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5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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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强硬的奶奶在这搬家的这件事上犯了愁,要是跟外人争斗,她向来不服软,可这是儿媳妇啊,真是难办了。
  这商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究竟来,这屋里的东西,原地放着不是,搬到院里也不是,最后我奶奶说:“不搬了,就当过年大扫除了,拿出去把灰尘掸掸。”
  窑洞这边,天还没亮我妈就醒了,穿好衣服下了炕,给我爸热了饭。等我爸吃了饭,扛起锹就去了田里,她妈才开始洗脸梳头,这期间,她一直扎起耳朵听瓦房那边的动静。到了九点来钟的时候,我奶奶那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我妈扔下手里的活计,赶紧往窑外跑。

  “不能搬!不能搬!”我妈一跑一边大声喊:“把东西给我放下!”
  我奶奶听着声音,刚转过头,我妈便跑到跟前,把她手里的椅子夺了下来,扔在了边上。我奶奶往后退了两步,被台阶一下绊倒了,脑袋磕在了门框上。
  “哎呀!”
  我奶奶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我三爸反应快,一下从屋里跳了出来,把我妈推了好几米远。我妈也不示弱,挥着胳膊就往他身上扑。我三叔往后退的功夫,我三婶挡在了他前面,然后和我妈撕了起来,我小姑也上前助阵,不一会儿,我妈便被按在了地上,我小姑一边打她耳光,一边问:“你还打我妈不?你还打我妈不?”。我妈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打滚,乱抓乱咬,抓烂了我小姑的脸,最后死死咬住我三婶的丨乳丨房不放。

  我奶奶坐在台阶上,哭天抢地:“你们都不要打了!这作的什么孽啊?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院门口站满了邻居,有看热闹的,有唏嘘的,有劝的,有叫好的,不知是哪个好心人,通知了我爸,他在地里扔下锹就往家里跑,正是我妈咬住我三婶丨乳丨房不放的时候,他拨开了人群,冲到我妈跟前,大声吼道:“你放开!”
  我妈又哭又笑,眼里是泪,嘴里是血,就是不松口,我婶子疼得眼泪直流,却一动不敢动,三叔姑姑们也是没有一点办法。最后我爸掐住我妈的腮帮子,硬硬地让她松了口。等我妈松了口,我爸便拖着我妈往窑里走,我妈像一摊泥一样,动也不动,嗓子也哭哑了,直叫唤:“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爸见拖着不像回事,直接把她抱回了窑。
  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总得想办法收场,后来请了公证人,写了字据,说是等我太奶奶过世以后,西厦归我爸所有。写完字据,我妈又让我爸把现在的院子筑了墙,于是,中巷的大院子一分为二,墙东归我爸,墙西归我奶奶。
  我想奶奶看到墙筑起来的那一刻,心里肯定感慨万千,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一个大家庭要慢慢散成几个小家庭了。

  第一章完
  日期:2019-02-01 10:05:31
  第二章 饥肠辘辘终长大 兄弟不和闯太原
  我们九零后这一代人,是相当幸福的,吃穿不愁,没挨过饿,没受过冻,但也是迷茫的一代,我们的父母那代人仍然是传统的东方人,人生终极目标是为了生,为了子孙繁衍不息,人生的最高技艺是懂得社会的暗语,一不是一,二不是二,总结起来,他们是因为责任而活。而我们这些九零后,或多或少地受了西方教育,而那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简直是水与火的,油与水区别,我们只知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讲究的是个人主义,确确实实地是为自己而活。

  社会这驾马车,一日行千里,多少赶车人追不上,摔倒在车后,多少拉车人走得太慢,反被轮子伤了身。
  讲卖棉花的故事之前,我先说个我们村里最近发生的一个笑话。我们村有一老太太,今年虽已九十岁高龄,但鹤发童颜,身体挺好,能吃能喝。

  老太太多子多孙,不算早年夭折的那两个孩子,现在是五儿两女。三十年前,也就是老太太六十岁的时候,她得了老年痴呆症,发展到最后,谁也不认识了。虽说谁也不认得,可每天都乐呵呵的,上这跑跑,去那逛逛。突然有一天,就是今年夏天的时候,这老太太午睡醒了,居然恢复了记忆。
  这把一家人高兴的,打工的儿子回来了,出嫁的女儿也回来了,儿子领了孙子,女儿领了外孙女。
  老太太看着已经苍老的儿子女儿们,还有满屋子陌生的孙子孙女们,高兴得不行,怎么看都看不够,最后目光落在了小外孙女的裤子上。
  “哎呀!可怜的娃儿!”
  老太太把小外孙女拉到跟前,心疼地看着孩子裤子上的洞。
  “闹腾了一辈子,还是穿不上件好衣服……”老太太说着,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找针线。再一问针线在哪里?儿子说家里没有针线。

  “真是穷得连根针都没有了吗……咋过成这光景了?”
  儿女们笑得前仰后合,老太太是哭得伤心欲绝。再来后,悲剧就来了,老太太哭得太伤心,一下子背过了气,翻了白眼,一命呜呼了。
  那仅仅是一条彰显时尚的乞丐裤,却深深地刺痛了六十年代人的心!
  六十年代的人,承长启下,爷爷奶奶曾是清朝人,孙子孙女已是活在了二十一世纪。这些人听到的,见到的,比那戏精彩,比那山惊险,还比那水曲折。
  我一个朋友,叫大牛,八几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从浮山县山区落户到我们村。我们一块上学,一块玩,一块长大。
  二零一四年快年底的时候,大牛结婚前请我们吃饭,他喝高了,眼睛红红的,又伤心又委屈地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狠吗?”
  “我没瞅见你哪里狠啊?”我打趣地说。
  大牛伸出食指,朝着我晃了晃,声情并茂地说:“我上五年级的时候,用棍子打破了小旭的头,他在医院缝了五针!”
  他接着又说:“后来他家里人有关系,讹了我家八千块钱。”
  大牛好像有点丧气,但随后,他便慷慨激昂地说:“就这,我见了他还打!”
  大牛盯着我的眼睛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狠吗?”
  我笑着说:“不知道。”

  这兄弟一下提高了嗓门,喊了出来:“就因为我是个外来户!他们就欺负我!从小欺负我……我就拿棍子打他……我就计划打死他的……”
  日期:2019-02-01 12:38:12
  八九十年代尚且如此,更别说六十年代了。我爸是六四年生的,他从小爱哭。他自己讲过,我二姑也说过,至于为什么爱哭,我爸回答得总是模模糊糊,不同的时候总有不同的答案。不过答案总是围绕着自己是异乡人,我爷爷去世的早,没吃的,没用的。归根结底,我爸他是没有安全感,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爸上学那会儿,文化***的浪潮席卷全国,正儿八经的文化课没上几天,就被选进了文艺宣传队,从此学习成了副业。他嗓子好,身段也美,竟成了宣传队的骨干。这唱完了小学,跳到初中,此时文化***已接近尾声。有一天,从北京来了几位戏剧老师,到学校来选苗子。那次唱的《红灯记》,十几个年轻人在台上表演,最后选中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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