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第42节

作者: 儿童团团长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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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在担心中度过,令我害怕的一天终于来临,那天哥哥半夜回来,带了好多小玩意儿,有显微镜,酒精灯,还有少先队员队徽。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不想也知道,一定是和他的那些好哥们从学校的实验室里偷来的。
  第二天爸爸妈妈发现了哥哥的劣行,然后狠狠地打了哥哥一顿,一边打一边吼着哥哥把那些东西全烧了。哥哥把他的战利品在院子里放了一小堆,然后点着,火苗很快燃了起来。哥哥这次没有流一滴眼泪。看着金黄色的队徽被烧成了黑色,我心里恨死哥哥的那些狐朋狗友了,更恨哥哥的交友不慎。
  妈妈实在不理解哥哥的行为,于是带着哥哥去找神婆子给他看看。
  但这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越来越不像话,有一次,他们七八个男孩子居然领回来一个喝得醉熏熏的女孩,是他们同班同学,天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说我是小孩子,让我走远点。这让我越来越害怕,生怕哥哥哪天会被公丨安丨局抓走。但我知道哥哥肯定不会欺负那个女孩子的,因为他是个同性恋,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我一个人知道,他对女孩不感兴趣,他喜欢男孩。
  哥哥和他那几个兄弟照了几张相,好几次,我几次我都无意中看到他拿着一张单人像发呆。相片上的那个男孩,就是他们兄弟中的那个老大,属他嘴最损。当时我并不懂为什么哥哥老喜欢看那张相片,还纳闷他兄弟情义怎么那么深,直到上了初中,才渐渐明白。

  之前我一直弄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他虽然不高,但却非常帅,国字脸,肤色白皙,浓眉大脸,一笑,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也许因为他长得帅,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家里的亲戚们也都夸哥哥长得俊,这让我很嫉妒,但嫉妒归嫉妒,我也特别自豪有一个长得帅气的哥哥。
  我大爸的地和我家的地挨着,红薯成熟的的时候,我大妈跑到大队里,说是有人偷了她家的红薯,说地里的脚印是穿着白球鞋踩的,而且脚印是从我家地里过去的中。
  我妈和我爸都穿着那种白球鞋。
  大队的干部跑到我家,问我妈:“你是不是挖了人家的红薯?这倒不是说偷,挖来吃两个也没事的……”
  我妈简直气疯了,她在院子里骂了起来,那干部一看架势不对,立马就撤退了。后来我妈又跑到大队,找村长,找书记,找所有的大队干部。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大妈是在胡说八道。我哥本来和表哥关系也挺好的,因为这个事,我哥找人把表哥打了一顿,还写了绝交信。我们家和我大爸家,就这样,彻底断绝关系了。
  我感觉这件事真是特别邪乎,按理说,就算是我妈从大爸地里挖了几块红薯,也不至于跑到大队去告状啊!我记得大爸对我挺好的,小的时候,他会给我西瓜吃,他家的桃子熟了以后,我还去摘过,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我大妈想把这边的亲戚关系全断了,因为她娘家那边都是有钱人,而大爸这边的亲戚,一个比一个穷。我大爸是老大,长兄为父,他要么帮衬帮衬两个弟弟,要么置之不理,而置之不理肯定会遭人戳脊梁骨,不如断绝关系,别人顶多说他们兄弟不和,我是这样猜的,到底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假如我大爸只和我一家断绝关系,我也不会这么想,事实上,他和这边所有的亲戚都断指了关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成年的世界,是多么复杂,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吧。
  日期:2019-02-06 16:26:53

  种了两年菜,爸爸妈妈实在撑不下去了,渐渐开始变卖地里的东西,我妈也回来照顾我和哥哥。先是把西边的窑洞好好收拾了一下,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一侧用砖垒了四个小垛子,用来放案板,一侧放了张锈迹斑驳的铁床。爸爸又去了小铁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我和哥哥住在令一孔窑洞里,只有一台爸爸几年前买的黑白电视机,能收一两个台。
  把东西搬回来的头一天,妈妈和爸爸就在隔壁的窑洞里激烈地争吵,哥哥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烦得不行,无聊地打开电视机,只有声音没有画面,拍了拍机壳,电视机里出现了世贸大楼被飞机撞了的新闻,那大楼像烟囱一样冒着浓烟。我想调个能看电视剧的台,可怎么也调不出来,索性便把电视关了。
  我越来越看不惯我妈,她总是和我爸吵架,不孝顺我曾奶奶,我奶奶,而且还总说这个人坏那个人坏,说所有人都利用她,欺负她。
  但妈妈也在利用别人啊,而且利用的还是些弱者!我最讨厌别人利用弱者了,我们村好多人忽悠村子里有缺陷的人,让他们给自己家里干活。我没想到的是,我妈居然也这样!
  有一阵子,我妈要打一个储存红薯的地窑,于是叫老狗家的娜娜来帮忙。用我妈妈的话说,她家穷得要死,给她做点好吃的她就知足了。我很反感妈妈的这种看不起人与欺负人的做法,心里对她特别不满。
  娜娜给我家里打地窑时,我才第一次了解这个女孩。娜娜比前几年更漂亮了,活脱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小童星,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看到我放学回来了,冲我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特别好看。打地窖的时候,娜娜看起来特别有劲,她挽起袖子,使劲地往上拉绳子,不一会儿,满满的一篮子土她就一个人吊了起来,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看起来很开心。
  妈妈得意地告诉我:“这小姑娘是个实心眼,谁对她好一点点,她就能十倍地对这个人好。”
  吃过午饭,我在屋子里写作业,娜娜围在我的跟前,茫然地看着作业本上的字。

  我知道她不识字,感到有些得意。
  “娜娜,我教你认字,你学吗?”
  “好啊,我学呢!你教我!”娜娜高兴地说。
  “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你看啊,这是你的名字,娜——娜——。”
  娜娜仿佛发现了宝藏一样开心。
  娜娜连笔都不知道怎么用,我手把手地教她握笔的方法,可她总也掌握不住要领,最后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才歪歪扭扭地写成了两个娜字。娜娜看了一会儿,高兴地把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折了又折,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说实话,我并不是为了教娜娜写字而写字,我只是为了那一点点发臭的虚荣心。
  娜娜问我:“学校里是不是有好多小伙伴?”
  “是啊,好多人!那上学真是太好了,有人和自己一块玩!”
  我说:“上学一点都不好,闷死了!”

  我又问:“你杂不上学?”
  娜娜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爸不让我去,我还得看弟弟呢。”
  “不上也好,上学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是一下都不想去。”
  娜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上学到底好不好呢?我也弄不清楚,有我喜欢的,也有我不喜欢的,害怕老师,喜欢和同学们在一块玩。

  当我们在二年级时候,我们听说三年级的老师更厉害,当我们在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听说四年级的老师更厉害。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学生开始不怕老师了,五年级的一个女生居然和老师打了一架,然后就不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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