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40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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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哥就属于最后一种,他在他那个年级认识了几个朋友,拜了把子,相互称兄道弟。每天上课就是睡觉,下了课就往操场一蹲,商量着怎么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别着刀子,放了学,不是吃喝玩乐,就是找人打架。我倒从没让哥哥罩着我,只是他的名号太响,又总嚷嚷着二年级有一个是他亲弟弟,谁要欺负我,就是跟他过不去,所以从二年级以后,我再没有受过什么欺负。
  到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我父母突然想大干一场。
  我爸说“赌一下吧,咱们种菜,现在菜这么贵!”
  “那行,你种菜,我卖菜!”
  我爸卖掉了家里的牛和羊,只留下了一头小牛,然后从我三爸那借了一千块钱,又在银行里贷了三千。这下,我爸也不去铁厂上班了,整天就在地里干活。他先是和村里的两个男人,在北边地里挖出了一口井,然后就准备盖大棚,买了竹子,塑料布,铁丝等杂七乱八的东西。

  在那个没有机械的年代,盖大棚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先得在地的北边筑一道大概一米厚两米高的土墙,然后再在土墙的两端成直角筑一个坡墙,这坡墙不需要多厚,五十公分左右就行。然后就是在地里搭支架,支架上架竹子,最后再用塑料布蓬起来。说起来容易,可是干起来就麻烦了。我爸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才盖了两亩多的大棚。
  日期:2019-02-06 11:30:45
  盖好了大棚,我们一家也搬到了地里。没有电照明用蜡烛,没有自来水喝浇地的水。一家四口人就挤在十平米的小土房子里,睡在一张双人床上。好在那时候我们兄弟俩都还小,不占啥地方。
  我虽然觉得四个人睡一张床上太挤了,但还可以忍受,我哥哥就不行了。没过多久,他便捡了些砖头,往上铺了几块木板,给自己造了一张简陋的床。

  我爸种的菜长势特别好,这是他特别自豪的一件事。当年在生产队,才十来岁的他就比那些白头发的老者种得还要好。爸爸整天呆在大棚里,像看宝贝一样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菜,我却一点都不喜欢呆在大棚里,因为那里面又闷热,又潮湿,真是想不通,爸爸是怎么在里面呆一整天的。
  有一阵子,我们班的男同学都开始学骑自行车了。
  县城里有抓奖的,两块钱抓一下,我们村的老宝每次都去,他家抓了好几个脸盆,还有一辆自行车。抓到自行车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我们巷子里的好多人都去了县城,希望自己也能抓一辆自行车。我希望爸爸也带我去,我想要一辆小车子,但是我爸好像对这不屑一顾。
  “那是骗人的,有几个能抓到好东西!”
  礼拜天的时候,我就在我家地前面的那条土路上面学骑自行车。没有小车子,我只能骑我家的那辆二八大杠。个子太矮,上不了梁,只好把腿斜插到梁下,半圈半圈地蹬。

  二八大杠那么沉,光扶着都觉得累,我学啊学,学了好久,还是学不会,于是我放弃了,心想我根本不是骑自行车的料。
  可到了下个星期天,我又想学……不知过了多少个星期,反正我觉得挺久的,二年级的某一天开始学的,到了三年级快完,我才能顺着小坡往前蹓一会。
  我家的那个自行车,手刹也不管用,得用脚蹭地面,结果车子还没学顺溜,鞋底先蹭没了。
  自行我能顺着小坡蹓一小会以后,我的车技就开始突飞猛进,先是能蹬半圈了,我兴冲冲地骑着自行车上了大路。结果下大坡的时候刹不住车了,然后连人带车翻了几个跟头,弄得人仰马翻,尘土飞扬。不过,还好我没有受啥大伤。我好几个同学就没那么好运了,上课的时候,教室好像成了医院,小海的左膝盖上缠着白纱布,右腿上是大块大块的血痂。王小勇脸一半脸都肿了,涂着不知道什么膏药,还有几个因为摔伤而没来上课的…

  我们那时候真是太皮了,等学自行车的伤好了之后,王小勇又因为扒车而被摔骨折了,我们几个小伙伴一块去医院看他,他的左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过了没一阵子,我也倒霉了。离大队不远有一家卖种子化肥的,那家店有一面老墙,墙里面有好多蝙蝠。为了能抓到蝙蝠,我爬到了墙上,骑在上面,伸长了胳膊往墙洞里摸。我感觉里面毛绒绒的,正高兴呢,突然听到店老板大声呵斥我们,我吓得一激灵,扑通一下,从两米多高的墙上摔了下来。
  我爬起来,赶紧跑,身后传来店老板的喊声:“我要告到你们学校!”
  我跑了没多远,就跑不动了,左膝盖越来越疼,最后一瘸一拐地挪回了家。我也不敢给父母说,怕他们打我,所以就硬撑着,过了差不多三个月,才不怎么疼了,不过里面有一大块淤血,硬硬的,时不时就特别痒。
  我腿才好了没多久,脑袋又被锄头砍了。记得那天是在大棚地里,我觉得无聊,就拿着一把锄头,把锄头挂在了一根铁丝上,我推一下锄头,它晃一下。后来不知怎么地,我用力过大,那锄头从铁丝上掉了下来,直直地就砍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满头,满脸都是血,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我赶紧去找爸爸,爸爸生气地对我说:“你一天就捣蛋吧!”
  爸爸拿了一团棉花,压在了我的伤口上,又让我拿手使劲按住。
  日期:2019-02-06 11:51:41
  脑袋上的伤口刚好没多久,我又惹上了大麻烦,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玩火,由其喜欢点着塑料布玩。我住在地里,可以捡到好多塑料薄膜,有一次,我把那些塑料薄膜缠到了一块,然后点着,舞来舞去。很不幸的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没有把火耍出去,倒耍了自己一脸。

  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些油,给我抹在脸上,家里人一直担心我会毁了容,不过没几个月,我的脸就恢复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每到礼拜天的时候,我和同学们就结伴去地里偷地瓜,有时候也偷草莓,偷西瓜,葡萄……反正地里长什么我就偷什么。不过小海特别倒霉,有一次偷葡萄,因为跑得太急,他一下摔倒了,把胳膊摔骨折了,后来小海的爸爸硬说是被种葡萄的人打折的。
  看了《少林寺》以后,我和小帅去地里练武功。离他家不远有一堵新筑的土墙。我和小帅站得老远,然后冲刺到墙根,一脚就蹬到了土墙上。我们从中午一直练到下午,等把那段土墙快推完的时候,墙的主人也来了。那主人一边跑一边骂,我和小帅吓得赶紧往北边跑。
  我们跑了一会,躲在了一个小土洞里,我还心想着,那人肯定不会追过来了吧。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找到我们!千万不要找到我们!不过,很不幸,我们还是被抓住了。
  那人打了我和小帅好几耳光,又踢了我们几脚,才让我们赶紧滚蛋。我和小帅在外面躲了很久,下午的时候才各自回家。回到家,我才知道那个已经跑来和我爸告状了。这是第一次因为我捣乱,别人找到我家。

  我偷偷地看着爸爸,他正在炸油饼,油锅上腾起阵阵烟雾。妈妈前两天和他吵了一架,回了娘家,一直没回来。我知道闯了大祸,心想爸爸肯定会打我一顿,但是他没有,一直没说话,只是满脸失望与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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