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41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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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比打我一顿还难受。
  “爸,我错了……”
  爸爸看着我,激动地说:“迅啊,咱们是老实人家,绝对不能去祸害别人……让人家打上门了!丢人不啊!丢死人了……”
  看着爸爸难过的样子,我的心,别提有多难过了,哎,那时候真是太不懂事了。
  在种菜这件事上,爸爸和妈妈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我妈非要这样做,我爸非说那样做不行,结果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三天两头地在地里打架。本来长势挺好的蔬菜,光顾着闹别扭,也给耽搁了。
  种菜的头一年,冬天特别冷,没办法,爸爸买了十来个煤球炉子,放在大棚里给增加温度。投资越来越大,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辛苦把菜种出来了,但老百姓们却舍不得买。大家还不习惯买菜,都是自个家种一点,没了就吃咸菜。
  每到蔬菜成熟的时候,我妈都急得团团转,天不亮赶着牛车就出发了,到天黑才能回来。每次都是到下午了还卖不完,最后只能大甩卖,本来五毛钱一斤的茄子,两三毛就卖了。
  日期:2019-02-06 12:05:55
  头一年,交学费的时候,我傻眼了,妈妈把一百多块的学费递到了我的手里,厚厚的一叠,都是一块的,两块的,最大的面值也就是五块,我的心痛了起来,这是一个个茄子,一个个西红柿换来的。当然,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大家交学费的钱都是大票,而我却是一大叠零钱。

  投资与回报不成正比,我爸和我妈吵架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最后种得种得居然还得出去借钱。
  有一阵子,我们家天天吃猪肉,是光吃肉,因为家里养的猪,接二连三的全死光了。这些猪运气不好,步了以前那些鹅的后尘。
  这成了我们村里的笑话,有一次老宝媳妇问我:“你家天天吃猪肉,怎么也不给你奶奶送点?”
  我也弄不清她是笑话我还是怎么,这让我很难过,其实我爸妈是因为那些是病猪肉,才不想送人的。
  自从我们搬到地里住以后,一下离学校远了,五里地的路程每天得跑两个来回,于是迟到便成了家常便饭,不过老次老师也不生气,倒是我越来越不好意思。
  三年级的某一天,课外活动结束后,我玩得特别开心,意由未尽地往教室里走。刚一只脚踏进去,便闻到一阵香味,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巴掌向我的脸上扑来。我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一下蒙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呆呆地看着最喜欢我的玲玲老师,也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她气极了,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看你这次考了多少分!”
  玲玲老师气呼呼地站在我跟前,手里拿着一张卷子,很显然那是我的。
  “过来!你看看!”

  我木木地走了过去,眼泪滴嗒滴嗒地落在了地上,一看卷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八十三分。
  “你下过九十分吗,这次怎么才考这么点……”
  后来的话我再也听不清楚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桌子,椅子,灯光,都在对着我哈哈大笑,笑我的笨,笑我的……我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大的失败者,为什么我以前没有下过九十分,为什么我这次才考八十三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待我,我不想当一个被人瞧不起的人。
  这是我小学生涯的唯一一次挨巴掌。我并不是没有挨过打,我被老师用棍子打过,用圆规打过,而那些老师我并不喜欢,可现在是被自己最喜欢的老师打,让她对我失望,这让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欢笑不再,快乐不再,危机已经步步紧逼,我感觉自己全部的神经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我绝对不能让成绩落后!
  日期:2019-02-06 12:11:10
  在我开始努力学习的同时, 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越加恶化了。
  在地里住了两年后,有一天,下了晚自习我往地里走,老远地就听见妈妈在地里大喊大叫。我赶紧跑过去,只见哥哥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我很久没见过哥哥哭了,这次他却哭得很伤心。妈妈大喊着让他滚,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哥哥伤心的哭,我也跟着哭。
  后来哥哥走向了大路,我也跟了上去。哥哥满脸泪水,他看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我说:“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和哥哥一前一后地往村里走,当晚,我们在两年没住的窑洞了住了一晚。窑里黑黑的也没有灯,我和哥哥盖着潮湿的被子一言不发,只是默契的哭泣。我感觉 ,我们被整个世界抛弃了,我们成了无依无靠的流浪儿,为什么妈妈那么爱发脾气?为什么动不动就打哥哥?我心里好怨恨她!

  第二天早上,妈妈把饭给我们送了下来。我们兄弟俩在窑洞里住了几天,我妈天天下来给我送饭,过了一阵子,送来送去得实在太麻烦,我爸就把我和哥哥领到了我奶奶家,让我们先在我奶奶家住下。
  我太高兴啦!因为终于住上瓦房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在奶奶家特别不自在,不过没多长时间我就习惯了。每天晚上,奶奶就点起一盏煤油灯,我和哥哥就在昏暗的灯光下写作业。煤油在当时已经不多见了,但我奶奶舍不得用电,于是花一块五从开化打了一煤灯油。
  我和哥哥写完作业,奶奶就已经铺好了被子,哥哥睡一个被子,我和奶奶脚对脚睡一个被子,一天一天地,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天气热了,我和哥哥就睡到西房,就是我三爸后盖的那两间,那是个大屋子。西房屋子里有一个大床,说是大床,其实就是几摞砖上面放着我奶奶的棺材板。那棺材板是松木的,我奶奶攒够了钱,亲自从别人家买的。
  我和哥哥搬到大屋子以后,他的那些孤胆狗友来得越来越频繁了。我奶奶很担心,怕我哥哥学坏了,在我哥哥跟前哭着训他:“义啊,你不敢这样,咱是老实人家,可千万不敢做坏事……”
  我哥也掉泪珠子,低着头不说话,这让我奶奶又心疼,又生气。
  我奶奶管得严,哥哥便转移了阵地,整天和那帮朋友呆在窑洞里。他们那些人,常常聚到一块,抽烟喝酒,东扯西扯,说着极其下流的笑话,并且还觉得特别得意。
  “咱村的老六,那个长得很,腰里缠三匝,还得拖地走……最受苦的是他老婆,一到晚上,跟上刑场似的……”
  我喜欢听这些十二三岁的二流子说奇闻异事,但却不喜欢听他们说男女之事,可是他们却一个个地,都特别爱说,而且他们还喜欢大吵大嚷,这让我很是讨厌他们。
  哥哥虽然天天和他们在一块,但又显得特别格格不入,因为他特别沉默,很少说话。这让我很奇怪,他明明是和这帮人在一起,怎么又和这帮人完全不一样。
  日期:2019-02-06 15:30:50
  哥哥刚上初中,性格突然大变起来。从前的他是多么老实,不论挨多少打都不坑声,不论挨多少欺负都当作没事发生一样,只是在纸上不停地写忍字,而上了初中,就真的变了。一时间,我们村的孩子们都知道了初中有五个特别铁的哥们,特能打,而哥哥是其中最能打的一个。但我不喜欢哥哥变成一个小混混,我希望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就像他上初中以前那样,现在哥哥的所做所为令我又厌恶,又担心。哥哥认为他的那些哥们都特别讲义气,我却觉得那都是些酒肉朋友,事实也是那样,因为经常是哥哥花钱请他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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