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2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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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小护士也被吓了一跳,大喊一声:“蛐蛐!啊,真恶心!这么多虫子!”护士用镊子夹住了挣扎的蛐蛐,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怎么想得,把医院盖在野地里!”那个护士抱怨地说。
  “可不嘛,我上次在宿舍,看到一条蛇,吓死我了!”令一个护士也说了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那只勇敢的蛐蛐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然后一瘸一拐地逃走了,最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对于我的生日,妈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忧心忡忡,因为五月十三是关公磨刀的日子,她没有什么文化,民间典故也弄不大清楚,只害怕关公是不是要杀我的头。
  我倒不在乎那个,打小我便不信鬼神,不管那天是不是关公磨刀,或是关公磨刀来杀我,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那一天,是我来到这个花花世界的日子,从那一天起,我也成了这人世间大戏班子里的一员。人世间的这些演员啊,虽然同样都是父生母养,可有的好像陌上花开,灿烂无比,有的好像土冈上的野草,凄凄凉凉。
  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妈妈常常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将来做大官,光宗耀祖,挣好多好多钱。”过了几年,这句话又换了花样:“如果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像她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成为一个人人看不起的老农民。”
  我开始很纳闷,为什么要看不起农民?
  日期:2019-01-31 18:46:24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里砦村,村西有一条突起的不是很高土冈,这土冈虽其貌不扬,但却神奇。好多时候,冈东一直到县城都下着瓢泼大雨,冈西从我们村到侯马却是晴空万里。不管什么季节,站在那土冈看村子,那都好像在看古代的山水画。远处三面环山,有石姑娘山还有塔儿山,只是那山远得很,只有在晴天才可以看到。土冈往东北五公里的地方还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名叫绵山。

  我们这儿几乎没有春天和秋天,一年有五个月是夏天,五个月是冬天。夏天的时候,当地里的麦苗已如绿色的地毯,那远处的山顶上还是积雪皑皑,好像世外桃源一般。到了冬天,大雪过后,目之所及,一片银装素裹,宛若童话一般。
  村南的县道当时还是土路,从县道进了村子的路,是一条新修的砖路,宽十五米,长三百米的主大街,全部用青砖铺的,每块砖都竖着呈八字型排列,好像鱼鳞一样,用了好几个砖窑一个月的产量。路两旁隔十米便栽着一棵松树,松树与松树之间的花池里栽着各种花卉,月季多一些,红的,黄的,还有鸡蛋茄,马齿花,等等。
  主大街两旁多是低矮的作坊,商铺。虽是商铺作坊,但临街的橱窗都已锈死,小小的木门只供居住的人行走。做生意的人少之又少,一则因为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二则姓资姓社,这些半文盲的老百姓还弄不大清楚,为了免受批斗之苦,还是老老实实伺候那一亩三分地。街上最气派的建筑一是供销社,二便是最南边的人民舞台了。供销社在大街最北头,门前的台阶足足有三米高。舞台在大街最南头,那时候,舞台是所以建筑中最高大的。

  学校在大街中间,与粮站隔街对望。医院建在老战地医院的遗址上。据说以前打仗的时候,由于条件有限,死了的士兵就直接埋在了战地医院的不远处。不知这是真是假,我奶奶倒是说过,在村西的古河道那,确实和国民党打得很凶。仗打完后,地上的弹壳,好厚好厚,怎么也收拾不过来,于是让老百姓过去帮忙捡弹壳。我奶奶拿个簸箕,随便一搓就是半簸箕,。
  主大街往北走到头,便是村委会,村委会南墙是一面巨大的赵壁,宽十二米,高十四米。赵壁基座前面是个大大的花圃,里面种着五颜六色开得正艳的花。赵壁上的内容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化,当时是画着伟人***,还有灿烂的太阳,飞翔的和平鸽,耸起的高楼大厦,欣喜的人们挥舞着双手,以及左上角四个楷体的大字:改革开放。
  大队前的那条东西路是土路,虽是土路但被压得平平整整,不下雨的时候,走着比砖路还舒服。路两旁种着低矮的龙爪槐,好像一把绿色的小伞,经常有孩子站在底下遮太阳。一直往东走,百十米的距离便没人家,路两边成了种着麦子的地。
  出了村口就是死人窑和婴儿窑。死人窑是在土崖下挖的一排排窑洞,每个窑洞里面放着几口薄皮棺材。以前无依无靠的人死去后,或是村民集资或是乡绅出钱,收殓到这里。现在一般都是邻居和大队出钱。婴儿窑就小多了,只有一米来高,谁家的孩子不幸夭折了,就做个木盒子,把孩子放进盒子里,然后天黑的时候再把孩子送到婴儿窑里,放些糖果点心,再烧点纸钱。我们村的老羊倌,瘦高个子,背略驼,他胆子特别大,敢撬死人窑里的棺材抓蝎子。

  日期:2019-01-31 18:56:33

  有一次,老羊倌得意地对几个大人说:“还是死人有营养,里面蝎子又大又肥,还特别多,有一次我在一个脑袋里抓了十来只。”
  不过老羊倌胆子再大,她也不敢碰一下婴儿窑里的小木盒。据说没结婚就死了人都会成为骗人鬼,喜欢逗弄活人,而这骗人鬼里面,尤其是夭折了的小孩子最为调皮,会粘着活人不放,非得活人陪他们玩耍。
  从大队往西走,五十米左右便没了人家,再走一百多米,便是村口,村口南边是一片荒地,内战的时候埋了不少国军,都说这里阴气重,所以开荒的都不敢往这下种子。荒地边上是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每到柿子成熟的时候,便有贪吃的小孩子爬上枝头。村口往北是一条陡坡,下到坡底,便是古河道。
  大队门前东西路往北一共有四条主巷,从东到西分别是东巷,四巷,里巷,中巷和西巷。我奶奶住在中巷,我太奶奶住在里巷,直线距离隔着两排房子,可要走过去,也得十来分钟。
  以前的时候,中巷还不是巷,只是个村边,而后有逃难过来的人,便在村边的土崖子下挖个窑洞,也不用办什么手续,直接就可以住下来。等奋斗上几十年,运气好的话,挣下钱了,便可以往村子里搬了。
  我太爷爷是河南林州人,军阀混战的时候,一家人东躲西藏,十餐九饥终于挺过去了。可还没消停几年,又听说蒋介石要从南边打过来了。恰那时家里人口多,实在没了生计,于是我太爷爷就挑着担子,领着裹着小脚的太奶奶和十来岁的爷爷加入了逃荒队伍。也不知走得是哪个方向,只是前面有人走,就在后边就跟着,出了河南,进了山西,最后在临汾落了脚。据我奶奶讲,我太奶奶虽裹着小脚,但行动利索,人又长得妖艳,在河南的时候就和当地的土匪头子不清不楚,被钉了左手。这出河南省,到了里砦村,还是不安份,我太爷爷便把她的右手钉在了西厦的门柱上,用鞭子抽一下,问一句:“还跑不?”

  这听起来有些血腥,反正我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就像婆婆会抹黑儿媳妇,儿媳妇自然也会抹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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