡言吗?
  其实,李大伪也是个假模假样的大饭桶。他只会双手叉着腰,或是伸进裤袋里,笑容满面又趾高气扬地说“可以可以,很好很好或是就这样就这样”之类的废话。可恨处就在这里,他在你面前一边能笑容满面,一边能趾高气扬。不过,在他身上,你可一点也看不到领导应具备的决断如流的魄力。你只能看到他扭扭捏捏、装腔作势、搪塞敷衍的丑态。当然,要是你有一颗蠢脑袋的话,那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要是你有一颗蠢脑袋的话,那你真的是什么也看不见的。

  李大伪见我站在一边,就悄悄问梁天,“这人技术怎么样?长得可真漂亮。”
  梁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人愣头愣脑的,一点也不灵活。做个资料还三差四错的。见了人还不会打招呼。”他笑了起来,补充道:“早上见了我也没有打招呼呢,就那样面无表情地与我擦肩而过。”
  李大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他们俩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只能看见他们不时吃吃地笑。
  他们吃吃的笑对于我来说感觉无比的别扭。

  恰好老板从这经过,李大伪、梁天见了赶忙站得笔直——像个僵尸一样僵硬,脸上堆满笑——皮笑肉不笑。老板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哈着腰,唯唯诺诺的。
  有些人的骨头天生就是软的;有些人的腰板在某些人前面总是得弯着的;有些人天生血液里就充斥着奴性。
  幸好老板很少来公司,要是老板天天来的话,我想可能要吓破他们那颗混帐的苦胆了。老板是一个慈善家——一个真正的大好人。他对事情有决断如流的魄力,眼神里充满了智慧、宽厚、仁慈。对人富有爱心,态度温和,一点也不傲慢……
  看着他们的丑态,我真想猛地冲上去像掐菜帮子一样掐断他们的混帐脖子,再把他们的软骨头撕成碎片。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奴颜婢膝的人。我真想冲动一回,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可说真的,我这辈子总是被理智操纵着,从来就没有不顾后果地冲动过哪怕一回。哪怕是一回都没有。我真想在有生之年冲动那么几回,哪怕是让我掉脑袋也成。可是我不能,我做事之前总得权衡过轻重痛痒才行动的。我过于冷静,即使在千钧一发之际。

  李大伪完全是一个假模假样的大杂种,他对任何人都是咧着一张嘴笑,一副卑谦恭敬、知书达理的模样。他一团和气,做人无原则。需要谁时他就跟谁好,等到那人没有利用价值了或是完全被他掌控了之后,他就会利用职权以对那人颐指气使为乐。这真叫人恶心恶心。
  其实又谈什么原则呢?在个人利益面前,尊严都可抛弃,何况是原则什么的当不了饭吃的没影的东西。
  日期:2013-07-01 19:26:30
  唉!一霎时,我感觉心里困惑极了。
  我的父母自我懂事起就教导我为人处事要老实敦厚、诚实善良、正直博爱什么的。可是自从我工作后我所看见的全都是八面圆滑,老于世故、内心奸诈的大杂种。他们真是极其下作的大杂种。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便知道“峣峣不缺”的道理,那又为什么自小还要教我这些个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温良恭俭让之类的碍人发展的东西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中庸》里面注重的方而不刿、廉而不割的处事原则我也不敢苟同。我就是要像一把新发于硎的匕首一样锋芒毕露。你们不露圭角那是你们的事。还有,我喜欢敢爱敢憎、爱憎分明的人。越分明越好。对于那些不分爱憎的人,我是极其厌恶的。这种人可能会青云直上,可能会过得比那些爱憎分明的人舒服甚至富裕。可有一点我敢肯定,我甚至敢那我混帐的小命来打赌,这种人对国家没有一点好处。他们只知道伸出双手一味向国家贪婪地索要,而不愿意无偿为国家付出哪怕是一星半点儿的利益。嗯,他们就只知道索要。一点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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